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梦（姜钟）》芳华水恋

8、番外·浮生几何

　　番外、浮生几何
　　这是什么地方？
　　钟会睁开眼，看到的依然还是那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变。
　　我不是已经死了么。
　　这个念头一出，连钟会自己都吓了一跳。人怎么会意识到自己死了呢。
　　我已经死了。
　　我已经死了。
　　我已经死了……
　　我真的死了？？
　　钟会脑海中这个念头越来越清晰。他依稀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自己所站的这条巷子就是这样，空空荡荡。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看见不远处走来一个人，那好像是叛乱的士兵。钟会下意识的想躲开，可是那名士兵走过他面前，看都没看他一眼。这让他更加疑惑。
　　难道那个念头是真的吗。
　　紧接着，巷口出现了更多的士兵。
　　“钟会已经死了！”他清楚地听到有个带头的喊道。钟会回头看去，却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在路边。
　　我，真的死了。
　　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魏国朝堂。
　　看着司马昭独揽大权，覆手朝堂，角落里的钟会叹了口气。“我死了，你就离这天下更近了。”他低声道。没有人能听得见他说话，除了他自己。
　　司马昭仿佛是有什么感应一般，朝钟会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他什么都没看到，然而他总觉得听到了什么不和谐的声音从那边传出来。
　　可是那里的确空荡荡的。
　　钟会走出来，走到司马昭面前。
　　“也许你很快就会忘了我，那样最好。”钟会附在司马昭的耳边到。其余人很奇怪的看到司马昭甩了甩头，似乎要赶走什么隐形的东西。
　　“或许是这两天太累了吧。”司马昭对自己说。刚才，他好像听到了钟会的声音。

　　颍川长社，钟会的故乡。
　　望着钟家曾经的朱门大院，钟会猛然想到自己已经十多年没有回到这里了。中间即使有，也只是匆匆一瞥便又离开。后院的老树依然遒劲，钟会的眼前幻化出三十多年前母亲在树下抱着自己，哼唱着歌谣的景象。
　　“凤阳门南天一半，上有金凤相飞唤，欲去不去著锁绊……”（注：这首歌谣是我查史料时候找到的曹魏歌谣，貌似是邺城在曹操时期就流行的……颍川我没有找到相关记载，钟会出生时曹丕已经快挂了囧，姑且认为是大地方流行音乐的滞后效应？（去死
　　欲去不去著锁绊……
　　这下，是想去也去不了了。在那么多歌谣中，钟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一首。都已经死了，还谈什么飞呢。
　　母亲和幼年自己的影像越来越清晰，钟会不敢再面对。刚转身，却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会儿……”
　　钟会回过头。“娘！”
　　然而就像在剑阁时的梦一样，母亲笑着看着他，却一点点的消失在空气中，不留一点痕迹。
　　“娘……”钟会一下跪在地上。

　　剑阁。
　　依旧嶙峋的峰峦，没有了两国的军队，倒显得有些荒凉。剑阁的栈道上有人在匆匆行路，无暇顾及周围的一切。钟会缓步走在栈道上，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细细的走过剑阁。壁立千仞的剑门关以其亘古不变的险要欢迎着过往的人们。
　　钟会这时才想起一个人。
　　伯约，你在哪里？
　　伯约……
　　没有人回应。钟会继续向前走着，走着。上次自己经过这里，也不是很久之前吧。钟会苦笑。就这么短短的时间，自己已经不是当初的钟会了。
　　没有了战乱的大地，宁静而安详。八十年的战火洗礼之后，需要时间来恢复了。即将到来的初春在剑阁已经显露出了萌芽，一点新绿正在挣扎着破开严寒的外壳。
　　自己和姜维的人生，已经见不到下一个春天了。

　　走过剑阁，走过成都，再回到洛阳，都没有看见姜维。钟会不禁疑心他究竟到哪里去了。随即，他想起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去过。
　　长安的城墙上，远远的能看见一个影子。不用走进，钟会就知道那是谁。
　　没有回头，姜维开口道：“长安的落日，的确很美。”
　　“……”
　　“我期待看到长安落日的那一天。你还记得，你说我们可以在长安看落日，看一辈子吗？”
　　“记得。”
　　“现在，我不需要复国，你也不需要反司马昭，我们可以在这里看一辈子落日了吧。”
　　“可以。”
　　这一段对话，只有他们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