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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北京的天气到九月份就已经开始凉爽了,虽然有时候还是比较热的,但是晚上开着风扇还是可以睡觉的。
      杜临没继续住在许畅家的房子里,今年画室人来的不多,他被安排到了画室后面的宿舍,那边的条件也有所改善,四人间,上下铺,还有热水淋浴。
      杜临的宿舍里目前只有一个男生,也是复读生,看年纪也不小了,叫李凯乐,在画室的二楼画画,二楼是央美造型组,也是个跟美院死磕的主。
      聂荣在画室里先认识的杜临,就常常和杜临一块画画,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稔,聂荣就经常来杜临宿舍玩。

      那天已经很晚了,画室里已经不剩下几个人了,新生画完速写早就走了,只有一些老油条还在画。
      聂荣抱着速写夹把头枕在胳膊上,歪着脑袋看一边削铅笔的杜临。
      杜临旁边放了一堆的铅笔,有他的,也有聂荣的,刚刚画速写的时候两人打赌,谁先画完六张就算赢了,输的要包揽两人的铅笔。
      结果简直是显而易见的,杜临的速写最烂,去年的时候刘乔睿就委婉地提醒过他尽量报考只考两门的学校,那时候他傻乎乎地不明白,现在他可全都懂了。
      “唉,我饿了。”聂荣看了一会儿,突然揉着肚子说。
      被她这么一说,杜临也有点饿了,怎么办,懒得动。
      “……我记得我宿舍柜子里还有一包泡面。”杜临回想着。
      “啊,泡面,我最爱泡面了,那我去拿了。”
      “嗯,碗筷在桌子上。”
      “我知道了。”聂荣扔下速写夹跑了出去。
      再回来的时候,聂荣端着一碗泡面站在玻璃门外。
      杜临扭头刚好看见她在门外朝他大呼小叫做口型,于是赶紧跑过去开门,“刚刚没听见。”
      聂荣把泡面放在一只大凳子上,搬来俩小马扎,招呼来杜临,就拿起筷子朝自己嘴里塞了一大口。
      吃了两口她把筷子递给杜临:“就找到一双筷子,我没病,放心用。”
      本来杜临不想跟她争食物,但她这样一说,不吃有点说不过去,于是大方地接过筷子,也吃了两口。
      两个人分吃起来的食物格外香,一会泡面就见底了,聂荣端着碗把汤底喝得干干净净。
      “……你吃得饱么?”杜临嘴里含着筷子瞧得目瞪口呆。
      聂荣把碗一放,扭头看着他:“不饱。”
      已经很晚了,11点多,再过一会画室就要锁门了,前俩月画室不允许通宵画画,要休息好。
      两人索性收拾了画具,早早离开了画室去找吃的。
      聂荣也嗜辣,杜临带她去吃艺术区对面的那家麻辣烫,她吃得很开心,直呼过瘾。
      付账的时候她抢着掏钱,杜临面子上有点过不去,她却说:“上次买铅笔还是借的你的钱,你都不让还,这次一定不要跟我抢。”
      杜临大手大脚惯了,一点小钱也不放心上,更何况还是女孩子,只是竟然还有这种女孩子,简直像半个男生了,观她平时言行,也的确不像一般女孩儿。
      杜临只好任她去。

      出了门,两人往回走,路过一家小超市的时候,聂荣忽然低呼一声,眼睛发亮。
      杜临搞不清状况,用眼神询问,聂荣根本不睬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超市门口的收银处站了一个男生,杜临看着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聂荣抓了杜临的手臂继续朝前走,边走边抑制不住激动地说:“你看清楚了没!刚刚那个人!他好像《恋空》里的男主角啊!只是头发颜色不一样,他是一头黄毛。”
      “什么《恋空》?”杜临从来不看那种偶像剧小电影。
      “《恋空》啊!嗷嗷!我喜欢死他了,他就在楼上画画!”
      啊,原来犯花痴啊。
      “哎呀呀真是太有缘分了,你说这个点他还出来,怎么就那么巧呢!”聂荣感慨着。

      接下来的“缘分”更是叫她一直陶醉,很多次在路上碰见,每次她都要感叹一番。
      杜临满头黑线,她也天天遇到其他人好不好!女人神经起来真是不一般。

      “我好喜欢黄毛啊……”
      又是一次晚课,一楼只剩下他们俩,聂荣画着画着就突然发神经一本正经地面对着杜临说出这句话。
      杜临正满头大汗地改画,最近他到了瓶颈期,有点假性退步,但是只要过了这个槛,他就能进一大步,所以他最近都很珍惜时间。
      “喜欢就去追啊……”杜临漫不经心地敷衍她一句。
      “我不去……”
      “……”
      杜临真没觉得那黄毛有什么好,头发长长的,有点非主流,只是很整洁就是了。
      可聂荣就是犯了癔症,见到他就要提。
      “不提他了行不行?”杜临都要求饶了。
      聂荣很好说话,说不提就立即不提了,她看着杜临改画,突然来了一句:“你这两天怎么越画越烂?”
      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一句可踩到了杜临的地雷,他一下子心烦起来,把笔一丢,起身就走了。

      九月下旬的时候,画室陆陆续续开始进学生,今年艺术生大缩水,但还是蛮多就是了,只是比去年少了一些,生源主要还是山东的最多。
      同时冯静也从美院招来了一些学生来代课,有央美设计的,有清华设计的,还有造型组、普通组。
      那天杜临在画水粉,聂荣在另一组,虽是另一组,两人却是挨着,只是背对背罢了——两人已经两天没说话了。

      半上午的时候,来了两个代课老师,杜临眼皮也没抬一下,却听到身后的聂荣小声喊了一句:“诶?师傅!”
      接下来的声音让杜临有种时光回溯的感觉——
      “今年在这边?”
      依旧听不出情绪的熟悉声音,主人正一步步靠近。
      杜临手中的笔顿了顿,慢慢伸到水桶里涮笔。
      聂荣放下手中的调色盘,站起来拉着刘乔睿:“嘿嘿,我又复读了,跟你一样,三年了,唉。”
      “没事儿,今年人少,好考。”那声音依旧平平,但说出来的话已是带了点少见的安慰味道。
      杜临沾了颜料出神地在调色盘上调起来。
      “嗯啊,你来看看我的画,感觉怎么样了?”
      “嗯,刚才看了墙上贴的,里面有你好几张,已经画的很不错了,继续保持,就等考试了。”
      “嘿嘿,真的?师傅你教教我美院画风,我一直待省内了,画风上不太适合全国高考。”聂荣道。
      “嗯……已经蛮可以了,差别不是很大,注意色块别摆太多就行了,笔触还是很漂亮的。”刘乔睿说。
      “好嘞,我继续画画了,对了,你以后都在这吧?”
      “差不多吧,周末会来,平时没课的时候也来。”
      “嗯好。”
      杜临漫不经心地调和着颜料,耳朵里塞着耳机,他知道刘乔睿还没走开,不知道在背后做什么。
      刚刚聂荣那一句“师傅”叫得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他以前是不屑喊他师傅的,后来也是真的心服口服才高兴了偶尔喊一声小师傅,但是,现在这种被人抢走什么东西似的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画画的时候最好不要听音乐,你这一笔颜料调多久了?和稀泥呢?”
      刘乔睿不知何时蹲了下来,声音就在他耳边响起。
      杜临一看调色盘,刚才好好的颜色,现在都被他划拉成一片脏灰色,他本来就是在走神,此刻被刘乔睿点破,有点不自在。
      他索性拿起调色盘和水桶起身,面对着刘乔睿嬉笑一声:“你怎么在这,我刚刚想刷调色盘来着。”
      言罢也不管他答什么,转身就朝水房走去。

      这个点大部分人刚进入状态,水房里没人,杜临拧开水龙头让水冲刷着调色盘,自己继续发呆。
      还记得去年,陆森刚从外地回来,临走前给他布置了大堆的作业,他没完成,躲在水房里不敢出去,还顺带连刘乔睿的调色盘一块刷了,那时候他好像说过一句话。
      ……
      “……有你这样的么,有事说事啊,朋友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朋友?”
      “……什么意思?……我们难道不是朋友?”
      被刘乔睿不置可否的表情伤到了,杜临有点来气:“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说完这句杜临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略带点委屈地看着刘乔睿,后者大概被他怨念的眼神给刺激到了,刘乔睿不尴不尬地笑了一下,伸手拍杜临的肩膀:“那什么,逗你玩呢。”
      “是吗?”杜临有点怀疑。
      刘乔睿摸了下鼻子,爽快地笑道:“怎么不是,男人交朋友还用跟女孩子似地成天挂嘴边么。”
      ……
      那赤裸裸的敷衍,当时他怎么就看不到呢,那时候刘乔睿肯定在想,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杜临盯着被水流冲开的颜料,心里也乱成了一片浆糊。
      他想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这么不爽刘乔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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