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妖精》木木戌

72、 迟来的蜕变，迟来的拥抱【四】

　　有一句话叫做不走寻常路，如果让原创这句话的人听到寿寿妈妈是如何理解这句话的，那他一定会疯的。

　　事情就发生在今天下午。
　　寿寿一个早晨加上午的时间都在向脑袋里灌电影，想让自己以后都能形成早些洞察真相的能力，而不是等事情露出水面才恍然大悟，为时已晚。
　　可偏偏楚沫沫言旭浩徐磊外加魏洋四个人像是商量好的一般，集体犯病，不间断的到他这里胡扯瞎扯，说些莫名奇妙的话。搞得寿寿看电影的心思都没了，不过也算是适得其反，寿寿被乱七八糟的话刺激了一上午，脑袋有些短路，把昨天的事丢到了脑后，把一个突然的想法提到了脑前。
　　这个想法便是：他为什么非要喜欢男的？

　　因为这个突然的想法，他终于结束了在被窝里窝着玩电脑的状态，跑到楚沫沫那个所谓的副部长的办公室，揪起正不务正业捧着本闲书看得津津有味的楚沫沫，一句话喊的铿锵有力：“我有事找你！”
　　同在那个屋里的另外两个人被这气势震得手一抖，书掉在地上也来不及捡，逃也似的离开了。据他们后来回忆，寿寿小身体里爆发的大能量相比火山爆发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这话有待查证。
　　楚沫沫心里却小小惊喜一番，本来就准备找个理由实行第二方案，但碍于寿寿对电脑比对她亲，所以一直没机会。这下子肥肉自己送到嘴边了，她可要好好加点佐料以便享用。可是，她低头看着寿寿抓着她衣领的白爪，眨巴眨巴眼，不过这块肉似乎冒着火呢。
　　她小心翼翼的一根根拨开寿寿的手，寿寿哪里依她，直接换另一只爪抓住她，还瞪大眼睛与她对视，大有挑衅之意。

　　寿寿脑袋里其实有一团乱麻，刚刚那股子冲动劲儿现在快要散没了，但他还是尊重故事发展情节的硬着头皮说：“你帮我找个女朋友。”说完眼睛努力呈现认真的光。
　　这句话让楚沫沫着实吓得不轻，魔手直接抓住寿寿的脸扯了又扯，不是别人假扮的啊。那就一定是因为寿寿这几天看的电影太多了，被灌输了不良的异性恋思想，好奇心作祟想要尝试一下。

　　“你确定要找女朋友而不是要男朋友？！”楚沫沫再次确认。
　　“难道我表达的不清楚？还是你耳背！”寿寿抱胸鄙视她，忽略他内心里不坚定的立场。
　　“别有事没事就抱胸，这不是抱枕好吧。”全方位研究下瞥她一眼后直接无视她的寿寿，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眼睛明亮，可这个脑袋怎么就不开窍呢。
　　“你到底帮不帮忙？”围着他转个什么！
　　“啧啧啧...”楚沫沫撇嘴感叹：“不是我不帮啊，只是把弯的再掰直实在有违我的道德修养。本店不提供这项服务的。”况且，她由下到上扫瞄寿寿，这种万年总受想要掰直应该是个强大的工程吧。

　　寿寿听着已经不耐烦：“说得什么冠冕堂皇的烂话，那你到底是帮还是不帮？！”他现在关注的问题就是帮不帮忙这个层面了，至于他到底要楚沫沫帮什么忙，已经抛到脑后了。
　　楚沫沫一听，寿寿肯定又哪根筋搭错了，整个一直肠子，不得到答案不罢休得，还是得用缓兵之计。她表现出为难的样子：“帮你倒是可以了，只是我得经过一个人的同意呐。”反观寿寿的反应，果然看着她等待接下来的话，她故意闭嘴不说，眉头紧锁。
　　“谁？”
　　“你妈妈啊，”她清楚自己已经居于这场谈话的主位，放松的坐到椅子上边翻书边分析：“她费尽心思培养你那么久，怎么可能把你拱手让给另外的女人嘛！”
　　寿寿也拎个椅子随便坐到楚沫沫旁边，拖着下巴苦恼。提到他那个变态老妈，他的脑袋就像塞了膨胀剂似的，越涨越大。
　　最后确定，她就是罪魁祸首，从寿寿出生就确定要让他走上这条不归路，像个洋娃娃一样一直任意的摆布着他的生活。
　　他凭什么要那么听话的任由她摆布，这次他就确定要反了！

　　“管她干嘛，”寿寿长腿一翘：“今儿我就要来个大起义！免得我不做出反应，她还以为我和案板上的肉一样，任人宰割呢！”
　　楚沫沫在一旁扇风点火：“对对对！寿寿大英雄说的对，今天你就要来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瞧瞧上了桌的烤鸭是怎么插翅而飞的！”说着她掏出手机，塞给寿寿，双眼呈现出崇拜的光芒：“来，给她打电话！”
　　寿寿接过手机，还真就打起了电话，叽哩咕噜说了近20分钟，寿寿失败而归。
　　楚沫沫接过手机兴奋的问：“怎么了，成功逆袭了吗？”
　　寿寿摇摇头，趴在桌上暗自苦闷。

　　楚沫沫早就料到会这样，故意掩盖住偷笑，关心的问：“她都说什么了？”
　　“她说，”寿寿怏怏的抬头简要叙述：“这叫不走寻常路。我说这是不走正道。她说这不是她能决定的，从我出生那一刻，医生就说，胎位不正不能顺产，只能剖腹产，所以本来就没走正道。”说完，又苦闷的耷拉下脑袋。
　　楚沫沫内心偷偷笑个三百回合，对寿寿妈妈竖起了个大拇指，表面也表现苦闷的样子，替寿寿抱怨：“唉呀！她怎么能这样呢？”

　　“她还说，”寿寿趴着，声音闷闷的：“她怀孕之前检测过，她的单个细胞钝化了一条染色体，正因为这样，生的孩子有极大可能是同性恋。从我出生她就有证明，我就是同性恋，她只是遵照事实又加以培养而已。不然等着我自己去发现怕我思想上难以接受。”
　　咳咳，听到这么富有学术的言论，楚沫沫差点没呛到，这下好了，直接搬出了科学依据，寿寿想不服都不行了。不过这话肯定是真的，寿寿那个常年不在家的爸爸可是个生物进化学的研究者，要不是因为这样，他怎么可能任由寿寿妈妈乱来呢。

　　“那你还要我帮忙找女朋友吗？”楚沫沫兴灾乐祸小声问。
　　“当然要！”寿寿打死不服输，扬起头硬撑，脑袋里却闪过王夜的样子，一股电流令他周身一颤。那是，注定与妖精有所纠缠的吗？

　　“这个倒不难，平时在我耳边夸你可爱的人不少。”不过都是基于看小受的角度：“我答应帮你，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寿寿点点头，等着她说。
　　“你昨天，见到王夜了吧？”
　　继续点点头，寿寿拿起桌子上一支笔把玩，似乎心不在焉。

　　“那有没有和好？”
　　“怎么可能和好...”寿寿两手不停，不一会笔就被拆得散乱，他又开始装。想到昨天说的话，会不会太过分了，他生气时说话都不走心，说了什么都快忘了，不过妖精转身就走，也太小气了吧。
　　“怎么不可能和好？”楚沫沫反问，扔下书直起腰，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睛看着寿寿一本正经的说：“王夜都跨洋来找你了，你还不抓住时机，揪着他不放啊！死皮赖脸贴上去，以你的资色，他怎么可能不心软留下。”
　　寿寿瞥她一眼，淡淡道：“是我赶他走的...”

　　此话一出，楚沫沫诧异的嘴巴张的都能塞下个鸡蛋，许久才合上。看寿寿不像在说谎，这下子情况对调，她本来准备好的话也都派不上用场了。深吸口气，把想骂寿寿脑子坏掉的话咽了下去，但还是忍不住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居然赶他走！你到哪再找一个对你这么好的去？神经搭错了吧！”骂归骂，骂完以后看寿寿心不在焉的也不还嘴，她语气就软了下来。试探着问：“那你知不知道王夜去哪了？”

　　寿寿耷拉着脑袋摇摇头：“我管他去哪了...”
　　楚沫沫无奈撇撇嘴，真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终于把笔装回了原样，寿寿扯着张白纸，边画边说幽幽的：“这世界上优美的风景那么多，我何必在一个地方止步不前。”
　　楚沫沫气的够呛，挖苦自己真是操劳的命，碰到嘴硬的主儿只能软磨硬泡：“可是有的风景容易让人水土不服啊，适合你这敏感体质住的地方可不多。”

　　“什么意思。”寿寿看她一眼，摇头装糊涂。
　　“意思就是，像你这种脾气烂口味刁的人也就王夜能享用得了。”楚沫沫耸耸肩，这下意思说的够明白了吧。
　　寿寿像是没听到一样，扭着头不理她，专注的画着乱七八糟别人看不懂的字符。

　　其实，这个世界上浅显的道理太多，谁都懂，可真正去做的人却少之又少。正因为如此，人才有了差距。就像每个吸烟者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却还是去吸。就好像寿寿知道他跟王夜不是同一国度的人，却还是忍不住对他抱有期待。
　　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样的想法，想要推开，又想要拥住。
　　听到他这个名字，在乎的与不在乎的通通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王夜究竟在不在乎他。
　　但是对于这一点，寿寿心里没有太大的把握，所以要选择逃避。

　　“你之前不是还说，要我别贪恋一棵树而忽略整片森林吗？我现在就在尝试把眼光放大啊。”像是完成那副抽象画，寿寿放下笔拿起来看着漫不经心的说。
　　楚沫沫自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她那个时候还以为寿寿被抛弃了，所以劝他看开点，性质不同嘛。她偷偷瞄了眼寿寿干净白嫩的侧脸，那时候劝他的话还以为他都当做了耳边风，哪知道都听了进去，还记得这么牢固，她不禁小声嘀咕：“该聪明的地方不聪明，不该聪明的地方瞎聪明。”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夸你聪明呢，几天前的话了，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那是当然，”寿寿又拿起笔圈画着由各种几何图形组成的画，不去看楚沫沫颇显得意的说：“从小到大很多事情我都记得。”
　　楚沫沫鄙夷腹腓，记得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从小到大做的蠢事都够写一部《小寿笑传》了。她看了看仍在做画的寿寿，忽然想起一件事：“那你还记不记得我们上小学时候的那件事？”
　　“哪件？”寿寿停笔扭过头准备听她说。
　　“就是大概一年级时，我们两个是同桌，因为意见不和吵个喋喋不休，你吵不过我被逼急了，抽出书包翻了半天。后来可怜兮兮的向我伸手要借5毛钱，我给你了，你拿着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得意洋洋的冲我摇着说下课去买个刀子，戳死我！”说完楚沫沫笑得别有深意的看着寿寿。
　　“我会吵不过你？”寿寿质疑：“就算真是，也是你蛮不讲理。”
　　“这不是重点...”
　　“那是什么？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想说你记忆力比我要强！”
　　“这也不是重点...”

　　“该不是...”寿寿看楚沫沫的眼神含有了鄙视的光：“我那时候借你钱没有还，所以你今天要来要帐？没想到你现在心胸变得那么狭隘啊，这么长时间的事情还记得这样清楚，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你了...”
　　“不是...”楚沫沫彻底服了寿寿，捶胸顿足的终于插上话：“闭嘴！”
　　寿寿怒目而视，居然让他闭嘴！
　　楚沫沫忙拍拍他后背替他顺气：“莫气莫气，先听我说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