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泪 儿

20、第十九章：暗涌 上

　　冷月瑟瑟回头，对上那杜婉儿那张俏丽的脸，沉声问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杜婉儿笑道：“姑娘忘了？这是我未来夫君的府邸，我自然是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喽！”
　　冷月沉了脸，一改早上的客气，问道：“有事吗？”
　　“月姑娘的记性还真是不好，忘了我说过要给你送参汤来着？”杜婉儿提着篮子，盈盈而至，见冷月丝毫没有动静，不禁微微一笑道：“既然不请我进屋，那就一起去园子里走走吧。”
　　月下，冷月与杜婉儿二人并肩而行，落花夹杂着阵阵芳香飘落眼前。杜婉儿看了看皎洁的月色，幽幽说道：“真不知道这柳府有什么好的，值得姑娘一再冒险，潜身入府。”她的声音很轻，略微带着些许探询的味道。
　　冷月轻瞥了她一眼，问道：“杜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姑娘那日救人，是属偶然呢，还是巧合？！”杜婉儿轻笑，步至一张石桌前，将篮子小心地放下，继续道：“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姑娘呢。”
　　“谢我什么？”冷月疑惑道。
　　“多谢姑娘挺身相救呀！不然我的肠子都要悔青了！”杜婉儿拿着腔调，说的像那么回事。
　　冷月冷哼一声，说道：“那人不是你派来的？你不是一直希望他死吗！”
　　杜婉儿耸耸肩，巧笑道：“那是从前，不过现在我可改主意了！”
　　冷月瞥了她一眼，丝毫没有掩饰的鄙夷道：“是吗？！”
　　杜婉儿叹了口气，细细思量道：“柳家二老死的不明不白，相信死因也没那么简单，姑娘经常于深夜出入府邸，不知可曾窥得一二？”她打开篮子，从中端出一只汤碗，眼底含笑，轻瞥向冷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冷月看向杜婉儿。她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表面不动声色，掌心轻握，开始隐隐有些波动。
　　“姑娘别急，我不过是不忍二老含冤而去，只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好让官府早些破案。”杜婉儿略带着三分笑意，将汤晚递于冷月面前。冷月接过汤碗，送至唇边轻嗅，不觉冷哼一声，扬手一泼，汤汁洒了一地，泛起一层白色的袍沫。她冷冷一笑，问道：“杜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杜婉儿见状，从容不迫地拍拍手掌，以示敬佩之意，说道：“月姑娘是聪明之人，又知道那么多事，应该明白有你在这里一天，我就无法安生日度日的道理吧？”她看向冷月，神情淡定自若，丝毫没有惶恐，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的善意。忽地，冷月只觉一阵晕旋，再回神时，她已瘫软在地。她费力地抬起头，望向杜婉儿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寒意的眸子，不解道：“你！……”
　　杜婉儿笑道：“姑娘别慌，我不过是刚刚出门的时候顺便熏了点儿迷魂香。姑娘武艺高强，虽说是受了伤，但我也不得不防呀！”
　　冷月闻言，心下已是万事明了。她眼底擒着抹轻蔑的笑意，说道：“你想杀我？”
　　杜婉儿故作恐慌道：“我哪里有月姑娘那份胆色？我不过是有几个问题想不明白，想要请教姑娘罢了。”
　　“你要问什么？”冷月微闭着眼眸，暗自运功，封住几个大穴，已保住内力。杜婉儿并无察觉，她思量道：“想必姑娘也听说了吧？近日因龙珠重现江湖一事而闹的整个天下都是沸沸扬扬的？”
　　冷月闻言，暗暗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杜婉儿对那龙珠也会有所耳闻，心存歹心，如此说来，怕是整个江湖都已经开始动荡不安了。她的心下咯噔一声，试探性地说道：“那又怎么样？”
　　杜婉儿道：“但奇怪的是，散布消息的大夫却在一夜之间失了踪影。几日前，官府在郊外的一座被烧毁的茅屋里发现了几具尸体，而数量竟与失踪的大夫家眷人数相吻合！更奇怪的是，经武作检验，这几个人的死因居然和柳老夫人如出一辙，都是一刀断喉！”
　　“你到底想说什么？”被杜婉儿周旋了的半天，冷月已然明了她的意思。
　　杜婉儿起身来回踱着步，眼角隐约间流露出一抹阴森的笑，说道：“恐怕姑娘还不知道，柳老爷临死之时，以血在墙上画了个符号，可是我未来的夫君，也就是柳少爷，在发现之后立刻将血符清理掉，不肯向外透露半分，就连官府也未曾呈报！”
　　“血符？”冷月闻言，心下暗叫不好。当日她匆忙抽身，却没有确定那柳老爷是否已然断了气，无论这血符暗示的是什么，对她来说，都是平添了一庄麻烦事！
　　“难道姑娘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吗？”
　　“什么猫腻？”
　　“比如说……龙珠？！”杜婉儿回过身，月光打在她细白的皮肤上，映出一丝鬼魅的气息。她笑道：“姑娘三番五次的潜入府内，该不会是因为仰慕柳少爷吧？”
　　“你想怎么样？”冷月微眯起眼，掌心紧了又紧。
　　“我想和姑娘合作！得到龙珠之后，我们一分为二！”
　　“若我不肯呢？”
　　“那就怪不得我了！”杜婉儿说罢，从腰间拿出一只精致的小瓷瓶，取出一颗丸药，步步向着冷月逼近。
　　“你若杀了我，就不怕柳公子追问吗？”
　　杜婉儿听罢，得意地大笑起来：“姑娘且看看你这身行头，若他问起，我便说你是入府行窃，被我逮了个正着，也不怕他不相信！”
　　见杜婉儿步步向自己逼近，冷月暗自用力，手掌紧握成拳，待一举反击。忽然，只听‘嗖嗖’两声划过她的耳鬓，再抬头时，杜家小姐已闷哼一声，倒地不起。正纳闷间，她已被人腾空捞起，挂于胸前，抬头一看，正是六王！
　　竹林里，六王大掌一挥，所有黑衣人顷刻间走没了踪影。而冷月却依然旋在他的怀里，笼在他呼出的热气里，冷月一时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六王冰薄的唇瓣荡起一抹迷人的笑。他轻轻带去冷月额前的一缕碎发，柔声说道：“早就和你说过，对待这种挡路的石子，一定要狠！你怎么就是学不会呢？”
　　“属下知错。”冷月偏过头，神智已清醒了大半。她的心下黯然，她不也正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吗！
　　六王轻笑，托起她的头，眼底擒着一抹融化着的温柔，说道：“这是在恼我吗？”
　　“属……属下不敢。”冷月尽量平缓心境，在心下暗暗告戒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尽管他隐去了尊称，用了‘我’字，这是不曾对任何人有过的恩宠。
　　半晌，六王依旧没有说话。冷月怯懦地望向他的眼底，从不曾与他如此贴近过，近到几乎连空气都没有了地方容纳，她的心跳忽然如擂鼓一般激烈。
　　六王见她这幅模样，不禁薄唇微扬，透着一丝怜悯地说道：“瞧这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看的我好生心疼！”
　　冷月惶惑失神地醉在六王含笑的眼底，稍能思考时，已被他重重的压在地上。六王温柔的吻带着丝丝缠绵，一路从她的额头游走到颈间，撩起了她周身从未有过的燥热。冷月心下一阵抽动，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能在轻易间抓住她最敏感的脆弱？
　　朦胧的月色洒落在丛林之间，冷月在柔和的月光中无尽地迷失着。待她再回过神时，六王已撑起身子与她对视，那从他冷峻的眉宇间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疼惜让她分辨不出是真是幻。
　　忽地，六王薄唇落下，轻柔地摩擦的她的，带着沁人心脾的香甜送入她的喉间，那熟悉的味道让冷月一时怔住，六王的吻已带着支吾不清的声音来到了她的耳边：“这是冷凝丸，对你的伤势会有所帮助，希望下次再见你时，你将成为我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