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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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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篓子鱼虾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一顿是绝对吃不完的。任丰会在收篓子的当天做上一碗三鲜汤,所谓的三鲜汤是任丰自己起的名字,其实里面的料还当真不止三样。
拿着篓子回到家,任丰便将里面的鱼虾统统倒在了一个陶土盆里,这陶土盆是任丰憋了许久才买下来的,花了整整100文钱,若说为什么这么贵,主要还是李家村的地理位置问题,这盆盆罐罐都是从西勒山外运进来的,易碎,来之不易的东西自然就贵了。平时主要是任丰洗脸擦澡用的,偶尔一盛放东西。
因为天气热的关系,一些小鱼已经死了,不过因为死了不久,任丰也会留下来。除了鱼,篓子里还有不少虾子、螺蛳、螃蟹,这些水产品,任丰是到了城里才吃到的,他以前生活的山坳,就是鱼也是很少看到的。
任丰一般会挑上两条鲜活的大一点的鱼,随同虾蟹和螺蛳一起洗净,而后倒在锅子里,加上葱姜,盐油,用小火熬着,等水开了,鲜味上来了,再扔些蘑菇丝,木耳丁,蕨菜叶,就可以上桌了。
没喝过的人定然会觉得这么多河鲜放在一起熬定然会腥,其实不然,说起来这鱼虾蟹一起熬的做法也是那个江南来的师傅教给任丰的,据说在西湖上便就有这样一道菜,因为这鱼虾蟹都是新鲜的,除了鲜甜,几乎是吃不出腥味的。
任丰给自己盛上一碗汤,里面是一条鱼一些虾蟹,多数还是蔬菜,而后剩下的,则加上白米继续熬。
待得这三鲜泡饭好了,任丰便就着三鲜汤吃玉米饼子,而小黄则吃三鲜泡饭。
小黄是极爱这三鲜泡饭的,每每任丰做,它都会摇尾巴许久,一双黑色眼盯着灶台许久。
“你看看,我对你多好?好的可都留给你了。”任丰偶尔也会抱怨,自己是不是太过好心了,小黄毕竟只是条狗,以前生病也就罢了,现在病早已好了许久,吃得却还是要比他好。这似乎很没天理啊。不过抱怨归抱怨,任丰看着小黄越长越好,心里便是欢喜,那就好似是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长大一样。
“你以后要乖一点啊!”任丰吃完了玉米饼子便蹲身摸了摸小黄的脑袋。
小黄抬起头,用舌头舔着嘴边的鲜汤,看了任丰一眼,而后继续低头吃,那模样就好似在说,它什么时候不乖了?
任丰又拍了拍小黄的头,而后便起身处理剩下的小鱼。
去鳞、内脏、鱼鳃,而后在鱼身体上、内部都抹上盐,放在小缸里腌渍,上头压一块足够重的石头。两到三天,等到盐都渗透到鱼骨头里,便可以将鱼取出来了。放在通风口,风干。这样的话,鱼不但可以保存许久,而且在夏日的煮饭的时候,在鱼肚里塞上葱姜,抹上酒,贴在锅子边,等饭好了,鱼也就好了,咸,鲜,硬,香,最是过饭了。
任丰以前在那个江南师傅的饭盒里吃到过,便是念到今日了,虽然他自己做的,因为材料有限,味道定然没有那时候的好吃,但是就是这样,任丰也觉得很解馋了。
处理完鱼,任丰又去鸡围栏边看一会儿小鸡。到了正午,太阳最烈的时候,任丰便缩在屋子里,编编竹篓,或者教小黄简单的动作,握手或者恭喜之类的。
“右手给我。”任丰冲着蹲坐在一边看着他的小黄道。
小黄在这个时候会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会伸出一只爪子搭在任丰的手上,而后随着任丰晃动几下。
“换左手。”任丰满意的笑笑便松开手又道。
小黄把自己的右爪子放下后,就不想去伸左爪子了。因为往往它伸了左爪子之后,任丰又会让它伸右爪子,这样来来回回许久,它不知道任丰到底要做什么,但是它懒得动。
“换左手呀?”任丰如此说着,却见小黄兴致缺缺的站起了身,而后走到了任丰的腿边,因为任丰是蹲着的,小黄几乎没有花什么力气便跳上了任丰的大腿,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便盘着尾巴闭目养神了。
任丰看着它的举动,不禁失笑,以前小黄就喜欢睡在他的腿上了,不过那时候它小,可以整个身体都摊在他的腿上,现在可不行了,还得盘成一团才能防止哪只脚爪掉出去,尾巴更是要贴着它的身体。
“你这个懒鬼,这样睡舒服吗?”任丰如此说着却是抱着小黄站起了身,最近这家伙可又重了不少,这么睡在他身上,热不说,还得脚酸。
将小黄抱到床上,看着它微微动了动,伸展开了四肢,便睡了。
任丰看着它安逸的模样,嘴角边不自禁的要勾起。找了一边的小板凳,任丰将前两天挑好的,带着竹子光滑表皮的竹幂抱到了手边。
他准备编一条竹席,这边是有卖凉席的,不过是用席草便的,很贵而且用不久,睡着也没有竹席凉。
任丰没有编过竹席,只见过,但是看见和自己着手做显然是两回事,首先竹幂虽然柔软,但是和席草不能比,少一个不慎还是会折断,这段了一根就得重来,因为留着这段的,那个断头在睡的时候会扎人。
任丰足足编了三个小时,也只编了三分之一的长度。不过对于任丰来说已经有十分的成就感,他抬起手看了看被竹幂戳伤的手指,十个指头渐渐都有不同程度的割伤。因为这竹幂与任丰平日编篓子的竹幂是不同的,很薄,是为了编好之后能比较平整,不至于睡得时候咯得疼。
任丰吹了吹疼痛的手指,便觉得大腿上一重,而后是手指上便湿热的东西舔过。
任丰侧头便见小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醒,此刻正前腿搭在他的大腿上,伸着头给他舔手指头。
任丰也任着它舔,另一只手摸着小黄的头,道,“小黄,真乖。”
小黄只是微微抬起那双漂亮的黑眼看着任丰,而后伸出长舌头舔了舔任丰的脸颊,而后便跳回了地面,甩了甩尾巴,趴在了任丰脚边。
任丰看着小黄,小黄的性子他是越来越捉摸不透了。小时候便是小狗儿的心性,不是很活泼,却十分的可爱。但是越是大了,似乎越发的慵懒了,很聪明,却不如和听话。有时候抬眼看任丰的时候,任丰便觉得就好似被一个人看着一样,一条狗会有一种名为深沉的眼神吗?
如此想着任丰摇了摇头,继续手里的编竹席工程。
而另一边,被派去找茅山道士的家丁丙可没那么悠闲了。他在京都中使出打听,盯着炎炎烈日,却是一口茶也不敢喝。
这李家儿子的事倒还真确有其事,自然这茅山道士也确有其人,只是这茅山道士原就是云游四方的,这从李家离开后,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家丁丙是将京都附近的道观都找了一遍,愣是没有找到这茅山道士。
根据李家人的描述,这茅山道士年纪颇大,蓄着山羊胡,脸上满是褶子还很瘦,一身道士袍残破不堪,李家人原是要感谢这道士,捡着道士不要钱便想着给换一身新的道士袍,可人家却还是不要,说是这衣服不求好,只要穿的惯便好。最后是连一口水也没喝就走了。
反正便是一个仙风道骨的人物。照理这样一个人应该是十分好找的。但是这京都衣着华丽的人,身份显赫的人,器宇轩昂的人都不少,这唯独少的就是衣着残破的老者。
家丁丙擦着额头上的汗,看来是天要亡他了,他一个家丁,一出不了京都,而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这人要是还在京都也是大海捞针,更何况他还不知道这人有没有出京都……
正急得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听一个沉重的声音响起,“施主是要找贫道?”
家丁丙一扭头,便见一张棕黄如枯木的脸,花白的胡子成了那张脸上唯一的点缀。家丁丙一惊的同时,开始上下打量面前的老者。
一身破旧的道袍,便是连那道帽还缺了一个角,枯瘦的脸,花白的胡子,家丁丙只觉得他的身体都在颤抖。
“你……你就是那个茅山道士?”家丁丙指着面前的老者,磕磕巴巴的道。
那老者似乎也不在乎被手指指着的不敬,摸着胡子点了点头,“启睿王爷之事老衲已有所耳闻,你带路吧!”那老道士的声音深沉,好似洪钟。
家丁丙忙不迭的点头,他抬头看了眼湛蓝的天,心道,还是老天有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