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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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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涂善第一次看见展昭是在金銮殿上,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他从没想到这样一个纯净的青年会与自己同朝为官。当众人惊叹于展昭的绝技中时,涂善却沉醉于展昭的眼睛。不含一丝杂质,又绝非浅薄无知,是那样得深邃,让人看不透。这青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拥有那样的一双眼睛。
真正的相识,是展昭救下即将丧命于自己刀下的婴儿。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涂善不会后悔在那样的情况下与展昭相识。自己终究不似白玉堂,可以肆无忌惮地与他并行于江湖,既然如此,情愿相斗于官场。
虽然如此,看到展昭和白玉堂一起出现时,涂善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他们配合得竟是那样默契。情愿看到展昭孤独一人,也不想他和别人在一起……
“展昭,你听见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快把孩子交出来。”涂善说这话时,心里一阵痛快,不过他知道,这痛快不是看到展昭即将屈服于圣命之前,而是让展昭亲耳听到白玉堂说:“涂将军尽管出手,我们还乐得坐山观虎斗。”
“展某一向只知公理,不识时务。”尽管这话并非意料之外,但听到时,涂善仍然觉得心上一阵酸楚,展昭,你到底能承受多少委屈,是什么能让你如此?
不过白玉堂还是出手了,居然还理直气壮地说:“我说过不帮展昭,没说过不救孩子。”说着飞身上马,清风中传来一句:“臭猫,你又欠白爷爷一个人情。”
“难怪,有知己如此,自然能支持你依旧傲然。”涂善看到展昭嘴角浮起的一丝笑容,不禁咒道:“可恶。”
陷空岛一场火后,展昭质问涂善为何要栽赃于他。为何?只是想看看如果你失去那个支持又会如何。
“怎么?我们不是一路的么?”涂善哂笑道,满意地看到展昭脸色一阵发白。
“谁跟你是一路的!”展昭大概是生气了,语气中竟有些焦急,虽然听起来仍然平静。
“那么,你究竟是哪一路的?”这问题涂善其实想问他很久了,说他身在公门,他却与官场格格不入,说他人在江湖,他又处处依法理行事。涂善有时想笑,展昭,你经常说官府,官府莫非真是讲法理的地方?就算是你开封府,包拯也有得罪不起的人。莫非他当真不懂成王败寇的道理,说什么公忠体国,如果赵家的祖宗忠心耿耿,没有当初的陈桥兵变,黄袍加身,如今的展昭,还不知忠的是哪门子的君。
记得展昭挡在自己面前,握着剑,义正辞严地说:“只要展某不死,你的阴谋休想得逞。”那晚有风,还起了薄雾,可仍然可以看清展昭坚定的双眸。他的手已受了伤,还滴着血,或者该劝他包扎一下。涂善当时心里很乱,死,一直以为自己心狠手辣,就算对展昭也一样,不是没想过,如果这个青年阻碍了自己,到了不得不杀他的时候,会怎么做,想的时候只认定照样能杀了他,没想到真正到了那个时刻,居然也妇人之仁起来。
“展昭,这笔帐我们留到圣上面前算。”涂善提着刀背过身,耳旁的风声分明不小,为何还能听到身后人强压着的呻吟声。
其实涂善并没在圣上面前进过谗言,当时的话,不过是找个台阶,只是不明白展昭,他是何苦,何苦要拼了身家性命,去保护一个连亲爹都不要的小孩?皇室血脉,这听来实在可笑,圣上年轻,后宫佳丽三千,一个太子算什么,也只有襄阳王那笨蛋才会以为杀了太子,他的孙子就能继承大统。
人皆可以为尧舜,可前提是那人不蠢。想那襄阳王处心积虑篡位谋反,却尽做些无用的事。与其加害太子,不如直接对付圣上,与其每晚莫名其妙地穿着自制龙袍去溜达一圈,搞什么各怀鬼胎,远水解不了近渴的盟书,不如设计逼宫。涂善有时在太庙望见赵家的列祖列宗,心下猜想,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尽有如此蠢的子孙,九泉之下,是否会气得魂飞魄散?
对于投靠襄阳王,涂善心里自有打算,表面上是襄阳王有恩于他,也逮着了他几次克扣军饷的小辫子,可那蠢得无可救药的老家伙自然没想到,圣上早就对自己下了密旨,监视襄阳王的一举一动,就连太子一事,也不过是将计就计,转移那老家伙视线,毕竟他在朝多年,手下党羽无数,要一一瓦解,还是需些时日。
圣上曾对自己说过:“涂将军绝非久居人下之才。”当时涂善着实吓出了一身冷汗,不惜将头磕破表明自己绝无不臣之心。好在圣上对自己的猜疑不过是大宋历代皇帝对武将的一贯作风。太祖说过:“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他们是靠兵变得的江山,防范自然格外严密。
不过圣上说对了,他涂善确实不是甘居人下之辈,尽管已是官居一品的大将军,可依旧处处受牵制。如今圣上和襄阳王都把自己当成棋子,涂善知道机会来了,一局棋,往往坏在同一枚棋子上,只要周旋得当,自己就可真正的大权在握,让圣上和襄阳王都受制于自己。
可涂善没想到的是,在这局棋里,竟然会出现展昭,这个时常影响自己判断的年青人。这究竟是天意,还是人算,涂善第一次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