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法国别墅（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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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白路斯第二天下午就见到那临时调过来帮忙的五个人。
相貌都在照片上看过，也别无差异。他沉稳地扫视眼前一排列开的下仆，背着手，傲立在他们面前不急不躁地说：「我不管你以前在总宅上的工作是干甚麽，在这处也只能按照我的吩咐做事。只要你还在别馆的一天，那麽就要遵守我的规则。」他顿了一下，继续说：「二天後，威廉斯顿少爷便会到达此地，在未来的日子中，你们要彰显梅度森家族的荣光，一切以梅度森家的荣誉作你的行事准则。Ｕｎｄｅｒｓｔａｎｄ？」
「Ｙｅｓ！」四男一女齐声的回答，纷纷挺起了胸膛，双目炯炯有神地望向天花，身姿板得挺直。
艾白路斯满意的地点点头，但脸上依然板着脸，维持着一贯的面无表情。接下来他慢条斯理地用两只手指从西装的左侧袋夹出一张摺叠得整齐的﹑印有古典花纹的纸片。
这动作他做上来既轻盈又优雅，就像是信手拈来在空中飘零的花瓣那样美丽的景致。修长的手指夹着纸片的中央，略略一抬，姆指往指间一抹使打开了纸片。整过程流畅而一气呵成，眨眼间他便单手轻拈着纸片，右手依然背在身後，眼一抬，略略的一扫便把昨晚大致写好了的分工印进眼内。花体显得那样高贵而华丽，在泛淡黄色不过巴掌大的纸片上整齐又纤细的写了几项要点。
阳光微微的照进屋内，在他低垂的眼睫毛上跳动，彷佛像精灵在舞动奇蹟，使到他泛起点点光辉。
「纳茜，」他点了唯一的女孩，「如果威廉斯顿少爷没有带来仆人，你就负责照顾他的起居饮食，务求要跟贴他的身边。同时间亦要负责别墅内贵重物品的打扫工作。如果威廉斯顿少爷带来了仆人，那就你只需要负责後者的工作，必要时帮忙达尔的工作。」虽然昨天父亲并没有说到威廉斯顿少爷会自带仆人贴身照顾，但以防万一，他还是两个方案都想好了。
纳茜被叫到，左手一颤，很快就握紧拳头，沉声回答：「是！」清秀的脸孔微微抬起，坚定的神情彷佛似要去赴死一样沉重。
艾白路斯也不管她怎样想的，眼扫过左二的达尔和旁边的摩里西，接着说：「达尔﹑摩里西，你的工作很简单，就是要负责全间别墅的清洁同时也要时刻留意威廉斯顿少爷和他的仆人有甚麽需要，第一时间报告给我知道。要是简单的话就先行满足他们一群人。知道麽？」
达尔和摩里西大声的回答：「是。」
这才是嘛。艾白路斯小幅度的点点头，他还是比较中气十足的下仆。很快往右扫过去，便是站在一旁花匠，他继续念：「爱伦，你负责修理和照顾花园内的植物，其他事就不用麻烦你了。」
爱伦是一个黝黑的沉默中年男子，他无声地点点头後又继续站着ｃｏｓ雕像了。
剩下最後一个，也是一个比较沉默和平凡的男生，艾白路斯沉默了一会儿，才吩咐道：「安东，你负责外出购买和清洗食材，还有……看好威廉斯顿少爷。」这是他考虑了一晚做出的决定，要是放着他不管的话，艾白路斯怎麽也不放心，只好安插一个人手。挑选安东一来是他不会有甚麽机会在威廉斯顿少爷面前出现，比较好隐藏的人手，二来长得也不特出，不会吸引别人的注意。他不放心，再加上一句：「小心点。」
要是换上艾白路斯的父亲，他决不会再加上这麽一句。他只会默默的盯着对方，抿起嘴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下仆怎麽理解是他们的事了，这一句决是不能出现的，不然只会让到下仆觉得自己不受到信任，打击士气。
但艾白路斯毕竟还是年轻，这句话一出就见到安东微微变了的脸色，他心中一个咯蹬，就知道这下子糟了。一时间也想不到有甚麽可以把话圆过去，只好装作没见到，平稳地继续说：「大家都清楚自己的工作了。接下来就是今天的工作，一会儿我订来的家具会送达，你们负责把它们放好和清理乾净，这是图纸。」艾白路斯从右侧衣袋又拿出一张纸，递给离他最近的纳茜。
纳茜点头接过後，他又继续说：「安东，你再负责多一样工作，就是这三天的饮食，待到威廉斯顿少爷来时才开始我之前吩咐你的事情。」
「好。」安东脸色淡淡的，点点头，但看出他对於艾白路斯的信任心中还是很受用的。艾白路斯装作无意的扫过他的脸色，终於把之前不小心冲口而出的话圆了过去，他心中也微微的舒了一口气。
一切都吩咐好後，艾白路斯再一次扫过眼前的这五个人，在未来的一个星期中就需要依仗他们的帮忙了。
他预计得时间都差不多了，训话要说也说过了，该吩咐下去的也吩咐了，自然略略抬起头扫过一旁的挂钟，宣布了一声：「以上，就这样，大家一起加油吧。」
果不其然，当他这一句话落下来後，送家具的人员也到达了。
艾白路斯在心中为自己的计算打了一个满分，然後站在二楼看他们忙忙碌碌的搬来新家具﹑送走旧的家具，确定没有问题後也转身回到房间计划未来一星期的规划了。
离威廉斯顿少爷来到的日子，还有二天。
艾白路斯默默地在房间内把一个个时间写在笔记簿上，排列成一天一天的不同时间，每个时距之间只有十五分钟差异。
厚实的橡木弄成的大门虽然隔音好，还是隐约地传来一阵移动的声音。艾白路斯有点心烦，但很快又稳住了心情。
坐在涂上白漆的浮雕木椅，椅上的雕刻用金漆沿着花纹回旋着，卷成了一条条滕条，尾端再刻出了几朵玫瑰花，有些含苞待放，有些卖弄身姿。光看椅脚已经觉得这一张椅价值不菲，但别提椅面是用上红金色的绣花丝绸，填充进棉花，显得舒服又华丽。但艾白路斯没有所觉，他双手叉在一起放在腹上，双脚交叉着坐，靠在椅背上沉思。
这次威廉斯顿少爷来得突然，父亲最後的一句‘威廉斯顿少爷有其他事要办，不要防碍’也显得那样扑朔迷离，艾白路斯不怀疑他是怀着甚麽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到这处的。
不过也许，不可告‘人’，当中的人，也只是指自己……
艾白路斯又想到花匠眉目间的沉着。
他真不像一个花匠，不但没有半点乡土气息反而更像一个蓄满了力量的黑豹，那样静静地趴在树梢上等待猎物的出现。而他本人显然无意隐瞒，亦无意解答自己的怀疑。即使自己怀疑的目光扫过他，他也只是沉默回视，双眼交接之间，艾白路斯觉得有点森然。
经验告诉他，这时好奇绝对不是一个好时机。艾白路斯相信父亲不会谋害他的，心中也略略放下疑惑，转到接待上。
虽然父亲说不用为到他们铺张甚麽，但艾白路斯还是准备了几套方案应付不同突发的事情发生。
多手准备是作为一个管家必须课程，无论会发生也好，不会发生也好，就着一件事情，也必须也把好坏同时都准备好。
艾白路斯希望他为到最坏的打算准备的那一套方案永远也不会被用上就好，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满足於平凡，要是威廉斯顿少爷弄出甚麽惊心动魄的事情，最好也不要让他知道…
这是没可能的。
艾白路斯只是微弱的奢望了一下。
门上传来两声咯咯声，他从椅上站起来，开了门。
「先生，这是晚餐。」安东恭敬地奉上餐盘，楼下依然一片混乱，显然不是一个好时候去那处用餐。
「嗯。」艾白路斯礼貌地接过，眼神淡淡地扫过餐盘。只见餐盘零零碎碎地放着一些面条，上面洒了点芝士粉，再配以几粒蘑菇和白汁，一看就失却了胃口。
六十分。
虽然很不应该，但艾白路斯这一刻衷心的希望，威廉斯顿少爷绝对绝对要带上他的厨师过来啊…
安东无声地离开了，艾白路斯把门关上後，随手把餐盘放在一边──他还没有心情吃东西，就继续埋首涂涂改改基本的计划。
时间无声无息的过去，很快就滑到二天後，也是威廉斯顿少爷到来的日子。
只见这时的别墅已经被打理得乾净如新，那个很不像花匠的花匠也把植物修得──只能算还可以看看……
艾白路斯一早便换上比平日隆重的燕尾服，率着同样换上了整齐的﹑光鲜的制服的下仆们站在门口恭迎威廉斯顿。
他略略抬起手看看手表──差不多时间了。
再抬头一望，只见一辆低调的黑色？？？无声地驶了过来，直直地停泊在大门面前。艾白路斯看到後座的车门，下意识再板直身体。
车上副座的门悄悄地打开，走下一个载着黑色墨镜，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然後轻快地从车头小步跑了过去，打开了车门…
顿时梅度森的下人屏息以待。
一只穿着漆皮亮面尖头皮鞋的脚从车内伸了出来…
艾白路斯的心微微一缩。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法国别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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