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错前传》三百步

40、情终殇

　　在等待墨千羽消息的时候，莫离殇望着紧紧关闭着的房门，面现痛苦之色，在墨千羽有事的时候，她却不能进去，这种滋味让莫离殇的心有如被针扎一样，生生的疼。即使如此，她却也只能等待，因为她没有资格进去。

　　时间像是过了很久一样，久到莫离殇以为时间停止了，房门终于被打开了，她看到大夫摇头叹气的走了出来，看着大夫的神色，莫离殇心中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慌忙走上前去，拽住了大夫，声音颤抖，“大夫，里面的人怎么样了？”

　　“不好啊。”，大夫叹气，“有什么话要说就赶紧说吧。”

　　莫离殇的脸色蓦地变得苍白，她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望着紧闭的房门，莫离殇拼命的忍了又忍，方才按捺下自己想冲进去的想法。

　　又是过了很久，莫离殇终于见到墨向南和墨千昊走了出来，墨向南像是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看着莫离殇，神情复杂，半响，一声长叹，“小羽想见见你，你进去吧。”

　　莫离殇的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也顾不得说些什么，疾步向屋里跑去。

　　“孽缘啊。”，望着莫离殇的背影，墨向南一声长叹，泪水流了下来。

　　莫离殇来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却还对她微笑的墨千羽，一下子泪如泉涌，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伸手轻抚墨千羽的脸，声音哽咽，“千羽。”

　　“别哭了。”，墨千羽抬手覆上莫离殇覆在她脸上的手背，勉强笑笑，声音有气无力，“抱我起来好吗？”

　　“好。”，莫离殇流着泪将墨千羽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声音哽咽，“千羽……”

　　倚在莫离殇的怀里，感受着这个自己所爱的人的气息，墨千羽微微歪头，用脸轻轻蹭了蹭莫离殇的胸口，低声呢喃，“离殇，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看着墨千羽虚弱的样子，莫离殇的眼泪涌了出来，“千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一个月我见不到你，又找不到小昊，我都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什么。”，墨千羽苦笑，轻声解释，“我们的事情被我爹发现了，他将我关了起来，不让我见你。就连小昊，也因为想帮我出府，结果也被爹关在了府里。”

　　“那你爹为何又允许我来见你了？”，莫离殇哽咽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见到墨千羽沉默，莫离殇隐约明白了自己为何能够再度见到墨千羽，也明白了墨千羽为何会消瘦的如此厉害，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千羽，你怎么会这么傻，你知不知道，我宁可你好好的活着，也不愿意你这样做，你这是在糟蹋自己的身体。”

　　“只是几天没吃饭而已，没什么。”，墨千羽闭上了眼睛，神色有些疲惫，“至少我现在还是见到你了，不是吗？”

　　看到墨千羽闭上了眼，莫离殇慌忙摇了摇墨千羽，“千羽，你别睡，醒醒。”，不知为何，莫离殇隐约觉得墨千羽如果睡过去了，就再也不会醒来，这让她害怕起来。

　　被莫离殇这么一晃，墨千羽慢慢睁开了眼睛，轻咳了几声，又是有些喘，过了一会才平静下来，看到莫离殇脸上恐慌的神情，低声笑笑，“别害怕，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会而已。”

　　莫离殇面现痛苦之色，“千羽，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你，如果那天我没有答应你，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了。我现在很……”，后悔两字还没有说出来，就被墨千羽阻止了。

　　“别说了。”，墨千羽叹气，“你又胡说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认识你。本来就是我先喜欢上的你，又一直追着你不放，怎么能怪你。和你相许，那也是我执意要那样做的，我更不会后悔。”，顿了顿，墨千羽微微抬头，看着莫离殇的眼睛，“你也不许后悔。”

　　莫离殇的鼻子一酸，忍着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语带哽咽，“千羽……”，在看到墨千羽脸上的期待神色，点了点头，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我也不后悔，不后悔喜欢上你，不后悔和你彼此相许。”

　　“嗯。”，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墨千羽低声笑笑，似想起什么，从怀里颤抖着摸出一块赤红色的拇指大小的石头，递给莫离殇。

　　莫离殇接了过来，泪水朦胧中，只看到隐约晃动的赤红石头，“这是什么？”

　　墨千羽抿了抿唇，轻声道，“我和爹出远门时，因缘巧合偶遇了一位道长，他也像我们曾经遇到的那个道长一样说没有办法找回你那命魄，就没有办法解开你这孤独命运。但是他送给了我这块石头，说这个叫做三生石，可以许下愿望在来世实现，说不定可以许你来世化解。”，顿了顿，墨千羽的呼吸似有些急促，不由用力的喘了几口气。

　　莫离殇慌忙调整了下抱着墨千羽的姿势，好让墨千羽能舒服一些，果然见到墨千羽似乎好了一些。

　　墨千羽顺了顺呼吸，声音有些黯然，又是继续道，“我一定要见到你的原因就是因为它，因为我想和你一起许下来生愿望。本来我是不信这个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可想了。只能希望这块三生石能够化解你来生仍然可能会孤独一人的命运，同时也许下你我来世重逢的誓言，希望那个时候，我们再好好相爱吧。”

　　莫离殇紧紧攥着石头，声音哽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和你许下誓言？”

　　“以你我的血为引，对这三生石各自许下一个誓言，便能在来世实现，只是我终归还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来世，这个誓言又会不会成真？”，墨千羽的声音有些苦涩，“就算有，也许走过奈何桥，喝过孟婆汤，说不定，来世你我即使相见也不会相识吧。”

　　莫离殇的心蓦地一痛，紧紧咬唇，半响才开口道，“不会的，千羽，我相信一定会有来世，来世我一定会认出你的。你等着我，我这就做。”

　　莫离殇将墨千羽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躺下，从怀里摸出了那把带着的带鞘匕首，拔了出来，刀光闪过，莫离殇将自己的食指划破，血流了出来，又看向墨千羽，颤抖着将刀放到墨千羽的右手食指上，低声哽咽，“有点痛，你忍一下。”

　　墨千羽抿唇点了点头，“来吧。”

　　当墨千羽的食指流出了鲜血，莫离殇将自己的流血手指颤抖着和墨千羽的流血手指碰到一起，血一起滴落了下来，落到了三生石上。只是片刻功夫，血便渗入了进去。看到血竟是渗入了石头内，莫离殇和墨千羽的眼睛都睁大了，彼此相视，眼中满是激动和不可置信。

　　墨千羽定定看着莫离殇，颤抖出声，“以血为誓，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能遇见你，爱上你，只是那个时候，你不要忘了我。”

　　莫离殇点了点头，哽咽的声音随后响起，“以血为誓，如果有来世，希望那时的我不再是孤独的命运，那时的我一定会重拾前缘，与你重逢。那时的我也一定会认出你，并且爱上你。”

　　过了半响，墨千羽轻声开口，“离殇，誓言许完了，抱我起来吧。”

　　“好。”，莫离殇哽咽着将墨千羽再度抱在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就那么看着墨千羽静静的倚在自己的怀里。

　　似想起什么，墨千羽嘴角微扬，“离殇，如果有来世，愿望也实现了的时候，你要什么都得听我的，谁让你欠我这么多，还让我追了你这么久。”

　　莫离殇含泪点了点头，“好，如果有来世，我什么都听你的。”

　　“嗯。”，墨千羽微笑，“别忘了你说的话。”

　　“我不会忘的。”，看着墨千羽身上的大红嫁衣，莫离殇的眼泪又是落了下来，“千羽，这身嫁衣……”

　　“嗯，好看吗？”，墨千羽低声笑笑，“我特意穿给你看的。”

　　“好看。”，莫离殇颤抖着声音，点了点头。

　　墨千羽的目光有些幽远，似是在憧憬着什么，呢喃道，“离殇，你知道吗？我多想和你一起穿上这身嫁衣，彼此嫁给对方。可惜……”

　　“千羽……”，莫离殇的泪水涌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成亲仪式，和你一起穿上嫁衣，我嫁给你，你嫁给我，可好？”

　　“好。”，墨千羽低低的应了声，她觉得自己的眼皮似是越来越重，重得好像就要睁不开，心中隐约明白了怎么回事，缓缓开口道，“离殇，吻吻我，好吗？”

　　看着墨千羽隐约要闭上的眼睛，莫离殇明白了什么，抽泣着应了声好，低头吻住了墨千羽的双唇，只是墨千羽已经无力回应，只是闭上了眼睛，任凭莫离殇轻柔的吻着她，眼泪终是慢慢地滑落了下来，“离殇……”

　　莫离殇抬起头来，看着勉强睁开了眼睛看着她的墨千羽，抿唇微笑，“千羽，别怕，黄泉路上我会陪着你。”

　　“好。”，墨千羽微笑，再次闭上了眼睛，声音渐渐地弱了下来，“离殇，今生不能在一起，来生我等你。”

　　“我一定会去找你，你等着我。”，莫离殇的眼泪终于滑落了下来。

　　莫离殇在墨千羽离去的时候，仍是抱着墨千羽没有放下，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沉默良久，拿起放在床边的带鞘匕首，微微晃了晃，雪色刀光晃花了她的眼，刀刃上面还沾着她和墨千羽的血迹，嘴角微弯，轻声低语，“千羽，我来了。”

　　当血从莫离殇的胸口流出的时候，莫离殇没有痛苦，有的只是解脱。

　　闭上了眼，往事一幕幕在她的脑海里快速闪过。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晕倒在大街上呢？”

　　“我叫莫离殇，莫名的莫，离别的离，殇折的殇。”

　　“我叫墨千羽，墨砚的墨，千秋的千，羽翼的羽。”

　　……

　　“离殇，我喜欢你。”

　　“千羽，我喜欢你。”

　　……

　　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莫离殇的嘴角微微弯起，今生终于摆脱了这孤独的命运，至于来世，但愿能够摆脱掉这讨厌的孤独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