《木*人》魔**子

44、伤心的理由

　　因为左少东的关系，回去的次数不再像过去那么频繁。时间一长爸妈发现了什么，在她们的逼问下不得不把他带回去面圣。见驾前先进商场准备见面礼，行至男装柜台，我在一个领带夹前停下了脚步，他见状竟然示意店员将东西拿出来。
　　“送给你爸的？”他双手撑在玻璃台面上，淡道。
　　“不……不要，不是，这么贵，我爸全身上下的装束加起来都顶不过一只领带夹。”慌张之下，口吃了一把。
　　“哦？不会吧？”专柜小姐居然越过我将东西直接递给了左少东，他接过细细端详了一番后道：“那索性买一套？”
　　见他抬手想说什么，赶紧扑上去抓住他，“西装真的穿不太到，纯粹浪费金钱。”
　　“但是你喜欢这个！”他别过我，示意专柜小姐将领带夹包起来。
　　“不要！”扯住了专柜小姐，很是狼狈解释：“不好意思，我们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美丽的专柜小姐迷茫的看向左少东，后者这才道：“很抱歉，她不喜欢。”

　　走出了那个男装专柜，他果然好奇起来：“为什么不要？”
　　“……华而不实！送这个不如折现送钱！”
　　“你啊！”他笑了笑，伸手捏我的脸。拍掉他不规矩的手，转往旁边看，盯着那色彩艳丽的领带道：“要不，送这个？！”
　　“你父亲会用？”他也跟着我往那边看，嘴角牵起浅淡的笑痕。
　　皱眉想了一会老实答：“不会！”

　　转了一圈，最后决定为老爸买双鞋，在等他付钱的功夫，看到有人提着刚刚那个领带夹所属品牌的纸袋走过，晃神间左少东已经从专柜小姐手中取过了鞋子。
　　“在想什么？”
　　“没什么！”笑着敷衍，拉着他的手往别处走去。
　　坐电梯下楼的时候，我在左边，他站右边。靠近他那一侧是上行的电梯，感觉抓着我的那只手突然放开，疑惑的看他，发现那眼里竟是许久不见的冷漠矜贵。条件反射的往他右侧的上行电梯看去，密密集集的人群看不出个头绪。然后转身的时候倒和旁人撞了个满怀，对方手中大包小包落了一地。
　　“哎呀！对不起！”惶急的屈身去捡拾掉落在地上的袋子，左少东也上前几步，帮我收拾残局。抬头将东西递给对方，那人略微不确定的询问：“你是……唐小姐？！”
　　“呃？……你好！”错愕的定睛看去，入目的赫然是一张精致绝美的脸庞。正是那日和程思成相亲的女子，她嫣然一笑，道：“程先生还好吗？”
　　“……还可以吧！”升职加薪，应该不错。
　　“帮我谢谢他，上次专程过来送东西，很不好意思。”
　　“上次送东西？不是相亲吗？”
　　闻言，关美女迷茫的重复了一遍：“相亲？！”续而摇头，“不是的，你误会了。我是跟程先生的母亲学茶艺的，那天是老师有东西让他代送。”

　　我被耍了，想起那天自己傻乎乎的表情脸上禁不住热烫起来。心下懊恼，就没发觉左少东站在身边从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直到出了商厦，才听到他冷然地道：“还要多久？”
　　“什么？”
　　“还要多久你才能忘记程思成？”
　　这个问题太过突然，问的我措手不及，只是下意识的重复他那天的话：“你自己说过的，婚姻无关爱情！”
　　“但是需要最基本的信任！”左少东眼里有明显的怒意，“刚刚那个领带夹程思成明明也有，你为何不直说？”
　　“你怎么知道？”
　　“这个世界上有种画像叫做照片。”左少东冷笑的向我展示他刚刚收到的彩信，发信人是姚静，照片上是她和程思成还有夏总的合照，不需要多么清晰，也能看出他领带上那个造型别致的小东西和刚刚专柜里的同出一胞。难怪在电梯上他的态度会突然转变，并不是看到什么人，而是发现了这个事实。
　　“把东西给我吧！”叹了一口气，将他手中的东西夺过，将心里的盘算告诉他，“钱过几天还给你！一共是2139.8元。四舍五入我只打算还你2000！”
　　“这就是你的答案？”
　　“不然呢？你问时间，我自己也不知道。”
　　程思成不能面对我，所以自私的单方面喊停。他可以阻止自己的感情，我却没有这么收放自如。付出去的感情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感情也是。一个人，一份情，一个魔咒，走出去需要时间和契机。
　　或许要等到下一场婚礼，才能逃离这个魔障。也或许，永远都走不出；刺猬受到外力侵袭会缩成一团自卫，人也会。伤心的理由足够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将心防高筑，然后发现自己已经流不出一滴泪。
　　如果连唯一宣泄情绪的缺口都被莫名的原因堵上，还会有希望吗？

　　摇了摇头，转身径直往商厦左边的出租车待客点走去。
　　“唐珊！”走了一会听到身后传来低低的带着些压抑的呼唤，毕竟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也没有做市井八卦剧女主角的宏愿，遂站停转身，“还有什么事吗？”
　　“我不接受你的说辞。”那张俊朗的脸孔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矜贵，颀长的身影被身边串流不息的人群映衬出异样的坚决。
　　“那你想怎么办？要我付你青春补偿费吗？”
　　“我收回我的话，你也是，我们重新开始。”他上前一步，从我僵硬的手中接过刚买的东西。
　　“为什么？”直到被他拖着走了几步，才听到自己讶然的声音：“你不是说……”
　　“我说过，收回自己的话！你也是，这世界上没有谁非谁不可。相信时间会给大家想要的结果。”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时间能磨砺很多事情，同样也对很多事情无奈。爱情这种东西太过伤人，只是浅尝而已，已经刺得自己满眼赤红，没有勇气也没有动力再去尝试。

　　“因噎废食？你就这么胆小？”
　　“陆奕不要我，程思成也不要，不管是什么理由，最后我都是被抛弃的那个。一个人在同一件事上跌倒两次，还有什么能力再爬起来？”
　　“陆奕？！”那个名字让他怔住，终于放开我的手，“怎么是他不要你？”
　　“不管什么原因，我真的接受不了再来一次，左少东，很抱歉！我可以忘记陆奕，甚至有一天忘记程思成，但是也不想再记得任何人。我害怕心伤，不想再让自己变成那个喋喋不休的祥林嫂。”
　　“那么——”他将手收入裤袋，脸上有丝无奈，“我们可以结婚吗？起码算得上同病相怜！”

　　就这样，第一次见家长就变成了提亲大会。爹妈虽然没有将我跳楼大拍卖的意愿，但是眼见有这么好的人家自然没大反对。
　　那日和思莹说起左少东的事情，她竟摇头叹息道：“现代社会真是光怪陆离，你们两个居然为了结婚而凑合。”
　　“是啊，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么幸运的！”彼时，我咬着奶茶的吸管，眯着眼瞪她右手无名指上硕大耀目的订婚戒指，“童话故事总是停在最美丽的地方，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也不会说王子晚上睡觉打呼噜，公主有洁癖的后续生活。”
　　“……靠！”她终于骂人了，“你以为我想嫁啊？这还不是逼婚的结果？”
　　“别在我这个未嫁而嫁的人面前卖弄你们的幸福，我会眼红的！”
　　我们虽然做不来互相的救赎，也可以拥在一起舔舐各自的伤口，即使庸俗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