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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丢失的勇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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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太阳老兄是最受欢迎的,这个时节的它不似夏日那般毒辣,也不似春秋季那般来无影去无踪。那张通红的脸庞低低的挂在天际,安静温和的散发着淡淡的光和热,比较和善好打交道。
在茶水间倒水的时候,看着窗外那片灿烂的日光,我应景的哼起一首歌来:
“太阳当空照,僵尸对我笑,骷髅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要炸学校,心情特别好,一拉弦赶快跑,轰隆一声学校没有了。”
不成调的成人版上学歌哼完,就听到程思成在我身后叹息道:“一首歌唱错音不难,难得是整首歌都和火车脱轨似得不在调上。”
完美的唇形,好听的声音,恶毒的话语,配在一起的结果就是让我气的手抖脚颤。
我喘着粗气恶声恶气的问:“有没有人说你嘴毒?”
他嘴角上扬,形成一道漂亮的弧度,“恭喜你,你是第一个发现的。”
“那我这个发现者有没有什么奖励?”
“有。”他突然伸手在我头上敲下一个爆栗,然后转身离去。
我一时怔在那里,隔了半天才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恶毒道:“我祝你喝水噎死,吃饭呛死,走路摔死。”
很显然上帝是比较偏爱程思成这种人的,我看他一路安安稳稳的离开,既没绊倒也没碰到。我只有带着一脸鄙夷的神情向洗手间走去。
看我进去,原本窃窃私语的两个人事部女生立时分开,有些尴尬的看着我笑:“唐珊,你没听到什么吧。”
“哦,没有,我耳背,你们要敲锣打鼓才行!”我低头开了龙头洗手,淡然道。
那两个女孩脸微微红了,然后僵着身子从我身边走过。
其实我刚刚除了“张敏”两个字真的没听到什么,而且即使听到我也不会去说,因为,这和我无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说我自私也好,胆小也罢,我只是想平平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
下午,王经理叫了我进办公室,有些头疼道:“刘畅本来明天要去B市的。但是他刚刚打电话给我,他的感冒被确诊是甲流,要在医院隔离治疗。所以去不了了,另外你也知道,这非常时期,告诉客户我们这里有人染病也不好,所以我想让你和另一个新人去,另外程副总说他会陪同你们一起去,B市那边总部也有同事会和你们一道前往。”
哈?我听着王经理喋喋不休,脑海里却只有一个念头,刘畅终于得到同类的承认,得了猪感冒。
“明天下午三点的飞机,饭店是**连锁酒店,你去网上查查。现在就下班去准备吧,明天直接到机场就可以了。机票会由程副总带给你的。”
我保持着大吃一惊的表情,僵着身子走出经理室。
幸灾乐祸过后,我就不得不面对自己即将代替他出差的残酷现实了。收拾完自己的物品,我低着头提早离开了公司。
B市,我胸腔里呼啸着要窜出一个人的名字。
陆奕!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我突然觉出了自己的无奈。其实他从未发现过,我喜欢他,估计发梦也梦不到这些。因为即使是在我们关系最好的初中阶段,他也是不太多话的,顶多在上下课同行,课余一起做作业或是看书时为某个问题交流几句。
这样的我们,似乎一直是两条平行线。离得再近,也是没有“香蕉”的,属于猩猩最不喜欢的线。
在回租屋的时候,居然在楼下花坛里发现了久违的一串红。
我记得幼时的自己曾经吃过它,原因简单的就是因为花苞里有香甜的蜜汁。
一晃眼,从那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时间如流水般逝去,抓不住摸不着,而曾经伴随我们成长的城市也因为现代化的改造逐渐的面目全非,那些无忧无虑的过往通通被掩埋到了时光的缝隙里。就连过往最亲密的伙伴现在也是渐成陌路,包括我们少时以为无所不能的父母也在不经意的年花里斑白了须发。
于是,我们不再有童年的快乐,我们安慰自己那只是成长而已,我们懂事了,成熟了,稳重了,却忽视了成长过程中丢掉的那份勇敢。
晚上下楼扔垃圾的时候遇上了左少东,他应该是刚刚从超市归来,看着他塑料袋里的冷冻食品,皱眉道:“你不是会做饭吗?就吃这个?”
“呃?”他拎起自己的手中的袋子,露出无奈的神情:“会做和想做是两码事。”
“最近外面感冒不少,你还这样,胃病不会复发?”
“啊?哦!没事。”他垂眸出声,我这才发现,这面瘫的睫毛居然也是那种小扇子状的,这上帝造人的时候是不是弄错什么了?居然把男人造的这么精致!
隔了一会,他复又抬眼:“听说你要代替刘畅去B市?”
“对啊!你什么时候回去?”
左少东和姚静家都在B市,姚静是半年左右回去一次,不知道这冷冰冰的面瘫是不是恋家。
“过年,其他时候唐秀竹会过来。”
“哦!”点头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虽然他对人是冷淡了点,但是也不是全然的无情。可是为何他这么好的男人会喜欢唐秀竹这种女人呢?除了那张脸以外她还有什么?
第二天,我破天荒没有睡懒觉的欲望,很早就起来了。忙忙碌碌一上午将行李打包好,然后才想到和妈妈交代一下出差的事情。她在电话那头居然念叨着让我去找陆奕孙巧巧他们,我极为沉痛的表达了对她这种行为的失望,并立下了自己死都不会去占人便宜的军令状。
下午,2点不到抵达机场。和程思成及另一个同事集合,因为到的太早,尚未开始登机,三个人无事好做就在那谈天说地。
同行的新人李健是应届毕业生,和程思成一样的本地人。在公司平日里行为处事都较显拘谨,以至于我不能将他同今天言谈跳脱眉飞色舞的形象联系起来。
“唐珊?怎么了?”看我怔着半天没回答,他疑惑出声。
程思成拍拍他的肩,笑道:“你平时在公司都不是这个样子,所以珊姐她是被你吓到了!”
“呵呵?是吗。”说着,那个男生露出了羞赧的笑。我看着他,却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少年陆奕。
总是冷着一张脸的他,很少笑,也没什么大起大落的表情。是以,他应该没什么机会长皱纹。
在程思成眼里,我随时随地发笑已经是一道解不开的迷了,所以他并未介意。
在飞往B市的飞机上,我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圆形的飞机窗,看到外面宽大的白色机翼在轻软的白云间穿梭。
转身想发表些类似于棉花糖的言论,却发现程思成和李健两个双双闭了眼睡觉。张了张嘴,我到底是没好意思打搅两人休息。只得将视线再一次投向窗外,B市,近在眼前,我的思绪却仿似飞扬到了再也触不到的彼方。我们之间隔着1178公里,测的出的长度,却是想象不出的遥远。
恍惚间,眼泪又一次溢出眼眶。我闭眼,强自抑住喉头的哽咽。
“喂!”耳边有人出声,我掉头,一只颜色鲜嫩的橘子顺势贴到了脸上。
“晕机的话就吃个橘子,会好过很多。”程思成微笑的看着我。
对着那温暖的笑容,我突然间热泪盈眶。
“唉,不用感动的涕泪横流,我只是带多了!你别多想啊!”他慌张的将一包纸巾丢给我,然后看了看周围。
“他们不会以为我在欺负你吧。”他皱起眉头,神情严峻。
“珊姐?你怎么了?”李健也凑过来,看着我。
“我怕飞机掉下去,跑都跑不了,这辈子就完了!”
听我说完,那两个男人脸上呈现出不同颜色,特别是程思成,我眼看他一张脸从纯奶油冰激凌活活憋成了巧克力冰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