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少年——银猿》缦茱纱华

23、番外——土三

　　爱情是什么？是不是就是这种我一直站在你身后，看着你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还是远远的离开你，再也不听你的消息，然后慢慢忘记？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东家有女，其美而姝。
　　冲田三叶在人群中露出了淡淡的笑。这个面色苍白的女子，时常露出这种美丽却不带任何攻击力的笑容。她自半年前孤身回来之后，总是一个人住在村庄西边的老房子中。村中有些人是认得她的。她从小跟弟弟相依为命，几年前离开村子，听说弟弟做了大官，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却一个人回来了。时不时会有人来给她送些生活用品，可见弟弟还是惦念着她的。
　　冲田三叶本与今日成亲的人不是很相熟，但是念及着他们的三番五请，她不得已来了。看着满目的红色，她想起了那个男人，觉得那些喜庆像是要刺伤人的眼睛。她悄悄低下了头，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眼中的失落与难过。她一向是这样柔弱的样子，不吵不闹不去争夺什么，就算那人拒绝她，去向别的女子提亲，她也依旧如此。
　　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成亲了，不知道小总当时知不知道带着我的礼一起送去。暗自想着，三叶却一口气没顺上来，使劲咳嗽了起来。
　　【咳——咳——】她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撑着一旁的桌子，让自己不至于靠在别人的身上。
　　【姐姐，你没事吧？】旁边一个半大的孩子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顺手端过来一杯茶。
　　她抬起因为咳嗽而有些泛红的脸颊，咧起嘴角勉强一笑，就接过了他手中的茶水。喝了一口润润喉之后，她才说道:【没事。谢谢。】
　　小孩子有些疑惑，但是也没说什么，三叶向他招招手，他顺耳过来，只听三叶说：【我先走了，等会可不可以帮我给那个奶奶说一声呢？】她指着新娘的母亲对那个孩子说道。
　　【嗯！好的。】对于能帮到别人，孩子还是很高兴的，很快点了点头。三叶笑着拍了拍他的头，便从人群中离去。
　　这样人多的场合本就不适合她，何况她有肺病，乌烟瘴气的地方，必然是呆不久的。
　　回去的路上人很少，村里大部分人都被请去了，让这个不大的村庄显得有些冷清。
　　月挂柳梢头。
　　三叶一个人走在路上，月光拉长了她的身影，让她显得更加瘦削。天有些冷了，不知道小总记不记得多添件衣服，那个孩子，总是不知道照顾自己。
　　他有没有．．．．．．突然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了，他应该早就有人提醒多穿衣服了，不需要自己操心了。可是那个叫土方十四郎的男人，占据了她整个青春年少时候的爱慕与企求，岂是说不惦记就不惦记的？他初见自己时候的腼腆，他拒绝自己时候的决绝，他掌控一切时候的自信，无不充斥着她对过去所有的回忆。那些回忆也许会逐渐退色，但是喜欢他的感觉，却是永远能引起她内心最深处的悸动。
　　渐渐地，她觉得脚步声有些不对。本来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在黑夜中响起，但是身后不远处那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她不敢回头看。
　　以前因为总是跟小总在一起，村里的无赖不敢拿她怎么样，可是这次回来她是孤身一人，有几个无赖却总是想着从这个独身的女人身上获得点什么，以至于三叶一般天黑了就不出门的，只是今天情况有些特殊。
　　她越想心越慌，脚步就越加凌乱。她让自己不要怕，但充其量只能让自己不会跑起来，看着不远处自己家门口亮着的灯，她觉得有些安心，舒口气快速向自家大门走去。
　　可是身后的脚步也是明显加快了速度的。
　　近了些．．．．．．又近了些．．．．．．她觉得那人就在她的身后了。
　　她握紧拳头，想着拼死一搏，转身闭着眼睛把拳头挥了出去。
　　似乎是打在了一个人的胸口前。那人被打中了却一动也不动，她也不敢动。良久，她抬起头顺着那人的身体向上看去。
　　修长的身体，平坦的胸膛，然后是突出的喉结，薄薄的嘴唇，高挺的鼻子，半眯着的眼睛被乌黑的发丝挡住了一些。
　　突然喉咙只觉得一股热的东西向上冲，三叶忙收回手，扶着墙站稳。
　　【咳——咳——】再也止不住的咳嗽，让她有些头晕目眩险些昏倒。那人伸手过来扶着她，脸上神色关切，却不说任何话。
　　【你．．．．．．】三叶有些喘不过来气，【你怎么来了？】
　　他张张嘴，只是不知道从何处说起，所以依然没有说话，只是扶着她走向了那依然亮着灯的家。

　　回到屋子里面，他扶她在床上躺下，就开始生起火来帮她熬药。她的老毛病了，以前总是有人提醒，想必现在的药她也只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很快，草药的味道弥漫了整个屋子，他端着刚刚熬好的药来到她的床前。
　　【趁热喝了吧！】他说着就要坐在床边喂她。
　　【不．．．．．．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三叶的眼光穿过药碗冒着的热气，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
　　【先把药喝了吧！说来话长。】他依然执着于她的病。不然让他怎么说？难道要让他土方十四郎说那次提亲只是一个计策，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成亲，还是说，他这次是被王罢免了官职才回来的？哪一个他都开不了口，他的骄傲，他的尊严，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喝来喝去都只是这些，不见任何好转，还喝什么。】她别过头去，不让自己再看他。
　　声音柔柔的，带着一些春风的气息。让他怀念起了以前的春天。可是现在已经是秋意甚浓的时候了。
　　【喝吧，喝了才能好。】土方柔下声来开始劝她。他知道，三叶表面上看似柔弱，但是骨子里还是有些韧劲的。不然一个女孩子，怎么能把年幼的弟弟拉扯大。只要是她坚持的，就比任何人都坚定。
　　【你的妻子呢？】三叶扭过头来，脸上扬起了云淡风轻的笑。她只是想要提醒他，他有妻子，这样关心一个喜欢自己的女人，究竟是想让她有多不堪？
　　只见土方的面色一改，放下手中的药碗，他知道不说清楚的话，也许就永远没有机会了。【我没有妻子。】
　　看到三叶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笑，他接着说道：【那些都只是一些计谋，我根本没有娶她。】土方想起来那时候，三叶被盛怒中的总悟送回了老家，根本没有机会解释什么，而那时候的他，也不想去解释什么。他那个时候只想去全力帮助近藤勋，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只是世事难料。【后来，王不信任我们，就罢了我们的官。总悟说他还有些事情要办，所以没回来，而近藤，也带着他的妻子走了。我．．．．．．】我只想来找你。
　　看着土方欲言又止的样子，三叶突然笑了。只是这个笑跟之前的云淡风轻差了好多，她一直在笑。土方伸出手去扶着她，一只手伸到她的身后帮她顺着气。
　　【哈哈——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哈哈！可是你．．．．．．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啊！】笑得她眼睛都睁不开，然后就流出了滚烫的泪水。【你告诉我啊！这样我说不定还能配合你演出更好的故事．．．．．．你告诉我啊．．．．．．】接着有些泣不成声。
　　土方的本意并不是让她哭的，他只是想说明白一切。看着她哭，他有些手足无措。没有人告诉过他对于喜欢的女孩，应该要怎么对待。他的确跟坂田银时太像了，不仅是行为处事，对于爱情他们一样束手无策，不懂表达。
　　【你怎么哭了，别哭啊！我说错了什么吗？我．．．．．．】他不知道要怎么哄。手忙脚乱地找东西帮她擦眼泪。
　　三叶的眼泪似乎是憋了许久的，土方第一次见这种阵势，有种三叶不需要他的感觉。他想起身出门去等，怕她是因为看见自己才这样的，等她平复了再来也不迟。刚要站起身来，就被三叶紧紧抱住。
　　【你．．．．．．还要去哪？】抬起脸看着土方有些波澜不惊的脸。
　　土方突然想起来之前总悟说的话：【姐姐心比较软，你说几句好话就好了。土方先生，你会说好话么？要不要我教你？还有就是，她要是哭，你就让她使劲哭，哭够了就好了，但是要是哭坏了身体，等我回去给你收尸吧！】
　　也就是说现在哭是正常的？土方想着也伸出手抱住了三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秋风吹过，院子里的桂花树随风轻轻摇曳，送来阵阵桂花香。月亮也从云中探出个头，看着地上经历着各种悲欢离合的人们。
　　没有人知道爱情是什么，也没有人从一开始就会爱。我们都是从一次次的跌打中领会了爱的意义。
　　【可以喝药了吧？】屋内人的轻声细语也让门外的清风明月听了去。
　　【好。】
　　【等一下，我去热一热吧！】

作者有话说

　　我就是土方本命。
烂尾我知道。莫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