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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身 死 ...


  •   近来种种迹象都表明凛冬实在是不大寻常,北方与东方仙界的关系也是大不寻常。

      原本表面上的和谐被一举打破,而向来怀柔的凛冬凌厉起来就更是不一般了。
      即谷是北方的次子,他上头还有一兄长名唤即应。事情的头尾是这样的,凛冬在神不知鬼不觉地情况之下弄死了即应使得北方大乱即谷匆忙登上长殿下的位置后,凛冬却让位于他二弟,彻底退居二线。
      这样的行事风格到底算什么,在大家都认为他要彻底洗去以往的风格撕破脸皮展现野性的一面时又恢复了常态,实在让所有人都很是费解。
      多少人拼得头破血流也求而不得的位置,他在最后运筹帷幄打点好一切之后拱手出让,这样的行为在我看来是彻底的无法理喻。凛冬似是没注意到我的目光,但在收住最后一个琴音后他却突然抬起头来问我道:“你眼睛许久都未曾眨过了,涩么?”
      我赶紧的低头疯狂眨眼。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抚琴,我揉过了眼睛这才问他:“你让位于你二弟,他未必感谢。况且你还杀了即谷的兄长,都说兄弟之间感情最深,即谷本就不喜欢你,这下更是要恨死东方仙界了。”
      琴音蓦然停住,凛冬的手悬停在琴弦上方,隔了片刻才重新落下:“这话好没逻辑。你既然都说兄弟之间感情很深,那为何我做了对我二弟有益的事他不会感谢,而即谷兄长出了事反而要赖我头上?”
      我觉得他的话好像听起来也不是全无道理,但我的想法也同样有根有据:“还不都得归咎于你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之前你雷厉风行的一面让我们意识到你并不是真正的温和之人,只是用温和在做掩饰罢了,所以你将想法藏的这样深,还详装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你现在说出的话已经很难让我信服了。”
      凛冬施施然地答道:“原来是这样。”
      他那样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得是蒙骗了多少仙界无知纯真少女才能有如今声望,我看着他那白皙到不像话的皮肤很不屑的冷笑了一声:敢情是骨子里渴望着登台做戏子才争抢着让位于他二弟,凛冬内心应当是向往加入更加拉风的梨园生活行列当中。
      至少成日这样抚琴,不是一个高级腹黑该有的行为。
      正在我揣测他到底意欲何为之时,凛冬停住手将琴推开放在一旁,我只能再度垂首假装正专注研究自己的指甲。这时只听得凛冬平静地道:“杳芳,你嫁给我如何?”
      他语气冷静又自持,手足无措地反而是莫名被这样问道的我:“什,什么!?”
      凛冬也不看我,扭头侧向另一边去:“北方与东方现在局势紧张,但北地王与父王都不愿意见到这样的结果。二弟心中已有心仪的女子,这事不可勉强他。”
      足足反映了一柱香的时间,我才听明白他话中之意。
      可明白过后心中难免就有些愤慨,左右又觉得不能对他发脾气,硬是咽下那股子气道:“于是便可以勉强你自己了吗?真是好个舍己为人的长殿下呵!”
      面对我气势汹汹地质问,凛冬也不见回答。我耐着性子又坐了片刻,最终不欢离开。

      退位之后凛冬搬至了永定湖畔居住,我虽不情愿,但也被迫地一同去到了那里。
      自上次那回说过话后我整整有三月不曾理会过他,纵使他总爱在湖畔盘坐着用着万千优雅的姿态弹奏一些喻义深刻的曲子引得我极想过去聆听,但他之前些话总是不适时宜地冒出来让我心中作梗。甚至有几次在不知不觉中已朝那个方向走了去,可一旦想起那句“不可勉强”,还是强行调头去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这日晚上在我卸了妆容放下头发准备歇息之时,敲门声有规律的响起。
      推开门一看,外面果然站着同样披散着头发一脸倦态的凛冬。没等我邀他进来,他已经自作主张自个儿摇摇晃晃的给走了进来。我正惊叹他今日怎这样失态,接着就见他将一壶酒放在了案几之上,心中立刻了然。
      说他醉,可那只斟酒的手却又是万般的稳。凛冬反客为主地在我房里招呼我坐下:“这是从西海得来的上等宝物,只要西海不枯,这酒壶之中的酒便永不竭,你也来试试。”
      我拉过一件衣裳披在身上,皱着眉坐了下来,尽量想要显得自己说话语气重一些:“长殿下大半夜衣冠不整到我这里地来,就是为了撒酒疯?”
      凛冬毫不介意地笑道:“我已不是什么长殿下,何必还要这样唤我?今夜本欲邀明月对饮,奈何风仙云仙不给面子让外头是狂风乱作不见月影,欲分享这壶美酒,结果走着走着就到你这处来了。”
      他睁着微醺的双眼仔细看看我,过了一会子才道:“还是头一回见你这副装扮。”
      我空洞麻木到已经无力去吐槽他:“是啊,这大半夜的天,难道要我盛装等着您来。”
      凛冬抬起手来就是轻轻拍我头顶:“当然不用,这样已是很好。”
      明明天也不是很冷,但我就是没由来觉得温度骤降,这样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我手足无措。我正缩了缩脖子想要去避开他的手,凛冬已收回手去一杯接着一杯再度饮起来。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这样豪饮,正暗自思量他醉点该是在何处,凛冬突然开口:“如果心中不愿,我那日的话你大可忘记。”
      要说我之前的状态是如一根鱼刺卡在喉咙的话,那么此刻便是那根刺直接将喉咙刺破。
      他饮尽最后一杯酒,复杂地看我一眼后,又每一步都扎实地踏在地上朝着外面走去。我看着他那壶所谓从西海的来稀罕宝贝,豁出去地起身去扯住凛冬袖子:“你你你,你此话何意?”
      凛冬注视着我十指,一字一句地道:“没有谁可以为难你,杳芳。”
      我其实并不习惯他这么喊我名字,接着又觉得我俩之间似乎交流有障碍,我道:“你这么出尔反尔的真的很不应该。我已经随了你到这偏远又荒芜的永定湖畔来,怎么你主意一会儿又有改动总是没个定数的?果真是难伺候的主么。”
      我一直都晓得我说话历来口无遮拦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在梦中这一被喻为傲娇的特性更是被我发挥的淋漓尽致。但此刻,凛冬以他久经沙场的心态坦然地回答了我。
      “你再在这里陪我三月,三月过后我便派他们送你回北方去。”
      他抽出袖子自己离开,我则是彻底地懵了,明明秋天只是在梦中,但在这东方仙界的永定湖,我却突如其来地察觉到了秋天的萧索与苦涩。

      不想让自己表现地太过在意他的话,我从第二日起便坚持与他同桌品茶,时不时也会去听他抚上一曲并给予一定的指导,虽然我连宫、商、角、徽、羽也摸不清楚,但这丝毫不影响我的信口开河。
      况且凛冬也从没有说破过。
      这日正品着他二弟不远千里送过来的据说是从凡界特意搜罗来的好茶,我见他神色同平常大不相同如有话要讲,便大方地主动道:“你可是有话要说?”
      我先开了口,凛冬实在是不好不说。他慢慢地用茶盖滑过茶盏里的上等茶叶:“明日起我便要外出办一件极重要的事,你今天就可启程离开这里。”
      真是,怎么也躲不过这一道逐客令。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复又问他:“即谷他们知道我要回去的事吗?”
      凛冬像是哪里有不适在极力隐忍一般,紧抿双唇青着一张脸,半晌后才用咬牙切齿的声音嘶嘶作答:“他当然是盼着你能早些回去,你在东方待的时间已是足够的长。”
      他似乎不愿和我多谈,我也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左右不过又坐了会儿,挨够了时间便最后冲他行了一礼之后离开。感受到背后的目光,我全身都变得奇僵无比,以好似双脚踏在满是刀锋上的怪异姿势独行。

      回了北方,也没觉得有什么十分的特别。
      只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后,我才听说东方原本的长殿下凛冬去了虚界。
      这个消息也算不得听说,因为其根本就是热点。对于一向虽不是活蹦乱跳但身子骨看着也不弱甚至前段时日还异常铁血地干掉了北方神界长殿下的凛冬,这会子说死就死,大家都心存疑惑。
      原本就紧张的北方与东方关系再度变得敏感。我起初不懂理由,直到后来一名潜伏到北方来的东地女子突然在街市上学凡尘中人朝我头上扔了一个鸡蛋,在蛋清黏糊糊地顺着头发往下滑时,我才明白我消息的获取能力当真弱爆了。
      因为那女子尖着嗓子对我叫道:“都是你这个可恶东西!都是你害死了先长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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