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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谭坤是AIDS患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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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打算在家多住几天才走的,但由于许泐岩的关系,习拓只好极不情愿地提早宣告假期结束。不知情的家人还以为他是不放心酒店的工作,但其中的苦楚也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
临出门前,习拓特地把儿子拉倒一边私下里警告,“绍政啊,你还小,要以学业为重,千万别想着去招惹女孩子,听见没有?特别是那种表面上看起来笨笨的女生。”
“爸,你说什么呀?什么女孩子?家里两个女人还不够吗,我哪有那份闲心去招惹女生啊?”见父亲神秘兮兮的他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原来是这种无聊的话题。
“哎呀,总之你听你老爸我的准没错!记住我的话哦。”
“嗯。”习绍政爱理不理地应了一声。
“一定要记得!”习拓再次叮嘱。
“记住啦!”习绍政不耐烦地吼出声。
习拓反射性地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儿子,心道:“你凶什么凶?我好像是你老子吧!”
好久没有回来了,谭坤还真有些想念这里。虽然大部分的“想念”是缘自住在里面的人。
他迫不及待地掏出钥匙开门。门还未全部敞开来,他便开始嚷道:“呜呼——Dear Trace,Kane is coming back. Trace?……Oh!Felix,why are you here?”一进门,他就被客厅里那个双手环胸端坐在茶几上的人吓了一跳。
原因无它,只因为那个人,也就是Feilx正瞪着一双像猫一样的蓝眼睛怒视着他,或是门口?
谭坤不自在地晃了晃脑袋,眨巴眨巴眼睛,又把自己从上到下检查了一番。确定没什么不对劲后,才提着行李慢慢慢慢地像螃蟹一样横着挪到Felix身边,半蹲下身,“我哪里得罪到你了吗?”声音象是受了屈的小媳妇。
Felix瞟了他一眼,“不,我是在生气,但不是跟你。”
谭坤长长地吁了口气,问道:“那你跟谁生气啊?还把自己气成这样!”站直身子,向沙发坐去。
“泐岩失踪了。”仅一句话,谭坤就像是坐在了刺猬上一样,一下子跳起来。“什么?你说什么?泐岩失踪?不会吧!”
“是真的,良介跟祖儿都出去找了,我是在家里留守的。”Felix声音闷闷地道。
半刻也没有迟疑,谭坤套上刚脱下来的皮鞋就奔出了大门。
她不可以出事,绝对不行。
想起当年她被绑架的那七天七夜,他仍心有余悸。
尽管几十个小时的飞机,坐得他精疲力竭,但脚步却片刻都不敢停歇。
一天下来,能找的地方也都找遍了,可仍是找不到许泐岩的踪影。
谭坤颓然地坐在许泐岩房间阳台的栏杆上,突然想到白天在算命摊买来的那面镜子,于是便从口袋里摸了出来。他对着镜中的映像,“镜子啊镜子,有个问题想问你,就是不知道你准不准。嗯……好吧,先试一试。镜子啊镜子,你说这个世界上谁是第一美男子?”等了两分钟,镜子没动静,只是忠实地映着他的影子。他满意地笑了,“我知道了,你说No.1是我。啊,还真灵验。”
尽管心里很明白,自己手里的只是块普通的镜子。但就算是一种寄托也好,他还是决定试一试。成功的话,那就是幸运;不成功的话,就当开了自己一个玩笑。不过用脚趾甲想都想得出,这个玩笑是开定了。
谭坤郑重地吸了口气后才道:“好了,现在正经问题来了。镜子啊镜子,你知道泐岩在哪里吗?”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
妈呀,这家伙会说话?!算命的好像没说过还有这个功能啊!
谭坤呆愣愣地对着镜中的自己眨巴眨巴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声音是来自对面阳台,而且还是自己相当熟悉那个声音。他猛地转过头,看着站在对面的人一会儿,又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镜子。再抬起头时表情才由呆愣转为吃惊,他结结巴巴地指着对面的人大叫出声——
“泐……泐岩?!”
才不过一会儿工夫,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祖儿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咆哮:“三更半夜的,你在泐岩的房间鬼叫什么?”
“祖儿……”身后的Felix扯了扯她的衣袖。
“干嘛?”祖儿回头看他,只见他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她便也顺着其目光望去。
这一回,祖儿也愣了,惊愕的表情与谭坤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明智的人统统都堵上了耳朵,因为她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喊声实在让人难以领教。
顷刻间,前后左右,关了灯睡觉的人家,几乎全都再次把灯亮了起来。
谭坤捂着双耳大叫:“不好了,鬼真的在叫了——”
……
单泠文拖着疲惫的身体爬到楼上自己的房间,一头倒在床上。
她本来是想整个寒假都盯着许泐岩的,以防她和绍政太过亲近。但没想到的是寒假才开始两个星期,自己就被父母硬拉到个鸟不生蛋的乡下地方过年去了。
单泠文恐怕这一辈子也没经历过这么“悲惨”的春节。
在那段日子里,每天早晨四五点钟就要被鸡鸣鸭叫吵得无法睡觉,到了晚上又没有什么娱乐,无聊得睡不着。也不知哪来得那么多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又是大叔又是三婶的竟然弄了二十几号人。
更离谱的是竟有两个家伙,好像是一个叫大狗,一个叫二牛的,各提着一筐鸡蛋争着要娶她。天啊,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一个鼻涕飞流三千尺,一个口臭兼结巴。乡下姑娘都看他们不上,竟然还想癞蛤蟆吃到天鹅肉,这白日梦做得也太离谱了点吧!
哎,想来绍政要比他们好太多了!
也不知他这个假期过得怎么样,没有她在身边会不会很无聊。还有那个许泐岩,有没有再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来……
想着想着,便不知不觉沉沉地睡去……
“哎,单泠文。”杨岍气喘吁吁地赶上来。
单泠文回过身,“有事吗?”
杨岍一见单泠文回头看他,脸立即就红了起来。
他就是这么没用嘛!每一次泠文看着他或是与他说话的时候,他都会脸红心跳(废话,人心不跳就嗝了!),有时连说话也会变得语无伦次起来。他将其视为恋爱的正常表现,他此时的症状则代表他真真正正地掉进爱情的小河里了。
杨岍低着头,两手捶在身体两侧,紧紧攥着衣襟,样子像极了做错事正要承认错误的小孩子。
已然习惯了他这个样子,单泠文静立着等他开口。
过了许久,杨岍才咽了下口水,道:“这个……这个月,学生会……这个……这个月……轮到学生会出板报,这个……”
“这个事情你在刚才的会议上已经说过了,副会长。”
“那个……我是想说,你和许泐岩同班吧?”
单泠文好笑,“那个你也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吧!”
杨岍更加支支吾吾,“那个……我是想问,许泐岩的家长……她不是跟家长住在一起的……是不是?”
“啊,她和我们班另外四个人住一块。副会长,你到底要干嘛?”她已经付出了最大的耐性。
“啊……那个,我是想星期天到她家里去制作板报……”
“杨副会长!”单泠文忍无可忍地咆哮,“这件事你应该直接去找许泐岩商量才对吧!你找我干嘛?”天啊,这关她什么事啊?
“……”杨岍一时间无以应对。
是呀,他应该直接去问许泐岩,为什么要来惹泠文讨厌呢?他明明就知道她看许泐岩不顺眼。可是……除了这个,他再没什么机会跟泠文单独面对面的说说话了呀!
“你要是真的有事的话,就去我们班教室吧。她应该还在,老师罚她抄完习题才可以回家。”单泠文头也不回地转身向校门走去。
杨岍孤身一人伫立在操场中央,虽有春风吹过,但仍然感到好冷,好孤独……
“你说什么?”谭坤倏地站起身,“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祖儿不解,不就是借个地方做板报嘛,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
“不行就是不行,不需要理由!”谭坤重又坐回沙发上。
许泐岩静静地看了他三秒钟,“反对无效!我说出来只是想知会你们一声,不是在征得你的同意。难道你忘了我们来这里的任务和计划了吗?”
“你不要拿这个来压我!那是你的任务不是我的!”谭坤又一次激动地站起身。这一回他没有再坐下来,而是抬脚快步上了楼去。
祖儿抬头看了被谭坤用力甩上的门板半晌,才回过头莫名其妙地问:“他这是犯什么病了?”
许泐岩仍是无言地深锁着眉头,她此时的心思没有人可以猜透……
最终,谭坤的坚持还是无效的,习绍政一行学生会的人员仍是在星期日来到了他们五个人共同的“家”里。
谭坤站在二楼的楼梯栏杆旁,看着楼下的人陆续都坐了下来。忽然他开口道:“泐岩,上来一下好吗?”语毕便转身走回自己房间里。
许泐岩进来,“什么事啊?”
“对不起,那天说了过分的话。”他首先是道歉。
许泐岩耸了耸肩,“你说得没错,我的确不应该把自己的任务强要别人一起来分担。”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忘了在半个月前你答应了我什么?”
许泐岩摇头,“我那是心甘情愿答应的吗?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那时只是在敷衍你而已。”
“不,”谭坤陡然提高声音,“我不清楚!阿姨好不容易和你有一个见面的机会,你怎么能这样轻易放弃呢!”
“谭坤。”许泐岩一瞬不瞬地看着他,“那个人她是我的亲生母亲吧?”
“……”谭坤不语,等待着她下面的话。
“十一年了,从我六岁时她离开我以后就再没出现在我面前过。这一次她来这里虽然目的是来探望那些被母亲遗弃的小孩,可她却从来都想不起去看一看那个被她遗弃了十一年的女儿。”这样的话许泐岩不是第一次说,但此时此刻她的眼中早已没有了黯然与愤怒,有的也只是冷漠、淡然。
谭坤握住她的肩膀,“泐岩,那不是你母亲的过错啊!”
许泐岩垂下眼睑,“对,那的确不是她的错。但那是我的错吗?说实话,她在我心里还不如那个背叛了她的许天闻——我的父亲。起码他没有完全遗弃我。”
谭坤缓缓地垂下双手,愕然地看着这个他认识了十几年的女孩,他从没意识到过母亲在许泐岩心中竟处在这样一个境地。对她,许泐岩已没有了恨,更没有爱,甚至丝毫的情感都没有留下来。
许泐岩歪头看他,“关于这种伤感情的问题我们不要再讨论下去了,好么?你要不要出来帮忙?我们的板报分了一栏给案例分析,你在这方面那么在行如果由你出马的话一定会做得很出色!”
谭坤苦笑着摇头。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许泐岩迈出房门。
“许泐岩,我肚子饿死了,有什么吃的没有啊?”板报做完大半,而时间也已是深夜了,罗子江放下笔抱怨,“我们从中午就什么都没吃。你不是就打算这么待客吧?”
你们借我家的房子办公,竟然还敢让我准备东西给你们吃?!
许泐岩却没把心里想的表现在脸上,仍是挂上歉意的笑容,道:“哎呀,我都忙忘了!我这就去煮面。”
大约过了四十分钟之久,几碗看起来还算不错的泡面终于上了桌。顿时,一群饿狼一样的男生一窝蜂地扑了过去。独独习绍政与单泠文没有动。
单泠文当然是不屑去吃那碗面,而习绍政则是着实已经领教了许泐岩的厉害,又怎会傻得去动筷子呢?寒假的那段时间,许泐岩曾在习家尝试过下厨,但其结果是——惨不忍睹。
果不其然,几乎是马上的,各式的怪叫便陆续响起:
“哇……你放了几斤辣椒啊?竟、竟然还在里放芥茉?!”
“不会吧?你煮泡面还放苦瓜?”
“你们家咸盐不是花钱买的啊?”
“咦?怎么会有泡沫?你不会离谱到连洗衣粉也放进去了吧?”
正在这时,谭坤提着几个肯德基的大袋子走了进来,“我就知道会这样。泐岩煮的东西会不会吃死人都说不准。我看大家还是都过来吃汉堡吧。”
得救了!
一伙人看见谭坤就像看见救世主一样,立即围上来大吃特吃起来,习绍政则也坐了过去。唯独单泠文仍没有动,傲气地不看那一堆食物,专心做自己的事。
“起码喝点东西吧。”谭坤意外地递了杯咖啡给她。
也不知是太意外,还是谭坤的笑容太迷人,单泠文竟不知不觉地接过杯子喝了。
许泐岩一声不响地坐在一边看每一个人吃过东西然后睡着,“你是想报复谁吗?”她看向罪魁祸首。
谭坤耸肩。
许泐岩蹙眉道:“你这样做会误事的。”
“与我无关。”伸个懒腰,上楼睡觉去也。
看着未做完的板报跟趴了一桌子的人,许泐岩摇摇头,看样子她今夜是不能睡了。
次日,清晨
“糟了,我怎么就这么睡着了!板报还没弄完呢,怎么办?”杨岍一张开眼就开始大叫。
被吵醒的人一个个坐了起来,顿时场面慌做一团。
习绍政走到做板报的方桌前,拿起最后一张昨天未做完部分,“似乎已经完成了。”他侧过头看着仍趴在桌上熟睡的许泐岩……
没有时间来得及校对完板报便被贴出了。但就是那没有校对的最后一张出现了问题——
“清水的‘清’字写错了嘛,怎么写成‘请’了?”一个男生道。
“篱笆的‘篱’字也丢了竹字头呢!”另一个说。
“这么多张板报,多多少少有那么两个错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旁边的女生说。
“不对,不对。”有人突然大叫,“还有呢,你看这个,爱人的‘爱’也错了。还有那个日月潭的‘潭’,昆仑山的‘昆’,还有这边……”
“怎么错字都集中在这一张上?太诡异了吧!”
有人细心地将错字一一圈了出来,惊诧道:“这样连起来看好像是有人故意这样写错的。”
一闻此言,围观的众人才恍然发现,将这些错字连起来组成一句话便是:
请远离艾滋病患者谭坤。
“谭坤?高一•一的那个?”众人面面相觑。
顿时,“谭坤是艾滋病患者”这一消息便在全校炸开了。不管流言是真是假,大家倒还真是传得不亦乐乎。毕竟高一•一班的许泐岩一伙人在全校已经很“风云”了,更何况谭坤又是那种天生就不安分,成日里拈花惹草的人物,所以对于他有AIDS的传闻有人会信也并不奇怪。
而对这件事习绍政倒是不以为意,反正错也错了,就当学生会跟大家开了个玩笑吧。至于那个谭坤的“名节”问题实在是与他无关,所以他也懒得去深究。不过他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个决定——许泐岩以后再也不用参与类似制作板报的工作了。
谭坤好不容易左躲右避地逃过了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刚刚过回了点平静日子,可许泐岩似乎仍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一日写作课上,学写新体诗。
许泐岩完成速度惊人,老师吃惊之余,唤她上前朗诵。
此诗名曰《迷茫》,具体内容如下:
我迷惘,因为我不知道给钱才能买糖;
我迷惘,因为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盖房;
我迷惘,因为我不知道上吊要挂梁;
我迷惘,因为我旁边坐着一个变态狂。
读起初的三句时,大家都还没觉得有什么,充其量不过以为许泐岩又在耍白痴罢了。但待她读出最后一句后,顿时全班一片哄然,并且目光一致投向了许泐岩的邻座——谭坤。
他又能如何呢?的确,他不能如何,只能说是自找的。明知道泐岩不能惹,自己却偏要惹到她,那不是活该是什么?
就这样,似真似假的流言蜚语传呀传地便传进了校长王成毅的耳朵。作为一校之长怎么能允许这种影响学生心理健康的传言继续下去呢!
其实他倒不是真的关心学生们啦!因为他晓得现在的学生都不再像他们那个年代那么单纯了。他最关心的还是学校的声誉及明年的招生人数。如果这种流言传到校外去那还了得!
“咚!咚!咚!”习绍政敲响了校长室的门。
“进来!”门内传来校长严肃的声音。
“校长您找我?”
“坐。”王成毅指了指正前方的椅子。
习绍政坐下了来静静地等待王成毅开口。
沉默了半晌,王成毅才叹了口气道:“我想你心里应该已经很清楚我为什么叫你来了吧?”
习绍政点头,“我承认,这一次是我工作的失职。我没有认真地组织同学做好工作,以至于闹出这种笑话……”
“笑话?你只把它当成笑话而已吗?”王成毅突然高声截断习绍政的话,“这是学校的声誉问题。这种‘高商出了变态同性恋’的谣言如果传到了家长耳朵里,家长会怎么想?啊?你想过没有?”
习绍政看着校长,“经过这么久,恐怕早有家长知道这件事了吧。”
“的确。”王成毅倏地站起身,“现在已经有一个学生提出退学了。”
拜托,人家是要全家移民,才不是因为这件事。习绍政无奈地暗自翻了个白眼。
然而习绍政的无奈在王成毅的眼中却是一种“不屑”的表现。他“邦”地一拍桌子,“习绍政,我希望你纠正一下你的态度。我们正在讨论一个极其严肃的问题。”
习绍政调整了一下坐姿,坐直身子,“说实话,我觉得您有些小题大做了……”
王成毅又一次截断他的话,“你说我什么?说我小题大做?!”他瞪起不算大但圆溜溜的眼睛大叫道:“习绍政,你别以为全市第二名就可以为所欲为。上次你无端端地去跟高青笙决什么斗,弄乱了运动会的年级次序我都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没想到你不但不知收敛,这回竟弄成这样还不知悔改!”
“算了,算了。”王成毅理了理头上仅剩的一点头发,重新坐下来,“我决定暂时撤消你学生会会长一职……这样吧,你和杨岍调换一下位置,你来做副……”
习绍政霍然站起身,“我想我还是退出学生会吧。校长再见。”说完,他便转身走出了校长室。
几乎从没有学生敢用这种态度对他,除了许泐岩他们几个习绍政是第一人。原以为他会苦苦哀求自己的王成毅此时被气得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习绍政从校长室回来后就跟老师请了假,然而他却并没有回家。
许泐岩来到公园,果然如习绍欧所说,他真的懒洋洋地仰躺在长椅上望天。
静静地,她走到他身边,垂头看他,“怎么那么早离校都不回家呢?”
习绍政没答话,犹自数着天上的云彩。
许泐岩又继续道:“因为你不在所以今天的例会取消了。”
习绍政仍然没有反应。
“今天校长叫你去干嘛?是因为板报的事吗?”
只见习绍政突然坐起身,瞬也不瞬地看着她,“我现在越来越弄不懂你了……不,我根本没有弄懂过你。我问你,你真的只是一个头脑简单的笨蛋吗?”
夕阳下,他看不清也猜不出她此时是什么样的表情,直到现在他才稍有所觉,许泐岩也许真的是个很不简单的人物。
隐约地,习绍政见许泐岩扯出一副不太自然的笑脸,“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
习绍政摇了摇头又躺了回去。
“如果真的是因为板报那件事的话,我真的无话可说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从一开始你们就都认定那最后一张是我写的,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你一心想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那我就只有退出学生会了。”说着她竟一脸委屈地“哭着”跑开了。
习绍政实在也不愿意去相信许泐岩的白痴相是装出来的,因为那样便意味着自己一直都在被人耍着玩。
可是如果他不相信,那么板报事件又是怎么解释的呢?
广播:“高一•一班的习绍政同学请速到校长室。高一•一班的习绍政同学请速到校长室。”
单泠文来到习绍政身边,“可能还是因为那件事,你再去和校长好好谈谈,说不定会有转机。杨岍说多拍拍他马屁,什么事就都好办,千万不要和他硬碰硬对着干……”
习绍政极不耐烦地站离座位,“你第一天认识我吗?”说完便走出教室向校长室去了。
单泠文看着习绍政的背影扁了扁嘴,终还是什么都没再说出口。
“习绍政,鉴于你的工作能力及表现一直都不错,所以我决定还是恢复你学生会会长的职务,至于板报一事嘛……已经有人主动向我承认错误,说是故意调皮捣蛋却没想到后果所以铸成了大错,对于你失职的事,我也不想再追究了。”王成毅象是把自己当成了神明,而此时他正在利用他的神权赦免凡人的罪过。
习绍政一头雾水,哭笑不得,“老师,麻烦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个捣乱的人是谁?应该是学生会内部的人吧?”他心中不自觉地默念着:但愿别是许泐岩。
“这个嘛……”王成毅犹豫了一下才道:“顾忌到影响,关于那个人我本来是不想再提的。但既然你问到了,这件事又和你有不小的关系,我不妨就告诉你吧。他就是学习部的部长。但既然人家已经主动退出学生会了,他的事你也不用再去追究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免得所有人都弄得不愉快,你说是不是?”校长大人的态度明显地趋向于软化。
罗子江?习绍政一怔。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人会是每天抱着一本《红楼梦》不放的学习部部长罗子江,这个结果是不是有些让人啼笑皆非呢?更可笑的是他就怎么会看见许泐岩趴在方桌上睡觉就以为是她做的呢?
可是罗子江为什么偏偏又要跟谭坤过不去?两人不同班又不同年……难道是因为谭坤总是借学校的那本《红楼梦》来垫桌脚的原故?罗子江会是那么没气量的人吗?一本书而已,值得让他这么做吗?一连串的疑问一个接一个地冒出,但习绍政一时间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但是……”王成毅的一个“但是”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你还是要交一份悔过书给我,对你那天的态度做一个适当的解释。”
习绍政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连再见也没说便走出了校长室,反正悔过书也是要写的,干嘛还要多浪费口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