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梦》果然儿

9、在痛苦中回忆

　　林曦握着手中的电话，迟迟不肯放下。
　　他想起他们分开的那个早上，贾旖燃拉着他的手，不断地强调一定要守住彼此的约定。可是，现在的她...

　　唐幂看着早已哭得不成人样的贾旖燃，眼眶开始泛红。
　　她真的好想为她做点什么。可是，她能做的，又有什么呢...
　　她抱着的贾旖燃，身体是这般的冰冷，像是一个早已失温的孩子。不管外界给予多少温暖，都无法在她身上得以平衡。
　　“旖燃，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为什么所有的痛苦都只是你一个人承担呢？”
　　唐幂带着哭腔试图想要说服贾旖燃说出真相。
　　“不管是谁的错，事实终究无法改变。多一个人知道，不过是平添多一份的痛苦而已。”
　　说完，贾旖燃挣脱了唐幂。擦干眼泪，看似一切都已恢复平静。
　　……

　　回到公司的贾旖燃，尽量用满满的工作压抑自己的思绪。因为她知道，那些回忆像杂草一样的顽强。他们只需要一丁点儿的缝隙，哪怕没有养分，依然能在她的大脑里生根发芽。
　　穆雪走到贾旖燃的办公桌前，看着那个已经恢复正常的贾旖燃。心里装着的，是满满的不悦。
　　她看着贾旖燃，幸灾乐祸般地说：“总编让你立刻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穆雪以为，在这个公司里，终于多了一个会找贾旖燃麻烦的人。殊不知...

　　走在通往总编办公室路上的贾旖燃，大脑一片空白。她没有做好任何的准备，因为她根本无法预知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事情...

　　走到办公司的门口，她似乎已经忘记自己应该先敲门，只是自然地推门而入。
　　林曦看着走进办公室的贾旖燃，像是看到小时候的那个她。只是，现在的她，脸上再也看不到那个天真无邪的笑...
　　“你还是一样不喜欢敲我的门。”
　　贾旖燃看着眼前的林曦，她知道，自己已经深深的沦陷在一种叫爱情的情绪里。
　　如果说儿时的他们，只是很要好的玩伴。那么如今的他们，就是不断出现在彼此幻想里要厮守一生的另一半。只是这一刻的贾旖燃，想要守护的人远比她的爱情来得要重要...

　　林曦走近贾旖燃，抬起他那只只会为贾旖燃演奏卡农的手，贴向她的额头。
　　贾旖燃本能的向后闪躲。
　　“别动。”
　　林曦拉住贾旖燃的手说。
　　“我没事，总编。”
　　总编...
　　听到这两个字的林曦，心头突然涌现出一种快要让他窒息的疼痛。
　　他收起原本贴在贾旖燃额头的手，同时放开她的手臂。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高楼林立和车水马龙。他知道，一切都在改变。
　　“你还好吗？”
　　其实，他原本想要知道的是那些不断出现在他脑海里，却终究无法让他找出答案的谜团。只是，他没有勇气在自己苦等六年之后去接受一个他不愿意接受的答案...
　　“很好，你呢？”
　　贾旖燃看着眼前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这一刻，她多想冲过去牢牢地抱住他，不再放开...
　　“不好，傻傻的独自留在那个孤单的城市，等着一个不愿意见自己的人。”
　　贾旖燃泪如雨下，一股寒意从她的脚趾往上侵袭着她的全身，以至于这一刻的她无法动弹。
　　林曦回头看到潸然泪下的贾旖燃，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迅速走到贾旖燃站立的位置，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抱住那个冰冷的身体。
　　贾旖燃没有挣扎，她只是想让自己再奢侈的多享受那么一会会儿。毕竟，这是她心心念念的时刻。
　　……

　　似乎某一个东西不断的在那两个紧紧黏在一起的人之间抖动，接着传来的是他们都很熟悉的音乐。
　　贾旖燃掏出兜里的手机，顺势推开那个紧抱住自己的男人。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电话来源，并没有要接听的意思。
　　“是琪威吧，为什么不接？”
　　贾旖燃没有回答...
　　“我们的事，要不要告诉他？”
　　林曦看着眼前那个自己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问。
　　“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刻意解释的。”
　　贾旖燃的话，再一次刺痛了林曦的心。这一刻的林曦，心灰意冷。他不敢再有任何的奢望，只是心痛地看着眼前的贾旖燃。
　　其实，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心痛的到底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是自己...

　　刚走进旅游部，贾旖燃就看到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的邱琪威...
　　原本邱琪威是想要抱怨贾旖燃不接自己电话的，可是看到穿着唐幂衣服的她，邱琪威忍不住笑了。
　　“果然是唐幂的衣服。”
　　邱琪威说完便用手按住嘴巴，想要克制即将大笑的自己。
　　“笑够了没，找我干嘛？”
　　“差点忘了，今天晚上给林曦开庆功宴，老地方。你还撑得住吗？”
　　邱琪威担心地看着贾旖燃。
　　“我没事，下班门口见。”
　　贾旖燃不想再给自己任何机会逃避，因为她知道，这一次她逃不掉。她唯一能做的，只是让林曦对自己死心...

　　停车场里，唐幂看着跟邱琪威和贾旖燃一起走向自己的，还有穆雪...
　　她狠狠地瞪了邱琪威一眼，拉着贾旖燃的手正要朝自己车子的方向走去。
　　邱琪威也迅速拉住贾旖燃的另一只手对唐幂说：“她坐我的车，我的女人我自己载。”
　　“什么你的女人？少给我不要脸。”
　　“喏，你要载的人来了，别多事。”
　　邱琪威说着便用下巴指了指正朝他们走来的林曦。

　　“两杯摩根船长。”
　　林曦和邱琪威几乎同时发出这个如此和谐的声音。
　　唐幂看着这两个都深爱着贾旖燃的男人，她开始不知道是要替贾旖燃开心还是难过...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喝这个？”
　　邱琪威诙谐地看着林曦，像是在期待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从再次遇到能让我心动的女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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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曦看着表演台上的钢琴，向服务员打了个手势...
　　也不知道他们嘀咕了什么，不一会儿，服务员拿着一把小提琴走向林曦。
　　林曦用初次见面的神情，看着贾旖燃说：“能请你跟我合奏一曲卡农吗，当是纪念我们都喜欢的音乐？”
　　贾旖燃带着求救的眼神看着唐幂，没等唐幂救她，旁边的邱琪威像是起哄似的让贾旖燃跟林曦合奏。他完全不知道他的这一个举动，如同点燃了炸药的引线，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威胁...

　　妈妈离开之后，贾旖燃再也没有碰过这个黑白相间的乐器。
　　因为她知道...
　　有些东西不碰，是个结；碰了，就是道永远无法愈合的口。

　　唐幂看着将要陷在回忆里的贾旖燃，不断地抱怨邱琪威的多事。
　　邱琪威早已习惯跟唐幂这样的吵吵闹闹，根本没有细想唐幂的抱怨，林曦的举动，以及贾旖燃的不情愿。
　　反倒是穆雪，看着台上的那两个人，总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总有某些东西把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然而，边上的这两个正在吵闹的人，似乎亦完全忽略了她的存在。第一次，她觉得在邱琪威边上的自己，是那么的多余。

　　音乐响起，林曦轻闭起眼睛，像是把自己陶醉其中。
　　脑海里闪现的，是儿时他们打闹的画面。她的笑是那么的灿烂，她对所有事情都是那么的热情。每天，他们都会例行公事般的像现在这样在一起演奏这首曲子。它，早已成为他们生命里挥之不去的主题曲...
　　指尖不断游走在黑白琴键之间的贾旖燃，也开始陷入那个叫做回忆的无尽深渊。
　　她想起每一次牵着自己的手奔跑在梧桐树下的那个男孩，想起那一个他们牵手狂奔的雨夜，想起他们每一次合奏时的场景，想起每一次自己贴在他背后的小纸条...

　　有那么一瞬间，连邱琪威都觉得台上这两个人的画面是那么的完美，不带一点儿瑕疵...

　　音乐正要进入高潮，突然，钢琴被重重地敲了一下，之后便不再有声响。
　　林曦回过头，看到倒在钢琴上的贾旖燃，手上的小提琴自然地向下滑落。他大步流星地走到贾旖燃的身边，抱着她便朝出口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