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通话 ...
-
梁秋随着母亲回到K市。
生活算是安定下来了，她终于在万般不愿的情况下，终于步上了母亲所期望的那所谓正常人的生活轨道。
说好的上岗时间还没到，梁秋还是无所事事地呆在家里，帮家里干点家务，听着老妈絮絮叨叨。
这次是真的分别吧？她在心里暗暗的问自己，却不敢给出答案。更多的时间，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总是不由自主地出神的想着夏华年。
不知道她现在一个人在G城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还在难过？最后一次见她，那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伤心地哭泣。那一幕，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一阵阵的抽痛。
其实，那天在车站的时候，真的好想带着她一走了之，逃离这繁杂的境况。可是，她们谁也不能天真的抛开现实，那样太自私。面对残酷的现实，她最后发出的哀求，也是那么孱弱。
新的工作很不错，公司的环境很好，每天的工作也比较清闲，不似在G城那家小公司那样需要加班加点的苛刻，工作之余，她有更多的时间。
可是在这样的安逸的生活中，梁秋却无由地生出一丝空虚来，而且空洞地扩散得越来越大。
她更加怀念G城的日子，平庸地忙碌着，清晨醒来，最先看到恋人毫无防备的睡颜，累了一天回到家，有那么一个人等着她，日常的一天在与恋人的相拥而眠中结束。
现在她搬回来和父母同住，明明是生活过十几年的地方，反而有一些陌生。
闲暇的时间都用来想夏华年，用回忆派遣着内心的寂寞。手机里那些残存的短信还有照片她一直没狠下心删掉。应该要做一个了断，她却怯懦地不愿与过去告别。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纯粹的同性恋，她遇到夏华年之前从未喜欢别的女人，离开夏华年也没有可能。总觉得，心里已经满满的住进一个人，怎么可能接纳别的。
分开以后，爱意和思念因为空间的阻隔变得更加炽烈。
梁秋终于忍不住，拨通了那个反复踌躇了很久的熟悉号码，她一直在心中默念，一次就好，最后一次，还想听听对方的声音。
听着电话那头等待的来电铃声，梁秋紧张得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喂，小年……”梁秋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得不像话，好紧张，“是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梁秋耐心地瞪着，心跳的越来越快。
“阿秋……”
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低低叫着自己的名字，梁秋心头一紧，眼泪差点决堤而出。
“小年，你最近还好么？”虽然知道这样的问候根本无关紧要，但是梁秋想不出有什么别的说辞。
“还好……”哀伤的语调怎么听都是勉强的敷衍，“你呢？”
“嗯……”
她们就像许久未见面的故人，客套地交换着近况以后，就陷入无话可说的境地，尽管相对无言，但谁都没想要挂掉电话。
她们僵持着，最后夏华年先开口了。
“那就好……”她在那头宽慰地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的，这样我就放心了……”
“嗯……唔……”尽管知道她看不见，梁秋还是拼命地点头，用力地捂住嘴，听着她熟悉温柔的口吻，真的好想哭。
“阿秋，你哭了么？”尽管极力掩饰，那头的夏华年还是察觉出异常，“别哭，好么？”
眼泪奔涌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夏华年在那头耐心地劝慰。
“阿秋，别难过。就算以后不会再见面了，我也会想着你的。”
“嗯……”梁秋对着话筒呜咽着，几乎说不出什么。
“不要忘了我……”那头是夏华年叹息般的请求，平静而凄凉。
“怎么会……我最喜欢你了……”梁秋带着哭腔回答道，她不太习惯说类似表白的话，以前和夏华年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因为嫌肉麻说不出口，却没想到最后在这种情况说了出来。
“嗯嗯，我知道的。”夏华年柔声说道，“阿秋，以后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的，无论怎么样，我都希望你好好的……以后不要联系我了，不想你听到我的声音再难过……以后会好起来的……”
梁秋还是傻傻固执地点头，泣不成声。
她舍不得挂断，就算最后听听对方的呼吸声也好，直到那头变成了挂断后的盲音。她才放下手机，扑倒在床上，嚎啕大哭。
宣泄过后，倒也觉得舒畅些，就那样累得睡了过去，睡得并不安稳，连梦里都是夏华年的影子。
黑曜石般的眼眸嵌在白皙精致的脸庞上，波动的情绪藏得很深，就那样静静地在一片晦涩中凝视着，梁秋知道自己在做梦，真实的夏华年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梁秋就那样屏住呼吸，无言地地和她对视，生怕发出一丝惊扰搅散了珍贵的念想。
虚幻中的夏华年看起来很好，没有分别时的忧郁和憔悴，不再是灰败的颓废，甚至看起来丰润了些，也有了神采。以前，梁秋总是嫌她病态的清瘦。
梁秋痴迷地看着这样的夏华年，但不知什么时候，眼前的残像渐渐模糊。梦，总是这样，不知道何时开始，何处终结，待意识再次回来，便是梦醒时分。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卧室熟悉的摆设，梁秋支撑着坐起来，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手机还被自己紧紧地攥在手里，想到刚刚和夏华年通过话，想到自己是被爱着，记挂着，沉郁的心情才稍稍好转。
夏华年……现在想起这个名字，已是说不清的五味杂陈，无奈，温暖疑惑酸楚……
现在仅仅是知道，她们比以前更加相爱着，现实却使她们无法走在一起。
在内心深处，梁秋还期盼着会有转机。虽然明白那不过是自己可笑的妄想，但是，就因为还爱着，打心底深处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完全放手……
就像舔舐到甜美的糖果，梁秋愈发欲罢不能，贪恋着听到夏华年声音时的那一点点安心。尽管知道不要再联系对彼此比较好，但是又无法克制。
无法抑制自己想要再听听对方的声音的渴望，然而再次打过去，却只能听到那头甜美的电子音告诉自己，她要拨打的那个号码停机。
无人接听，关机这样的情况都可以接受。而眼前的是她史料未及的。梁秋紧紧地攥住手机，心底一片冰凉。最后如救命稻草可以维系的方式，也断了。
夏华年就这样，亲手生生掐断了他，其中的缘由她多少可以明白几分。也许应该释怀了，但是还是觉得好心痛……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通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