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话三千（穿清）》莫逗墨豆

32、下岗之后

　　我闹祸了？印象中好象没啊。可是康熙取消了我的世子身份让我去陪着老太后！杏儿和小雪在我醉酒的第二天就被打发回京了，看来这以后的日子就要跟太后混了。其实我是挺乐意跟着老太太的，因为她那的节目才多。况且，我挺有老人缘儿的，我哄老头儿老太的本事也不是盖的。想当初住家属大院的时候，院里的爷爷奶奶们都喜欢我，不管谁家做了好吃的，我们家饭桌上一定也能落一份儿。所以象我这种吃百家菜长大的就是嘴馋。只是，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了什么挨板子的事儿，才被人下放了？？

　　人上了年纪就喜欢热闹，再加上我是个不安份的人，所以在太后那儿也挺吃得开的。没几天，我就把老太太哄得乐呵乐呵的。康熙是个孝子，每天例行给太后请安，所以我天天都能看见他。他可能是真生气了，打那天后，他就没正眼儿看过我。阿哥们每天也都过来请安，他们和平常一样，该怎么着还怎么着。小十四每次见了我都会取笑我，说原来巧儿酒量这么差，喝醉了还挺好玩儿的，连万岁爷的胡子都敢扯。扯康熙胡子？不会吧！

　　我很想知道那天晚上到底我做过些什么，所以我找个空约了老八来问。我们两个站在太后院子外的拐角处，小十四象个跟屁虫似的，也在。“万岁爷是不是生气了？”我问胤禩。这家伙细心，应该能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没有啊。那天梁九功送了你回去，皇阿玛还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喝酒来着。”“万岁爷说什么了吗？”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没说什么，皇阿玛还和七哥玩老虎杠子鸡呢。”小十四忽然插口。老虎杠子鸡？啊？什么跟什么嘛。

　　“万岁爷要没生气为什么不让我作世子了？”我想不明白。“你毕竟是个姑娘家，可能嫌你跟着不方便吧。”胤禩解释道。噢，如果到了扬州康熙打算出去鬼混，带着我那是不太方便。可是如果说他没生气，那他为什么不搭理我呀？看来问他们两个也是白问，我还是自己想吧。

　　回了院子，我坐在院角的亭子里细细的捋一遍那天到底我都干了些什么事儿。划拳、喝酒，然后醉了。醉了之后呢？跟老八出来醒酒。我应该没乘着醉意吃老八的豆腐吧？不会，应该没有，我最多就是放放电，不会乱吃豆腐的。之后呢？胤禩好象说要听曲儿，我唱了什么？我知道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夜太美你太温柔？？不是，好象没这么煽情。跟月亮有关。我一翘兰花指不自觉的就唱出来了：“海岛冰轮初转腾……”

　　天哪，不会吧？？贵妃醉酒？？不过想回来，贵妃醉酒的前半段是挺应景的嘛，月亮、小桥、鲤鱼、百花。应该不是这曲儿惹的祸。康熙这会儿还没有呢。他老小子应该不知道我唱的是什么。扯他胡子？？小十四说我扯了他胡子？？虽然我没什么印象，不过如果是因为我扯了他胡子他才生气，那到有可能。唉，都说酒后乱性啊，看来这酒以后还是少碰的好。

　　说起贵妃醉酒，却是唯一一出我正儿八经地跟着名师学过的段子。能吼两嗓子的挺多的，能唱整出的，只有这一出。我差不多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学的，所以有时候喝大发了就会不经大脑的唱出来了。这又勾出了我一段往事儿了。

　　想当年刚考上大学那会儿，从没离开过家的我要去那么远的北京上学，也让家里挺不放心的。所以我老爸给我走了一门儿在北京远房的不能再远房的亲戚。论辈份，我应该叫他七爷爷。既然走上了这门儿亲戚，所以平时没课的时候我就有地方蹭饭了。七爷爷一家人都很好，尤其是七奶奶做了一手好饭。我喜欢她那茴香馅儿的大饺子，一个字香！！

　　我使了混身解数，讨了他老两口开心，所以大一那年暑假七爷爷打电话给我老爸，留我在北京过了一个假期。七爷爷的儿子女儿都各有各的家，所以在七爷爷那小小的两居室里，就有了一间我的小屋。那是我过的最健康的一个暑假，每天六点半起床，和他老两口去公园溜弯儿。溜完之后就在街上吃早餐，煎饼果子、油条豆汁儿。顺点儿菜回家，中午吃完饭小睡一会儿，就跟着七爷爷去参加他的票友会。晚上九点钟就上床睡觉。

　　我喜欢花脸，特别是听七爷爷唱：“驸马爷近前看端详，上写着秦香莲她三十二岁，状告当朝驸马郎，……”那叫一个硌嘣脆，听着爽快。我也跟他学，可七奶奶说我那小鸡子儿似的嗓子，唱不了花脸儿，听着难受。我每次都是和七奶奶坐在下边儿看着七爷爷唱，我一直都以为七奶奶和我一样，只会听不会唱，后来才知道她才是个真藏不露的高手。

　　那是跟他们一块儿唱票儿的徐爷爷跟我讲的。七奶奶是科班出身，解放前就是角儿了。当时七奶奶一扮上相，那叫一个靓！我七爷爷就是看了七奶奶的戏才拼了命追回来做老婆的。听着这话，老爷子还在旁边直乐。后来□□的时候七奶奶被斗了，打断了腿。再之后虽然平了反，可七奶奶就没唱过戏了。可是从七奶奶平反那天起七爷爷却学开了戏，也一直唱到了今天。那时我才知道为什么七奶奶走路会有一点跛着脚了。而每天溜弯儿的时候，七爷爷总是小心的扶着她，慢慢地往前走。似乎是一段很浪漫的爱情故事呢。

　　“想当初你七奶奶的那出贵妃醉酒啊，唱腔、身段儿、眼神儿那叫一个绝，多少年没听到过了。”这是徐爷爷充满遗憾的结束语。七奶奶听了这话之后就笑了，她说：“老几个真想听的话，我就教了巧儿，让她唱给你们听。”“那赶情儿好啊。”听七奶奶这么说他们好象都挺开心的。而我也看见七爷爷眼里闪烁的光芒。

　　就这样我学了这出贵妃醉酒。如何打扇、转身、卧鱼，眼神怎么转，兰花指怎么摆。真真的学了一个月。现在想想，一个充实的暑假啊。不是对着电视过的，也不是对着电脑过的。而是唱着戏过的。

　　出师那天，其实挺成功的。因为我很认真很认真的完成了表演。演完后，我看见七爷爷哭了，七奶奶也哭了。可能真的是有太多回忆在里面了。看他们紧扣的两双手，我才知道什么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才叫爱情吧。长长久久的相濡以沫。

　　想着想着，我的泪开始往外涌，从无声的哭泣，到嚎啕大哭。我想家，我好想好想家，想爸爸想妈妈，想所有人。呜~~~呜~~~~呜！！！！！！我的声儿是越哭越大。

　　“巧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耳边传来太后焦急的说话声。“快告诉我，太后给你作主！”谁欺负我了？事儿是你儿子挑起来的。我敢说嘛。就算我说了，你能给我作主吗？呜！！！“好孩子，别哭了，你到是说句话啊。”这老太太把我揽在怀里。我也慢慢的缓过气来：“回太后主子话，没人儿惹我，巧儿是想家了。”我在她那衣服上蹭干净了鼻涕眼泪。“唉，可怜劲儿的。等回了京，我作主让你家去住两天。”“谢太后。”唉，我想回我自己家，不是巧儿家。“好了，别哭了，陪我老太婆听曲儿去。”救命啊，那听不懂的扬州小调啊。听了我直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