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妙&迪布]Ghost's Star》林瞬儿

2、第一部 极乐 01

　　1992年春，纽约，第五大道，帝国大厦外。
　　这是撒加考入CIA后跟进的第一个大案，虽然还是新手，但他在以往案件中所表现出来的判断和潜力，深得CIA里名搭档童虎和史昂的赏识，所以当撒加提出想调查“极乐”时，两人不顾上级反对，挑选了年仅20岁的撒加作为助手。
　　“极乐”是全球最有名的杀手组织，组织最高统领者哈迪斯，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便CIA也几乎掌握不到他的任何有用情报。所知只有此人是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黑发黑衣，而知道哈迪斯真面目的只三个人，死神达拿都斯，睡神休普诺斯，以及极乐高层中最常现身于社交之中的，Madam.Pan——潘多拉。
　　而这次撒加他们追踪的杀手，代号Gemini，根据很多现场痕迹判断，该人是名男子，身高在185左右，这也是撒加为什么执着参与此次行动的原因。

　　撒加：
　　【手里拎着从街边摊买来的热狗和三明治，钻进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别克后座，然后将食物递给前排的两人——童虎，以及史昂。车内没有开冷气，史昂敲击键盘的声音在有些闷燥的车厢内回荡，几分钟后一键定音，屏幕画面固定在SLE公司CEO候选人之一格里菲斯的房间内。童虎吃完三明治将包装纸卷成一团丢到一旁袋子里，自己则聚精会神盯着电脑屏幕显示的画面。】
　　【很快屏幕内出现了另一名男子的身影，却在这一瞬间摄去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
　　那名男子有一头海蓝色长发，掩在黑色风衣下高挑的身形，前方两人在动作凝固了三秒后同时转头看向自己，显然他们心底也有了某种猜测，尽管背对着镜头，那个人或许，有着和自己一样的脸庞。眉峰逐渐皱起，心底一个沉寂了九年之久的名字，伴随因情绪复杂而轻颤着的嗓音】加隆？！【真的是你！】

　　加隆：
　　【用按摩师的身份轻易骗过保镖进入这次暗杀目标的房间，出于职业杀手的本能，视线扫过在场的几个彪形大汉，以及屋内的设施和可供利用的小道具。】
　　目光一敛，侧身进入内间，赤裸着上半身的人正趴在床上不耐烦地盯着自己，心里冷冷一笑，沉着迈步走过去。没有多余的问候，直接将手按上对方的背脊。
　　先是力度适中地按压过肩颈，随着位置的变换而发出满意声音的人似乎是极其享受，冰冷的笑意爬上嘴角，一手找准第三节脊椎骨，一手突然捂住对方的嘴，在对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俯身贴着耳朵，嗓音低沉】再•见——！
　　【办完事利落起身，不再看床上断气的尸体，开门往外走。然而，就在擦着魁梧保镖迈出大门的刹那，里间突然响起悦耳的铃声？！shit！心里咒骂了一声却不敢停留，稳住步伐拐进电梯，关门的一瞬，楼道里传来凌乱的脚步和喊叫声……！】

　　撒加：
　　【双拳紧紧攥着，指甲深陷入肉中也没察觉，电脑屏幕真实地反映出加隆侧脸冷峻的线条，脸上那份自信还能追溯出儿时的痕迹，却更显狂傲，出手，反应，无一不显示他已经成为了一名专业杀手。
　　这九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屏幕中突然传出的铃声打断了自己的沉思，心底暗咒一声，格里菲斯的尸体被发现，加隆的身份暴露了！转身按上门把手想要开门冲下去的动作被童虎拦住，迎上对面沉静执着的褐色双瞳，知道他的意思是放长线钓大鱼，可是……牙齿几乎咬破下唇，随即有些艰难地吐出一句，每一字都像对自己的煎熬。】
　　那个人，是我弟弟！失散了九年的……弟弟！
　　【对面宾馆内传出的枪声即使在车里也可以隐约听见，自己的心也随之提高到嗓子眼，抬眼看向前方宾馆，一楼可以看到加隆正一边躲避着身后子弹一边跑向出口，越来越多的保安开始对他进行拦截，此时加隆的处境随时可能发生什么，而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怎么能再次让他从身边消失！！】
　　【眼看着加隆已经进入一辆黑色跑车，没有犹豫，奋力甩开了童虎的手】抱歉！【不顾他跟史昂的阻拦，开门冲了出去】

　　加隆：
　　【用最快的速度躲过身后的追兵，利用各种掩体作为遮挡，抬手枪响，例无虚发。想不到楼上那个死人还能招呼这么多人一起陪葬~！一个转身闪过扑上来的保安，熟练地卸了弹夹换上子弹，瞄准距离跑车最近的几个人，连发数枪，飞速钻进车里，脚踩油门发动，一手打方向盘，车轮在地面磨出黑色轮印。一连串动作不过三分钟，车子开足马力冲出马路。】

　　撒加：
　　【眼见着他开车冲上马路，决定靠着双生子间的羁绊赌上一把，一手撑着马路旁的护栏直接跃过跳到马路中间，回身毫无偏差的将视线锁定在前方朝这个方向开过来的跑车的驾驶座，并能感觉到加隆在这一瞬间跟自己目光交汇】加隆！！！

　　加隆：
　　【马路一侧突然闯入的身影令原本冷静的头脑轰然一响，视线交汇的刹那记忆翻搅，手猛打轮，120迈的车子在惯性的作用下直冲向对面，尖锐的刹车掩盖不住剧烈的撞击声，视野一片动荡，头疼连带着耳鸣让眼前模糊不清】

　　撒加：
　　【汽车不出意料地撞上旁边树林，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和后面那些举着枪的人同时停下。一边对后面追赶而来的人亮出自己CIA的证件阻止他们开枪，一边大步跑到那辆车旁。
　　却没料到就在自己就要冲过去的同时，另一旁街道上开过的黑色林肯内伸出一支手枪，子弹擦过加隆车子的油箱，瞬间引爆】！！【脑中涌上的震惊刹那滞留了思维，视线跟随着那辆车，在车窗摇上之前分辨出一张不算陌生的面容——Madam.Pan，潘多拉。】

　　加隆：
　　【一手撑住方向盘一手按住嗡嗡作响眩晕不止的脑袋，四下辨不清方向，脑子意识却还是清醒的，循着耳边极其遥远的喊声皱眉，紧接而来的巨大爆炸声炸响在耳边，本能闪避却阻止不了火烟的蔓延，隔着龟裂的玻璃看到匆忙奔过来的人，意识陷入昏迷前，视线里依稀还能捕捉到他身上当年的影子，忍不住自嘲一笑，这次被你害惨了！】……撒加……哥……

　　撒加：
　　……【回过神时视线已经模糊了加隆此时隐约看出在呼唤什么的口型，跟九年前那个总跟在自己身旁抱怨的声音重合，重重压迫着神经。
　　片刻恢复镇定，史昂跟童虎刚在旁边找了灭火器将爆炸引起的火光熄灭，自己则很快走过去，用力扯开驾驶座车门，努力将里面已然陷入昏厥的加隆拖了出来。
　　抬头，那两人显然知道加隆的重要性，一人拨通了911急救，另一人帮忙将加隆扶到自己背上，耳边虽然细微却未曾断过的呼吸让自己总算是稍松一口气。
　　这一次，不论如何，一定要救下他！】

　　纽约哥伦比亚长老会医院作为纽约的权威医院之一，每天都有不少重症患者来此就医。
　　而对艾俄洛斯来说，跟从导师处理像这样因车祸引发爆炸而送到手术室的病例并不是第一次，只是这个患者，20岁的名叫加隆的男子，明显情况要麻烦许多。本身车祸造成的危急，再加上爆炸的冲力，令他大脑皮层功能严重损害，能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万幸，即使，极有可能是以植物人的形态。
　　主刀医生判断过情况后，开始挽救，艾俄洛斯也随之定神，投入到这一场同死神的战斗中。

　　撒加：
　　【一直坐在手术室外的木椅上，手肘撑着膝盖，双掌相扣抵住额头，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引不起自己一点兴趣，唯一清晰的是墙角滴滴答答的钟音。
　　心中始终有不太好的感觉，可以确定是跟加隆有关，但并不关乎性命。
　　手心攥出汗，不时抬眼看一眼依然显示“手术中”的牌子又重新垂下头】

　　艾俄洛斯：
　　【手术时间比预计的还要久，光是处理车祸外伤已经耗费了几个小时，然而比起爆炸引起的脑部重创，显然不算什么。好在这个叫加隆的人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手术也虽然持续了将近7个小时，却还算成功把人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
　　按照导师的意思交代护士送人到特护病房，自己一边褪掉手套口罩，一边推门走出手术室】

　　撒加：
　　【听到手术室开门的声音迅速抬头，几名护士推着加隆的车子去了特护病房，主刀医生跟自己简单交代了情况后就去休息了，毕竟这场手术持续了7个小时，留下自己被“可能成为植物人”几个字定在那里。
　　这时手术室的门再次推开，看过去是一名褐发青年，五官清爽干净，年龄上看应该还是实习生，却不由得让人产生一种信任，对上他疑问的眼神，开口询问】
　　我弟弟他……会好吗？

　　艾俄洛斯：
　　【迎面看过来的人让自己有一瞬间的错觉，好像刚刚还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此刻已经站在面前，但仔细辨认后，不难发现即使面容相同，这两个人也有着不同的气质。眼前这个似乎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不能忽视的沉稳安定的气场，弟弟？双胞胎么……？对方略显急促的语气和探寻的眼神，让自己不忍心否认他的希望】……即使有1%的希望我们也不会放弃，世界上也有不少植物人通过治疗转醒的案例，所以【不由自主地拍拍对方的肩】别灰心！

　　撒加：
　　【1%的希望么？肩头安慰的重量让自己对他扬起一个浅笑，比没有好吧，至少，加隆还活着。活着……思维运转到此处忍不住蹙起眉，如果极乐知道加隆活着，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这个消息，必须瞒住。
　　史昂跟童虎那里好说，即使不算他们对自己的器重，加隆可能会提供的情报对于CIA来说也将是很有吸引力的筹码，现在就是……调整好情绪后看着眼前这个人，比起刚才那个老医生，自己倒更愿意和这个人交流。
　　伸出手，微笑】您好，我叫撒加，撒加•米勒，虽然唐突，但我想麻烦您一件事。

　　艾俄洛斯：
　　【被对方温和的笑容感染，跟着伸手握卓您好，我是艾俄洛斯，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撒加
　　【艾俄洛斯……握了一下手松开】我弟弟，他惹上一些麻烦才会这样。所以为了他日后的安全，我希望院方能够隐瞒他还活着的消息。

　　艾俄洛斯：
　　呃……【闻言一愣，不是普通车祸么？难怪刚才有CIA的人来过，特别吩咐要全力救治。抬眼打量对方，想了想点头应允】我会通知院方帮忙隐瞒他的消息，不过，毕竟这里是医院，人来人往的……

　　撒加：
　　【只要应允了就算成功一半，至于医院是否会有眼线这一点，自己确实无法确定。而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瞒天过海】只要院方开出死亡证明，我自有办法让尽可能多的人认为，加隆•米勒，已经……【后面的词努力了一下还是没说出来，也就笑笑掩过】总之，拜托你了，艾俄洛斯。

　　艾俄洛斯：
　　【对面人勉强的笑容让心底掠过一丝莫名情绪，也顾不上细想，连连点头应道】好好，我现在就去跟院长汇报

　　撒加：
　　【见他连连点头答应后挥了手跑开的身影，忍不住浮现笑意，这人，倒还挺有趣的。
　　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接下来，就是解决CIA了，等可以探视后，就去陪陪加隆，他以前很喜欢跟自己分着吃路边卖的冰棍，可以掰开成两块的那种，不知道超市还有没有卖，明天去看看吧……
　　走出医院外面已经是深沉夜色，双手插在外衣兜内，抬头看着暗蓝苍穹应该存在着双子星座的地方，这个角度正好被双子大厦的通明灯光掩盖。
　　极乐，Madam.Pan，Gemini……加隆，就算是为你，我也会查出真相。】

　　三天后，长老会医院如撒加所要求的一样，开据了加隆•米勒的死亡证明，撒加手里拿着一个骨灰盒，沉默地走出医院，隔日，曼哈顿一处墓地内多了一座墓碑，立碑者署名撒加•米勒，碑前放着一束叫不上名的小黄花。

　　纽约思卡尔顿酒店内，一身黑色礼服的女子正在与什么人通话。
　　“是的……Gemini杀死了目标，却被发现……已经清除……好，我知道了。”
　　潘多拉挂下电话，转过身看向她后面低着头沉默无言的拉达曼提斯：“Gemini已经确认死亡，给你三天时间，我要三十名有潜质成为杀手的孩童的资料。”
　　“是，夫人。”拉达曼提斯颔首，准备离开。
　　“对了，”潘多拉叫住拉达曼提斯，“我知道Gemini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杰作，现在他死了，你可别恨我哦，我也是为了组织。”
　　拉达曼提斯沉默三秒，轻笑回道：“哼，区区一个杀手，再培养就是了。”
　　“我很高兴你能这么想。”

　　告别潘多拉，拉达曼提斯回到房间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然后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远处星空在城市灯光的渲染下若隐若现，只隐约辨得出双子座的方向。
　　将酒一饮而尽，杯子在手心里捏碎，尖锐的玻璃刺入皮肤，在手掌划下血红痕迹，拉达曼提斯走回卧室将脸埋入柔软的床铺内，夜落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