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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玉萝峰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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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着满地积水满地花瓣,萧茉鼓起勇气,再次到了暮云峰翠竹林。
幽篁无声,舞动别样身姿。竹楼上,隐隐有人坐在窗后。
萧茉努力展现与往日一样的纯净笑容,挽着斑斓的锦缎,悄悄掠上竹楼,身子一闪,闯进房间,俏生生道:“哥哥!”
那人自沉思中转过身来,眉黑眼亮,但却不是萧然。
“萧苇?!”萧茉却是满脸失望与怒气,“你怎么在这里?”
萧苇本有几分温和的脸色又变得阴沉,侧过脸望着窗外道:“你很失望?”
萧茉看着一室熟悉的物件,却不见萧然身影,只觉得一阵悲哀,却无从发泄,不由得冲上前去,大声道:“我问你的话,为什么不回答?你干吗到这里来?哥哥呢?!”
萧苇哼了一声,道:“你那个哥哥,已经走了。”
“你说什么?!”萧茉失声道,“是爹要他出去办事?”
“不是。”萧苇扭过脸道,“是萧然自己走的。”
萧茉忽然奔到床边,一把掀开竹箱,只见箱内空空荡荡,萧然平时的衣物已全部不见。她寒白了脸,猛地回头指着萧苇,泣道:“你胡说!一定是你把他赶走了,对不对?!你好端端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你还想骗谁?!”
“萧茉!”萧苇站起身来,怒道,“我只是听手下说看见萧然下山了,就过来看一看!你能不能别把什么坏事都安在我头上?!”
“你以为我会相信?!”萧茉眼里不知不觉蓄满了泪,跌跌撞撞倒退着,摇头道,“萧苇,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肯让我过得快乐一点?在这天籁山,我唯一能说心里话的,就只有哥哥一人。你却始终不愿我跟他亲近一点,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妹妹?”
“妹妹?……”他忽然笑了笑,回头看她,道,“茉,谢谢你,还记得自己是我的妹妹。”说罢,大步踏出房门,头也不回地走出竹林。
萧茉全身颤抖,冲他背影愤怒道:“可是你永远不是我的哥哥!永远不是!”
那天夜晚,萧茉离开了天籁山。
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秋风初起,她缓缓回头。
数不清的灯火在永恒不散的雾气里兀自明灭、漂浮。整个山脉,像一场千古不曾苏醒的幽梦,永远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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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萝峰巅。
满山积雪被一阵疾风卷上天空,纷扬不止,自漫天碎雪间,冲出一个黑色身影。那人长袍一震,双袖中寒光四射,顿化作扑天银蛇一般,渗着暗紫真气朝那雪坡梅林激飞而去。
却听倏然一声轻响,还未等那黑袍人射出的暗器接近梅林,只见一道细微银线自厚厚积雪中疾射而出,挟风雷涌动之势,透冰魄玉魂之妖,穿透紫气氤氲的暗器之阵,直刺黑袍人左目。
黑袍人左袖一卷,双指一弹,一点赤金正撞上那道银线,两相撞击之下,只见星光四溅,那赤金之色与银线细痕上下翻飞,纠缠不已。
风声大作间,黑袍人双足已深深陷入积雪,脸色微寒,左手手指以内力操纵赤金之气,宽袖在疾风中不住飘摇。而那一缕纯银之线自雪下射出,另一端却遥遥穿过万千盛放的梅花,只觉隐隐有白影在梅影深处中控着银线,却看不清楚面目。
黑袍人猛然断喝一声,双指微微一震,那道赤金之气为之一震,竟忽地长大数倍,穿过银线,飞落梅花之后。银线随之一收,卷起一阵阴风,将那赤金光焰环绕于中央。银线急速旋转飞舞,卷起雪末激散,裹着那光焰呼啸反射黑袍人。
黑袍人双目一凛,平地掠起,越过光焰直扑梅林,却听身后一声斥责:“萧克天,休得对宫主无礼!”话音未落,自雪坡上飞来一道剑光,直刺黑袍人后心。
那银线却忽而一扬,正绕上剑尖,将那出剑的雪衣黛裙的女子一起卷翻,跌在雪中。
黑袍人见势一收指力,霍然回身,只见那女子眉目如画,在此等寒冷之地,却只身着一袭轻透雪纱衣裙。
银线又轻轻一卷,悄然从雪下消失,收回了梅林深处的那人手中。
女子跌坐雪中,望着那一树树的梅花,内疚道:“宫主……属下并非有意打搅。只是不想被他破了规矩。”
萧克天正待那碧落宫主说话,却见那持剑女子站起身来,道:“萧克天,你应下山离去了。”
萧克天拂袖道:“姑娘未免太过无理。我与你主人约好以内力相较,只要我能胜出,便可带回定颜神珠。方才你出剑伤我,现在怎好让我下山?!”
女子双眉一扬,道:“我那一剑根本未曾伤到你,还是宫主不愿占便宜,阻止了我的招式。”
萧克天冷笑道:“若不是你擅自闯来,胜负根本未可测算。堂堂碧落宫,也要强词夺理不愿服输?”
女子气极,顿足道:“本宫规矩,外人不得擅见宫主!你刚才正要冲进林中,我才不得不出手!”
萧克天一扬手:“你不必再找理由。我只最后问一句,碧落宫主,你是否也像这丫头一样无赖?”
女子正要怒斥,却听乱雪之中传来一声箫音,她怔了下,立即返身快步走进梅林。不多时,沉着脸走出,向萧克天道:“宫主有令,说你身带内伤,再比试下去显得不公。你可先下山调息,待得复原之后,再来较量。”
萧克天不禁对这碧落宫主暗自称赞,扬声向梅林方向道:“宫主既然心怀坦荡,萧某便隔日再来。”
雪幕中那宫主仍未出声,却只见白影一掠而逝,只落了一朵重重花瓣的梅。
女子喟然道:“宫主已走,你也可以下山了。”
萧克天心绪沉郁,走了一步,回头道:“宫主年方几何?”
女子双眉一蹙,怒道:“宫主年龄,怎可告知尔等?你只需知道,宫主虽然年少,却不比你们这些所谓的江湖高人逊色!”
萧克天仰天望着阴沉云间,道:“那一脉阴寒之气,甚是凄厉,又甚是凄艳。一字之差,慑人心魄。只不过,以她年少之体驾御此等至阴内力,恐怕……”
“恐怕什么?”女子寒道。
“恐怕,并非长久之命!”萧克天冷冷说完,踏碎一地残雪,快步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