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探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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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回了京后，康熙开始正式给儿子们下达任命书了。宫里也难得的热闹起来，尤其是那群当妈的，自然少不了要互相恭喜一下，你儿子厉害封了亲王了，你儿子也不错封了郡王了。来了这么久了也明白些了，显然亲王的位置要高很多。老四被封了亲王，康熙的水井已经在挖了。
康熙这几天兴致很高。应该是自出了上次事后第一次这么开心。看他开心我的心情跟着也轻松了不少。可是我除了看他开心之外自己又没什么好开心的，关我屁事儿，那些受封的又没一个是我生的。唉，我闺女要活着的话今年也不小了吧。问题是我今年是个什么岁数呢？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咦？这位笑眯眯的大爷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怎么没发现？“万岁爷来了怎么没人通报啊？”我忍不住大声问。“万岁爷没让通报。”一个小小的声音答道。是红玉，这孩子，没眼力，没心机的，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也没看出来我在冒烟。
“哟，少见呢，和小主敢情儿在这儿闹脾气呢？说给朕听听，帮你排解排解。”看来他的心情是真的不错，这会儿倒和我逗乐了。“我没闹脾气，只是您呀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让了他坐在炕上，如月也倒了茶进来。“打断了思绪？好吧，说说看，看能不能帮你再接上。”晕，看来他跟我学坏了，也会这招儿了。不过他还真是能帮忙。
“两天前才过的生日，所以没记错的话我是康熙二十二年十月十六生人的。那我那个没见过面的闺女是什么时候生的？”我侧头问他。他面色微变，端起茶杯没喝也没有答，却只是反问我：“为什么想起这个？”“唉，我也不想啊，可最近所有的主子都在议论自己的儿子，想不想也难啊。”我夸张的叹了口气，也学他把茶杯端在手上。“康熙四十年十月十八日。”他轻声的说出了这个日期。康熙四十年十月十八，我在心里小心的重复着这个日期。巧儿是在十八岁那年生的孩子，与自己的生日只差了两天。如果活到现在又是多少岁呢？“万岁爷，那现在是康熙多少年啊？”我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正不正常，是不是应该这么问。“嗯，今天是康熙四十九年十月十八日。”他的声音有些沉重。
四十九年啊，那巧儿今年是二十七岁，啊，才二十七？天哪，我觉得好象已经有六十七了。那孩子活着今年也九岁了，不，按老例算应该是十岁。十岁了，唉，没福气的。那我今年是多少岁呢，真不知道该怎么算，负三百岁？没听说过还有负岁的。
“巧儿，你到底在想什么？”他放下茶杯认真的盯着我。“没想什么。你说，小十八这会儿活着也十岁了，唉，也是个没福气的。”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小十八就想起我闺女，一想起我闺女我就又想起了小十八，两个都是没福气的。不，不对，生在皇家，也许早点死了才是有福气的。
“巧儿，我知道，今天是她的祭日，让你想起她，心里难免难受。”他似乎想安慰我。我冲他笑了笑：“万岁爷不用担心我，我没事儿。只是想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真没别的。孩子，与我无缘，我也不打算强求，太医院开的药还好，也没那么难喝，最要紧的是也不用天天喝，每个月也就喝那几天。”我沉默了，也许不该提这个的。“你知道了。我没打算瞒着。如今既然提了，我就告诉你。太医说你不能再生孩子，如果再生，就不一定能保得住你的命。孩子，朕太多了……”他用一种很轻的声音说着这个我已经知道了的秘密。很轻的声音，却不是很小的声音，真奇怪，怎么可以让声音这么轻，好象是在空中飘，让人抓不到。
我晕过去了，康熙一定被我吓死了，这么没有先照的就晕过去了。事后我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会这样。二十几岁，应该是身体倍儿棒的年龄段啊，怎么这么脆弱。难道说我已经把巧儿这副身板儿糟蹋的差不多了。天哪，真是罪过啊。
“主子喝药了。”柳儿小心翼翼地扶我起来，在身后塞了两个靠枕，让我半躺着喝药。“我这是什么病？问了万岁爷又不说，那天太医在外面和他嘀咕了半天到底说什么了？”我自己端着药问柳儿，那天是她在外面伺候的。“万岁爷不肯说想必是心里对主子有愧。”她细心的给我掖了掖被角。“这话怎么说的？”我小口的喝着药不明地看着她。“据太医说主子这病应该是去年年下落下的。原本不应这么重的，可主子服的药一直都是寒凉的，所以底子也寒了，去年冬又冻着了，如今进了十月天也冷了，主子自然就病发了。”她端走药碗又倒了杯水给我。“我说呢，这几天一转冷我就觉得身上不自在呢。太医还说什么了？”我拉了拉衣服把自己裹严实了。“太医说主子还年轻，认真调养不会有事的。”柳儿想抽去靠枕让我躺下，我冲她摇了摇头：“躺太久了累，让我坐会儿。”唉，我叹了口气，在心里嘲笑着自己，我以为自己有了呢。原来不是，看来最近是看了太多小孩儿才会有这种想法。
“主子，九贝勒爷来请安。”红玉在外面叫了一声，又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老九？最近好象总看见这个人呢？他们又想干什么？“请九爷进来吧。”算了，看他进来说什么吧。“请和小主的安，呵看你这精神头还不错，身上可好些了？”哇~好热情的问候啊。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啊，这小子八成吃错药了，要不就是哪根神经搭错线了。我好象跟他没这么熟。
“承蒙九贝勒爷记挂，如今已大好了。等过年的时候应该就又可以出去祸国殃民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也跟着神经了，竟然张口就应了他。他却呵的一下笑了：“看来是大安了，这会儿子都知道胡说八道了。”他还是一副很热络的样子，完全不在意我说什么，反到让我觉得不好意思再跟他乱扯了。
“九贝勒这是打哪儿来，怎么有空来看我。”闲着也是闲着，管他是谁，难得有个人来跟我说会儿子话，就算这会儿老八来了我都欢迎。我都快闷得生蛆了。“哟，听你这话，好象爷们就不会特意来看你似的。”他挑了个蜜饯丢在嘴里，看着那么随意，让我一时摸不到头脑，这位爷到底打算唱哪出啊。
“还是外面那几位爷，知道你晕过去了，急了。我就说嘛，你哪儿那么容易有事儿，就算有事儿也眨眼的功夫过了。他们非逼着我进来瞧瞧，我这就来了。”看我一脸的怀疑，不等我问他倒解释得清楚。唉，我说呢，九阿哥怎么会那么好心来看我。“那怎么是你来不是十四阿哥来？我知道你没那么想见我的”。啊，我这直直的肠子啊，爱死你了。“看你这说的，我就不能有点儿事儿找你。”他白了我一眼。太过份了竟然敢白我，我要白回去。等等，找我有事儿，找我有什么事儿啊。我的好奇心又活过来了。
我强压着好奇心，以极其不屑的口吻说道：“难得啊，呵，神通广大的九爷竟然也事儿找我？太抬举我了吧。”“嗳，记仇是吧，不应该啊，就算爷们做过几件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可也是为了你和老八啊。你要是跟爷们记仇可就不厚道了。”晕，他还真能扯，厉害，让我无话可说呀。
“你不提这茬我也就算了，你既然提了，我可就得问问了。为什么要把小十三扯进来？”是啊，我得问清楚这事儿，让人心里不痛快。“预着你会问。”他指了我一下得意的笑了笑，看来是有备而来了。“没想扯小十三来的，本来十四弟应着这事儿，由他来，合着也该小十三倒霉，上次废太子不知道小十三在里边当了个什么角，反正皇阿玛那里他是没机会翻身了，一件也是担着，两件也是抗着，都由他应了吧。费事回头十四弟那儿不知道怎么收场。”好轻描淡写啊，这么大的事儿搁他这儿怎么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呢。心里这个不爽。
“得儿，知道你们关系好，不忍心，不过你放心，小十三在皇阿玛那不受待见绝对不是这件事儿。而且，怎么说我们做兄弟的在外面会照应的。他还有他四哥不是。”还是那么的轻描淡写，让人牙痒啊。
“说了半天，九爷还没说什么事儿找我呢。”赶紧把他打发走吧，让人受不了。“噢。”他坐好来正打算说就听外面红玉的声音又响了。“主子，雍亲王来请安了。”雍亲王？我一愣，何许人也？我看了看身旁的柳儿。“什么亲王，老四。”老九一副不奈烦的样子。噢，是啊，我暗暗笑了一下，忘了，他刚封了亲王了，这一时还没适应。
“请雍亲王进来吧。”我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然后回头看了看老九，他对老四不是避而不见吗？“他在门口，我走得出去才行啊。”他见我看他，便小说地冲我说道。这太逗了，我忍不住想笑。他又结结实实地瞪了我一眼。随便瞪，本娘娘这会儿心情好着呢。
显然，老四是知道老九在这儿的，所以看见了也没那么吃惊，该有的礼数也都到了，按长幼之序坐下来后，便跟我问安。“已经大好了。”我应着他，“只是雍亲王怎么有空来看我呢？”说实话我也没打算放过他。他实际跟老九差不多，都不怎么待见我。
“受人之托。”诚实的孩子啊，太诚实了。“我四哥？昨儿个已经写信回去报过平安了。”家人，总是让人觉得温暖。“不。”他看了我一眼，“是十三弟。”哇，又一个，明显的这是说给老九听呢，看来刚才我和老九说的话，他在外面都听见了。我看了一眼老九，他却极自然的喝着茶好象没听见一样。厉害，这功力，赶上西山老妖了，哪天一定得讨教讨教。“他还好吗？”这是个我关心的人物。“他现在也说不上是好，还是不好。”什么话？让人听不懂。“他托我带了东西给你。小石，进来吧。”他也没理我懂不懂，自顾自的做了主，亲王的架子啊。
小石头吗？是他，一见他却让我心里酸酸的。唉！他正儿八经地给我请过安后拿出一幅画：“爷说了，小主一见就明白的。而且看了必定喜欢。”他说完就解了画。我傻傻地看着这幅画，呵，饿地神啊，是饿的来福和旺财啊。多久没见了还是这么的，帅！这小子，不知道他还有这能耐，这一马一鹿画得，那个传神哪。“快，接了。”我忙叫柳儿拿过来，细细地看了看。“替我好好谢谢你们爷，真难得还有人记得帮我看看我的鹿和马。”喜欢，越看越喜欢。
“他现在住的地儿离那近，没事做自然就帮你照看一下。”说话的是老四。住得近？啥意思？难道小十三现在住在马棚里？康熙应该不会这么绝吧。哪天得说说他。
老四送完东西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老九显然还有话没说完。可这两人却谁都不想先开口，可能是说的话不想让对方知道吧。这太有意思了。难得地看回戏，没咱什么事儿。你们不说话我说啊，冷了场倒是我这个做主人的不是了。
“还没好好地恭喜一下两位爷呢，原准备了些礼打算叫人送过去，现在倒方便了，柳儿。”送礼，是必需的，当然礼也不是我备的。说实话，是什么我都不知道。他二人接过礼谢过后，又一声不吭的坐下了。即不肯说，又不肯走，这两位真行。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句话怎么说来的，龙生百子，各不相同，有道理呀。
“万岁爷来了。”呵，来个搅局的。他二人脸上一紧站了起身候在一旁。康熙则笑眯眯地进了屋，行了礼入了座后，康熙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你二人倒有孝心，知道过来探一下。”呵，我忍不住笑出声，孝心，怎么感觉平白多了两儿子出来，捡一大便宜。“也不是，今儿来给额娘讲安，说起了，就顺便来看看。”老九说道。呀，跟我说可不是这么说的。我瞟了他一眼，他不动声色。这人绝对是个极品。他现在是所有阿哥当中我的最爱。
“外面那些东西是你带进来的？”康熙依旧的精明。“是。”这位依旧的面不改色。“带都带进来了，还不送进来给和小主过过目。”蹊跷，我又瞟了瞟康熙。康熙发了话，老九也不得不赶紧地让人把东西抬进来。
“这盒叫巧克力，不知道五哥在哪儿找来的，说送进来给小主试个新鲜。”他先递进来一小盒子。巧、巧、巧克力？哈？新鲜，明明是怀旧嘛，太想念这味道了。我打开盒子深深的吸了口气，啊，怀念，思念，想念，所有的念，五阿哥，我现在最爱的是你了。
“这两盆水仙是八哥找回来的，正好适合小主在屋内观赏。”花嘛，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
“这对玉麒麟是老十送的，放在屋里给小主辟辟邪。”呵，用不用这么贵重，老十还挺舍本的。
“这两支参是我送的，给小主补补身子。”哈，这位也挺舍本的，这么大条的参要花不少银子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是什么了，这是十四弟送的，他说给小主自己琢磨琢磨，用来打发时间也好。”盒子？应该叫正方体，漆的花纹很漂亮，抱在手上还挺重，可愣没看出来是什么，方方正正严丝合缝的，晃一晃里面还有东西，却不知道怎么打开。有意思。我还是最爱老十四，这孩子对我脾气。知道我喜欢什么。
“小十四花了些心思啊。”康熙也乐了，看来他知道这是什么。我看着他，他冲我摇了摇头：“自己慢慢琢磨吧，够你玩很久的。”他又转过身对那哥俩说：“难得你们这份心意，看和小主这样，这病应该也好了一大半儿了。”“儿子应该做的，坐了很久，就不打扰小主休息，儿子告退了。”这小子脚底抹油打算溜了。找我什么事儿还没说呢。他衬康熙没注意，冲我摇摇头，退出去了。还想保密呢。老九前脚出去，老四后脚也跟出去了。呵，两个怪人。
“你不是说今天没空吗？怎么又过来了。”我一面忙着摆弄那个盒子，一面问他。“知道他们两个在这儿，自然要过来看看。”他站起身已经打算要走了。担心我啊，心里暗爽一下。“主子，这画打算挂哪？”红玉这不怕死的性子，不管不顾的就冲上来了。康熙一看见画就皱起了眉，落款处应该是小十三的名字。“他到是好闲情。”他接过画看了几眼，却微微叹了口气。看他叹气我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天可怜见儿的，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开口帮你求情。
“小十三说千万不要在您跟前儿给他求情，他知道自己犯得是多大的错，可我还是忍不住想说。万岁爷，俗话说父子没有隔夜仇，就算小十三犯了什么错，都念在他年幼无知，再给他次机会吧。”我搜肠刮肚的也没找出什么好用的词儿。他却一屁股又坐下了，手里依然还拿着那幅画。柳儿静悄悄地把红玉拉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知道你关心他，”他收了画，眼底却都是寂寥，“朕老了，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护着他了。胤祥自小的性子就和你一样，除了我和老四也没几个管得住他。如果继续放任他下去，终有一天会到了收不了场的地步。现如今，也只能先刹刹他的锐气，休身养性，日后还能有所作为。都是朕的儿子，怎么可能忍心。”
原来如此，是我错怪了他。他在为每一个人操心，难怪这几年越发的显得苍老。我坐起身从他身后抱住他，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人要有很大的勇气才会承认自己老了。万岁爷是勇者无敌。”晕，我到底想说什么呀，如果可以真想瞪自己一眼。“想必你也是嫌我老了。”他拍了拍我环在他腰间的手臂，话语间也有了一丝笑意。“怎么会呢，想想其实我自己也已经挺老的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我这会儿的心理年龄应该有五十了。恶，真人脸皮真厚，五十？说五岁都有人信！
小十三的事儿总算让我放下了心，虽然不敢告诉他，可也知道康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画就挂在暖阁里，只要抬头就能看见。继续玩小十四送的玩艺，虽然并没花太多时间就让我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可也花了我不少时间才弄清楚盒子的机关。盒子里面的东西同样也是些花心思才能解开的玩艺。这孩子，真没白疼他。
本以为没达到目的的那两个人一定会再来，可是直到过年都没有一个露面的。让人搞不懂。不知道小十四口中的热闹是不是指的这，如果是那还真不热闹。
作者有话说
第93章 探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