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神记》沙沙小墙

31、第6章

　　苏晴伊坐在杨毓棠屋里，一句话也不说，她自从生产后就一直待在屋子里，家里发生的事儿她也不清楚，这会儿突然听见自己的女儿要嫁人，才急匆匆地赶过来。
　　“娘，你究竟要怎么样嘛！”杨毓棠在屋子里跺脚，懊恼地看着自己的娘亲。
　　“我不想怎么样。”苏晴伊态度淡然，“我不同意你嫁给那个欧阳公子。”
　　“娘。”
　　“棠儿。”苏晴伊加重语气，“我虽然没什么大见识，但也知道女怕嫁错郎的道理。我见过欧阳公子一面，他并不是不好，只是你不能嫁给他。”
　　“娘。”
　　“你听我一句劝。我知道你这孩子的心思，青儿是你的大哥，就像是我自己的孩子，我何尝不怜惜他。只是你这样做反而是害了他。总有一天，他不得不接受楚公子已经死了的事实。现在给他一个假象，只会让他将来更痛苦。”
　　“娘，你知道……”
　　“我怎能不知道。”苏晴伊叹了一口气，“当日里青儿曾拜托我照顾楚公子，可我却没做到。发生那样的事情，我难辞其疚。”
　　“这……”
　　“所以棠儿，不要欺骗你哥哥。他并不是软弱的人，我相信他有一天会自己站起来，并且接受事实的。”苏晴伊道。
　　“这，让我想想。”杨毓棠动摇了。
　　“夫人这么说就不对了。”这个时候，欧阳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你！”苏晴伊看见欧阳菡大为惊讶，上次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不觉得，今天靠近了看，才发现他与楚公子几乎是一模一样，除了眼神，楚公子的眼睛单纯清澈，而这位欧阳公子却显得沉着冷静，难道这个世上真的会有如此相象的两个人么？
　　“我就是欧阳菡，想必夫人已经知道了。”
　　“欧阳公子，你……”苏晴伊欲言又止。
　　“我明白夫人想要问什么，夫人可是想问我是否就是楚君越？”欧阳菡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交叠起双腿，语出惊人，“假如我说是呢？”
　　“什么！”杨毓棠发出惊呼，“欧阳大哥，你……”
　　“我有时候觉得，你叫我楚大哥我会更顺耳一点。小棠。”欧阳菡钩起唇露出一个笑容。
　　“果然不是我眼花。”苏晴伊回想起来，那天她远远地看着欧阳菡的时候，就见他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好象是琉璃，“那天你知道我在帘子后面，所以故意让我看见你手里的东西。”
　　“哦。”欧阳菡眯起眼睛，“夫人指的，可是这个？”他摊开手，手里赫然是一双五彩琉璃龙凤钗，不过已经断了。若不是熟悉的人断然是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我想夫人是认得出它的。”欧阳菡道。
　　“果然是你，楚君越。”苏晴伊肯定地道，她清楚的记得，这一对琉璃龙凤钗是她亲自交到楚君越手上，结果第二天就听说他出了意外，掉下山崖。
　　欧阳菡不接话，他缓缓收起断成两半的琉璃钗。
　　“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改换名字回来？”
　　“我没有目的，那这里纯粹是偶然，如果硬说有，那么，我想找回自己的过去。”欧阳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里面，忘记了一些东西。”
　　“楚大哥，你……”杨毓棠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楚大哥没死，却是失忆了，那么大哥该怎么办？
　　“没错，我失忆了。甚至我忘记了自己是谁。现在我是欧阳菡，不是楚君越。”
　　“怎么会这样？”杨毓棠惊呼。
　　“不要问我，我自己也不明白。如果不是偶然来到这里，我断不会兴起想要找回自己过去的念头。”
　　“那么欧阳公子，容我问你一句，你想起以前的事该当如何，倘若想不起又该当如何？”苏晴伊担忧。
　　“夫人不必担心，走一步算一步。”欧阳菡似乎胸有成竹。
　　“好吧。你和青儿这事就这么算了，我往后也不再过问。只是你与棠儿……”
　　“夫人，我意已决。”欧阳菡看了杨毓棠一眼，“我知道小棠是个好姑娘，也是个好妹妹。我自然不会委屈她，我的朋友中还有尚未婚娶之人，如果夫人同意的话……”
　　“我不要。我不嫁人。”欧阳菡的话未说完，就被杨毓棠打断。
　　“棠儿。你胡说什么。”苏晴伊斥责女儿。
　　“娘，你为什么总想把我嫁人。”
　　“你一个女儿家，不嫁人你能做什么？”
　　“谁说女儿家一定要嫁人的！”
　　“你----”
　　“夫人莫要生气，一切都交给我吧。杨姑娘的事儿我一定会安排妥当的。”看不下去的欧阳菡出来打了圆场。

　　杨尚书向来最讲究面子，这一次唯一的女儿出嫁自然也是办得风风光光，再加上欧阳菡是以入赘的方式娶杨毓棠，所以这杨家倒成了‘婆’家。
　　成礼那天，前来祝贺的人很多，杨尚书的官场同僚，杨夫人娘家的江湖朋友几乎是各占一半，剩下的就是少许街坊邻居。喜饼、彩礼是一箱接着一箱抬进杨府，其中最惹眼的是乐部尚书府送来的乌木古琴和锦绣山庄送来的雪花天帛。
　　这乐部尚书乐正鸣羌是杨靖鸿的八拜之交，同个村子同一年考出来的，搁在以前，那关系好到了穿一条裤子还嫌肥。
　　“杨公，恭喜恭喜！”乐正鸣羌一身绛紫官袍，甫踏进杨府的大门就抱拳道。
　　“乐正兄，客气了。你人来了还带来这么贵重的礼物是做什么。”杨靖鸿领着欧阳菡迎上去。
　　“杨公，这话你就说错了。我这礼啊，是皇后千岁吩咐来下的。”乐正鸣羌一面上下打量杨靖鸿身后的欧阳菡，一面问道，“他是？”
　　“小婿欧阳菡。”杨靖鸿颇为自豪，看样子他很满意欧阳菡做他的女婿，“漠谦啊，来见过乐正大人。”
　　“哟，确实是一表人材。”乐正鸣羌道。
　　“欧阳菡见过大人。”欧阳菡抱拳施礼，“大人的姓氏极为少见，我认识一对兄妹恰巧也姓乐正，他们也是家住京城，不知与大人是否是亲戚。”
　　“漠谦所说的大概是老夫那两个顽劣的外孙。”
　　欧阳菡还来不及回答什么，就见一团明艳的紫色不明物体朝他飞扑而来，他一把接住，才看清楚是个人，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乐正鸣羌刚刚提到的顽劣外孙女乐正沐音。
　　“沐音？”欧阳菡诧异。
　　“对了，就是我。小菡，好久不见，这段日子你过的好不好？”乐正沐音抱着欧阳菡的脖子，死死地粘在他身上。
　　“沐音，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咦，不好看么？”
　　“好看。”只是太艳了，欧阳菡道，可这后面半句他没敢说出来。别看太阴总是一副小孩子模样，可她的性格星茫宫里人人都知道，惹不得。因为她一个不高兴，就会随手把得罪她的人丢到乱七八糟的时空里去，虽然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总是弄得一身狼狈的回来糟人笑话。
　　“喂，小菡。你真不够意思，你要结婚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而且公子他没同意吧，你不怕……”乐正沐音用手指戳着欧阳菡。
　　“公子那儿我自然会回去请罪。但是连你也觉得我会结婚么？”欧阳菡眨眨眼睛。
　　“咦？”
　　“具体的，我以后有机会再慢慢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