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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叫唐苦,我的竹马叫夏启 ...

  •   我叫唐苦。你说这名字怪?据我妈说,这出自一位大师级人物之手。于是,这位大师级人物的一句话,一念之间,成就了我苦逼逼的人生。
      夏启是我同桌。一直是,从幼儿园到小学,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高二分班前我感到无比兴奋,万分期待…因为这么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终于可以自动离开了。我简直无法想象他不在的日子,该是怎样的美好,我感到春光无限就在前方。 fC(lY4,H3R (o e;p a 你问为什么?哦,我早说过,我叫唐苦,有苦逼逼的人生。为什么苦逼逼?自然不是我吃饱了撑着自己愿意的。罪魁祸首始作俑者,都是我这从幼儿园开始到现在都阴魂不散的同桌大人——夏启同学。
      同桌大人,夏启同学。家住我家对门,和我爸我妈混得无比熟络。我爸我妈恨不能认他当儿子。他在我家的待遇绝对要比我好上一万多倍都不夸张。我想着要有天我不见了,你们一定会发现第二天我爸我妈就迎来了他们的新儿子。谁?夏启同学啊。有他在我还算个屁。
      没办法,夏启从小就长得可爱,粉团子似的。嘴又甜,叫我爸一口一个唐叔,叫我妈一口一个唐姨。你想想,一对只有我这么个长得只能算是清秀,从小多病多灾,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又不灵气的女儿的夫妇。见着夏启那丫一萌物典范,还不得爱心泛滥?高一那会儿,16岁的少年,连我从小看到大都不得不说这丫长得也忒好看了。按唐小甜的话来说,夏启那长得叫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我说:“得得得,唐小甜,那是形容女人的,你这个样子是准备去念理科么?夏启那丫听见你这么说,鼻孔不得朝天开啊。所以,你还是闭嘴吧。”唐小甜是我堂妹,瞧这名儿,不用说都知道同样是那位大师级人物的手笔。但很显然的就是,唐小甜比起唐苦,好听了不知多少倍。
      唐小甜很漂亮,非常漂亮。这基因出自我那四十好几脸上连道褶儿都没有,肤如凝脂,吹弹可破,身材好的如同十几岁芊芊少女的美女阿姨。15岁的唐小甜,出落得亭亭玉立,站在她旁边,16岁的我倒像个发育不良的猴子。说的猥琐点,唐小天要胸有胸,要身段有身段,要脸蛋有脸蛋。我呢?我有个啥?我有个屁。
      夏启那丫每天有收不完的情书,他收到一封就冲我得意地笑,然后扫都不扫一眼就塞进我的抽屉。那里边已经塞满了各式各样粉紫色系的信封,没有一封是我的,可我可怜的抽屉却不得不将它们尽数吞进去。为什么?不为什么。这是我的同桌大人——夏启同学多年以来的爱好。
      没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夏启同学,他的爱好就是——打压同桌,欺负同桌,笑话同桌,用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不会做的方式折磨同桌,等等等等一系列以同桌二字后缀的欺压活动。十二年如一日,他对此乐此不疲。而很不巧的,那个做了他十二年同桌的倒霉孩子…你们都知道,就是我。
      为了泄愤,我给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夏启同学,取了个十分泄愤的绰号——夏讨喜。唐小甜说我挺有才的,我说这是必须的,不取不足以报此仇,不取不足以平民愤,不取不足以安天下!哦,说过头了。
      而夏讨喜本人,夏启同学听完我一番叫嚣后,乐呵呵儿的,他说:“夏讨喜?挺好。”不怒不忿,这让我感到我实在太没风度太没气质,在他一副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绅士气质衬托下,我成功塑造了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小气形象。
      我悲,我哀,我愤,我怒,而这悲、哀、愤、怒,此时只能化作六月的雪,簌簌而下。
      而革命不是那么容易的,小学的时候揭竿而起过几次,不过后来我放弃了。原因是,当我向老师提出换座位时,老师会苦口婆心教育我说夏启是个好孩子。我执意换了座位后再次被老爸念叨:夏启是个好孩子,而我妈就是简单粗暴,上来劈手两巴掌,第二天我就得乖乖拎着书包苦着一张衰脸回到夏启旁边。然后被昨天刚坐到夏启旁边的小女生瞪一眼。还得受着,还得什么都给咽回肚子里。
      你说我何必啊!夏启是好孩子,敢情我就不是?一个个搞得好像夏启那丫是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佛陀,我则是那个十恶不赦危害人间注定要被渡的恶人。而每次我一这么想,脸上表情可想而知,然后不是夏启就是唐小甜就会说:“你现在的脸就和你的名字一个样儿。”我叫唐苦是我的错啊该死!
      好,就算我是恶人,夏启是佛。那试问:佛会往恶人头发上放苍耳那种东西吗?佛会抢恶人的牛奶喝了一半又说不好喝的吗?佛会尽可能占多的课桌面积把恶人挤到墙角还一脸笑嘻嘻的吗?佛会闲来无事把恶人刚写完的作业全部擦光光吗?佛会把所有情书都强行放到恶人的抽屉里吗?!而夏讨喜,他做到了以上每一点,甚至更多更离奇。相比而言,我这恶人,做的可真憋屈。
      “嗷!我心悲凉!”我无比悲壮地站在天台上声嘶力竭的吼。“你该说‘我心悲苦’,唐苦。”然后一个幽幽的声音就这么说了一句。我差点从天台上掉下去,吓得半死之后回过神。夏讨喜百无聊赖的靠在一旁的铁栏杆上,那眼神让我相信他在看一傻子。
      然后我问:“夏讨…不,夏启,你说,我要死了我爸妈肯定不难过,他们又不喜欢我对吧?”夏讨喜好像愣住了,没说话。突然就觉得夏启那丫是个呆子。然后不等夏启回答,我又开始吼:“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然后我自认为我闪电般地纵身一跃。
      可我还没掉下去一点儿,一只手扳住我的肩膀,把我生生扳了回去。我一下跌坐在天台的水泥地上,疼得我龇牙咧嘴。睁开眼刚要骂街,然而映入眼帘的,是夏启苍白惊惶的脸。他干嘛?大白天的撞鬼了啊。突然觉得夏启那丫那会儿的样子特惨烈,所以我笑了。
      谁知我刚一笑,夏启那丫竟然冲过来一巴掌扇我脸上,火辣辣的疼,让我几乎背过气去。反应过来,我当即破口大骂:“夏启你丫干嘛打我!我惹你了啊!”这回夏启没有特绅士地笑以显我的恶劣。他白着一张脸,却特大声地吼:“唐苦你要死啊!你傻了吗?!你爸妈不喜欢你喜欢谁?你傻不傻?我看你是傻透了!我干嘛打你?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你在做什么?你想做什么?!”我愣了愣,又撇撇嘴,不无酸气地说:“谁傻啊,我爸妈一看见你那眼里都得冒星星。夏讨喜你丫真不知道假不知道?”完了我揉脸,丫的下手真狠。“你爸妈喜欢我你就去跳楼?你傻到连自己爸妈喜欢谁都分不清楚了?唐苦你真出息。”跳楼?谁跳楼了?开玩笑,我要跳楼还用等今天?早八百年就跳了!刚那地儿下头是图书室的大阳台。我就喜欢从天台下去,感觉特帅气。敢情夏启那丫傻到以为我要跳楼?丫的我像是想不开的人吗?但听那丫讲的话,还是忍不住泛酸水。“我爸我妈就是喜欢你啊,对你那态度比对我好千万倍。还有,我没有要…”“你爸妈喜欢我怎么了,你不也有我喜欢啊!”夏启粗暴地打断我的话吼。…………想说‘我没有要跳楼’的嘴巴,在耳朵听见夏启那丫的最后一句话时,和大脑同时down机了。啥?夏启那丫说啥?
      因为眼睛还看着夏启,所以我看见,夏启惨白的像是中世纪的吸血鬼的脸楞是给他憋出一片绯红。噗——我没看错吧?夏启那丫脸红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宁静致远淡泊如水温文尔雅的夏启同学。在对我一番大吼大叫后,豪气冲天地说…他喜欢我。之后,竟然还晓得脸红这回事儿?见夏启那丫那样儿,我反倒淡定了。其实也不算淡定…因为我只是“嘿嘿嘿”地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说的话你都明白吧唐苦。”夏启半晌憋出一句。我止笑,点头,点得跟捣蒜似的。其实那会儿我压根儿没拿那当回事儿。然后夏启那丫二话不说把我从地上拎起来,一直拎回了班。可怜如我,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脸就已经被夏启那丫丢尽了,真是丢人丢牲口。事后唐小甜贼笑(好吧,那么张漂亮的脸蛋下,隐藏着一只猥琐的灵魂。)着说:“啧,当时初中部的那群女狼,每一个都用眼神杀了你不下一万次。”我只好无语问苍天。
      你问我然后?然后什么然后。你真以为就凭夏启那丫一句石破天惊天地共震的告白,我就能放下十二年的屈辱历史转而投奔他吗?十二年啊!比八年抗战还多了四年!更惨烈的是,居然反抗会被自家人扇耳光!我唐苦不是个记仇的人,我记起仇来不是人!夏启我唐苦偏和你丫杠!尽管唐小甜说我这叫死鸭子嘴硬。然后这妮儿下次看见夏启就管他叫姐夫了…红果果的叛变!忆往昔,十二载苦逼征程,不对…幼儿园之前的四年也算上,十六年!我,绝不屈服!
      “唐苦,你真傻吗?你以为,我是你的敌人吗?爱情是战争吗?”在我第N次对夏启反常的关怀置之不理嗤之以鼻时,夏启如是说。我怔怔的看他半晌,许久摇摇头,再摇摇头。心里什么地方怪怪的,却无从得知。然后我说:“夏启,你丫真酸,和我一起报文科得了。”
      结果夏启那丫在三个月后的分科中愣是要选文科。在两家人闹清楚原因出在哪儿之后,我妈动用了落了足有四年老灰的鸡毛掸子。不顾老脸地追着我满楼道的跑,夏启冲下去拦在我和我妈的鸡毛掸子中间时,我真感动的想老泪纵横一把。
      不过后来我就感动不出来了。夏启那丫坚决要和我一起,我到现在也没闹明白那丫哪儿来的那么大犟劲。然后,我在我妈的淫威震慑下,苦逼逼地选了物化,我仿佛看见文科轻轻飘飘地朝我摆了摆手飞走了……
      老天,那真是段苦逼而痛苦的黑暗时光。昏天黑地的考试测验,铺天盖地的试卷作业。我那段日子,连自己几岁都没时间去想,却还是跌跌爬爬。
      夏启如愿以偿再次成为我的同桌,他得意极了。我只好苦笑,心里还是怪怪的。挥挥爪子,退散,退散…
      高考最后一场出来,我哭了。站在马路边就哭,嚎啕大哭。引来无数同情地侧目。
      夏启急了,抬手给我擦脸,呆子一样。想着我又笑了,一边哭一边笑,发出悚人的哭笑声。夏启说,实在不行,他就陪我复读。我看他一脸认真,笑得更开,更悚人。
      差不多止住哭的时候,我敲敲夏启的脑袋说:“夏启你丫你盼着我复读呢吧?”“没有,真没有。复读很辛苦的,我是说,如果你要复读,我陪你。”夏启的认真可以传染。于是我特严肃特认真地开口:“其实,我考的挺好,跟复读不沾一点边儿。”“……那你哭什么”“我感叹。谁知道你丫这么傻。”……
      “我们填一所大学吧。”
      “什么!夏启你丫再给我说一遍!”
      “我们填一所大学吧。”
      “再说一遍!”
      “我们填一所大学吧。”
      “再…”
      “唐苦你填不填!”夏启忍无可忍警告道。我缩缩脖子。
      “填,我填。”夏启显然对这答案很满意。
      “可不可以选另外一个系?”我贼心不死。
      “可以。”竟然可以!“你选,我和你选一样的。”
      果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可不可以和别人同桌?”希望的小火苗扑闪扑闪。
      “不行。”灭了。
      于是,夏启仍然和我同一个学校,同一个院系,同一个班级,同一张课桌。
      瞧,我果然还是叫唐苦。
      “走,去吃饭。”夏启叫我。而此时才5点不到。
      “干嘛这么早就吃饭?”我不解。
      “傻子,今天二月十四。”情人节?!

      “傻子,这个…”夏启的脸在餐厅烛火的柔光下一抹飞红,“…给你。”
      一个小盒子,黑丝绒质地。我打开,一枚耀眼的女式尾戒。另外一只,我想我看见,它在夏启的左手小指上。
      刚想做点什么。就听见夏启那丫压低声音,故意恶狠狠地说了句。
      “唐苦你敢不接受试试。”眼里却柔光潋滟。
      这回我没有和他杠,让他将那枚尾戒轻轻套上右手小指。
      在回校的路上,昏黄灯光皎洁月光下,我和夏启的身影轻轻交叠。
      雪忽然就纷纷扬扬。
      忽然就感觉。
      糖,好像不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叫唐苦,我的竹马叫夏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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