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眸.相思》羽沐长风

73、突然出现的女人

　　可自作多情却遭人笑话，他已美人坐拥在怀，只怕.......也是我傻，若梓晏当真想寻我，哪会等至两年，他曾说过不在乎这个江山。如今，誓言成空，过去说的信的，皆成了笑话。

　　顾忝翊在半路将我拦住，“听说你找我？”

　　“营里没了草药，我本想让你派人陪我一同山上采药，现在不用了。”

　　“你哭了？”

　　我将脸转过去，擦去脸上的泪道：“风沙太大了，吹入眼里。”

　　“那就好。”

　　“你.....”我摘下面纱，这些日一直躲着顾忝翊，他怎会认出我？难道是他一早就知晓我是谁吗？

　　“怎么？”

　　“你一早就知我身份？”

　　“嗯，你这些日一直躲着我，可是卓啸与你说了什么？”

　　“没，”我不自在地向后退了两步，“我该回去了，还有伤兵等着我医治呢。”

　　“总也得休息吧？莫累坏了身子，打仗本就是男人的事。”

　　“可我还是得走。”

　　“去哪里？”

　　“也不知去哪里，但定会离开齐国。”

　　“何时离开？”他问道。

　　“现在，越快越好。”

　　顾忝翊没有挽留，却跟在我的身后，大声道：“你可知我是何时喜欢你的？”

　　我急地转过身去，可他的话还是让不少的人听了去。

　　“那一年冬，你入宫未多久。我站在院中赏雪，见父亲领着一男一女进了书房，当时，那女子撑了把伞，一身素雅，她踱着细步，虽眉间露出几分愁绪，却又微扬着嘴角。那日的她美的像是落日凡间的仙子，不可方物。”

　　“你说小声些，”我急道。

　　“我对女子一见钟情，待二人离开后就去了父亲书房，求父亲提亲。父亲却告诉我，你乃二皇妃。我本回头是岸，可惜女子有勇有谋，重情重义，在深宫之中九死一生。我对她既好奇却又心疼，父亲多次劝说我无果，怕我做出冲动之事，只能将我送出闫国，直至瀛桦两国交战，虽我从未与她说过一句话，却能记得那日书房偷听之音，记得她的那双眼眸。我一眼便认出了你，虽说只有短短几月，却了了我多年夙愿。”

　　“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都要走了，若现在不说，以后还有机会？”

　　“可都被别人听了去。”

　　“这又不是丑事，他们又不知你曾为二皇妃，”顾忝翊的话戳到我心里的痛处。

　　“不知不是为更好？”宫人新旧交替，有得宠也经失意，若再见故人，又或百年之后，若能在书里留下我一个位子，又会被后世念诉的及其可悲，“功名利禄看不见也摸不着，可世人偏爱争之。我历经的你们不懂，本以为情爱可解千愁万忧，却不知悲喜皆因它而起。我这生想要的也就逍遥二字，本做好被囚困一生的打算，却又是自作多情。我的路终究得自己走下去，聚中有散，该来的总会来的。”

　　“我不会拦着你离开。不过，既然放下，为何不更洒脱些？”

　　“何为洒脱？”

　　“明日走吧。可还记得由你接生的产妇，明日孩子百日，你不去看一眼。”

　　说起这个，想不到时间已过三个多月。

　　“那便明日吧。”

　　等至晚上顾忝翊给我送来些酒肉，说是离开总得庆祝庆祝。他给我倒了一杯酒，让我珍重，说不定待仗打完，他会寻我去。

　　我笑他傻，连我自己都不知该去哪里，他又去哪里找人。

　　顾忝翊道：“人这辈子总得有个追寻，若不然过的有多无趣。我既得不到你，不如将这辈子用在追寻上，说不定哪日便放弃了。”

　　我饮了些酒，微微有些醉了。芍羽师兄与师姐过来找我，见到帐篷内的我们，师兄让顾忝翊先回去，师姐一人留了下来。

　　师姐说，我今日见到的女人叫做石殷，她与梓晏认识近有两年，也便是说，当我离开后，这个女人就出现了。

　　这两年里，她与梓晏形影不离，认知的人都已将她当做未来的国母。

　　酒是个好东西，师姐的话让我未难过多少，念也罢，恨也罢，我又不是一个喜欢纠缠不清的人，走便走吧，我寻我的自由去。

　　一场宿醉，第二日醒来时头也疼的紧，顾忝翊早已等在帐篷外，见我捧了一堆衣裳出来，问道：“你去哪里？”

　　我将衣裳扔入火盆里，回道：“衣裳都烂了，最好的一件穿在身上，既然都已决定走了，自然得走得干干净净。”

　　顾忝翊走入帐篷里，床上的被絮我也已放入柜中，余物一件未留。

　　“拿着，”他将钱袋给了我，“既然是百日，总不能空手去。银子都给你，多下的当做盘缠。”

　　我谢道：“可惜这个时候有银子也买不了什么。”

　　“不如我给你割几斤肉，银子皆归你。”

　　“这是最好。”

　　顾忝翊拿了两斤肉过来还有一只母鸡，他将肉给了我，问我何时出发。

　　“便这时吧，早去早走。”

　　“嗯。”

　　我接生的那户人家姓胡，孩子名字已经取号，叫胡效忠，言简意赅，还不如胡来好听。

　　因为营里添了个小生命，大家皆很欢喜。对于救命恩人，那对夫妻对我和顾忝翊更是感激再三。

　　顾忝翊说怕清醒时舍不得我走，一晚下来皆在饮酒，喝醉了便趴在桌上睡着。

　　我站在河岸边，波光粼粼的湖水里倒映着圆月。是回丠匁祭拜戟轩还是回苍阳，看能否寻到师父。

　　这是两条路，如今处于战乱，这两条路一南一北，不论去哪里皆费工夫，耗费的时间也不少。
　　我难做决定，那便交给老天吧。

　　河岸边有细石，我蹲下身抓了一把，双数则回丠匁，单数则去苍阳。

　　不过，我的私心还是先回丠匁，毕竟上次祭拜的事出了差错，以戟轩还记仇的性子，待我死后，在地府遇见他，定会被念叨死。

　　“窦戟轩，你若有气，就保佑我抓到双数，若不然你可别怪我。”

　　我将手里的石子一个个地数着，数是十一，也便是说，我得回苍阳。

　　“这你可不能怨我，我与你说过了。若不然再试一次？你要知晓，我师父的脾气可怪的很，若我找到他，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回丠匁了。”

　　“你要去哪里？”

　　“不是才和你说了，你.......”是谁在与我说话？声音熟悉的紧，难道戟轩显灵了？

　　“为何要走？”暗中走出一个人来，不知他站在那里多久，是恰巧路过还是有意跟随。

　　“皇上怎有空来了？”

　　“听慕晴说，你昨日与男子在屋中饮酒；我又听说，营里的某位顾姓将军对你心生爱慕。我好奇罢了，那昨日在你帐篷里饮酒的顾姓将军是谁。”

　　我将手里的石子扔了，手里的湿泥又不愿擦在身上脏了衣裳，只能用水去洗手。

　　“你过去看看不就成了。”

　　“我想听你说。”

　　“他是对我心生爱慕，你又能怎样？”

　　“不怎么样，”梓晏不动声色道：“夜已深，你这是要去哪里？”

　　“自是会情郎。”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梓晏面露不悦，月光穿过树梢的枝叶，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的脸上，他的性子本就难猜，如今更是令人难懂。

　　“以前不懂，现在懂了。”

　　“跟我回去。”

　　我向后退去两步，踩入湖水里，“你离我远些。”

　　“别胡闹。”

　　我将钱袋向他扔去，梓晏接住向前几步，我便退后几步。

　　我不识水性，若淹死湖中，说不定还能回去。

　　“过来，”湖水淹没我的腰，梓晏不再上前，伸出手道：“我有话与你说。”

　　“我没空听你废话，只要你离开，我自然会上岸。”

　　“放你走吗？我不会答应。”

　　“那你是想让我死？”

　　他不言，我又向后退了两步，梓晏面露慌张，“我以为你已不在人世。”

　　“我也希望自己死了。”

　　“你上岸，我可以解释给你听。”

　　“这里不行吗？”

　　“可以，你上前两步，保证自己绝对安全，我什么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