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错前传》三百步

38、迫断情

　　四周一片白茫茫，莫离殇茫然四顾，向前走去。这时，前方出现一个人影，先是模糊不清，而后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莫离殇顿时面现惊喜，连忙跑了过去，伸手拉住了那个人的手，呢喃道，“千羽，……”

　　“离殇……”，墨千羽微笑着看着莫离殇，伸手拥住莫离殇，“离殇，想我了吗？”

　　“想，很想。”，莫离殇紧紧的回抱着墨千羽。

　　“我也想你。”，墨千羽的声音听起来飘渺虚幻，“离殇，我只属于你一个人，我谁也不嫁。”

　　“千羽……”，莫离殇松开了墨千羽，看着墨千羽微笑的脸庞，轻轻吻了吻那吻过无数次的唇，“我也是，此生，唯你一人。”

　　“别忘了你说的话。”，朦胧光影中，墨千羽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虚幻起来。

　　莫离殇惊恐的睁大了眼，伸手去抓墨千羽的手，却抓了个空，只见墨千羽的透明身影蓦地变成无数光点，四处消散……

　　“千羽！！！”

　　莫离殇从梦中猛然惊醒，睁眼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屋顶，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做恶梦。缓缓支起身子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汗水涔涔。黑暗而安静的屋子里，只能听见她自己的剧烈心跳声和重重的喘气声。

　　“千羽……”，想到刚才做的梦，莫离殇的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自从那天墨千羽离开后，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到墨千羽了，眼下还有几天就是墨千羽的生辰，她却见不到墨千羽。多少次她在远处远远望着墨府大门，却不敢再过去一步。

　　莫离殇不敢进去，是因为她意识到墨千羽的家人已经发现了她和墨千羽的事情，当墨千羽离开后，竟然连着几天都没有再来，就连中秋和她的生辰都错了过去。

　　莫离殇知道墨千羽不会无缘无故不来，当她忍不住思念去寻墨千羽时，却被墨府的看门小厮东子给拒绝在门外，没有说明是什么原因，只言明是墨向南的指示。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墨千羽很可能被关在了府里，而原因很可能和她有关系。

　　莫离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无奈之下只好去私塾找墨千羽的弟弟墨千昊，但是当她到了那里时，却被那里的先生告知墨千昊已经十几天没有来了，这下莫离殇已经很肯定是墨向南将这姐弟俩都关在了府里，只为了不让他们见自己。

　　莫离殇不敢硬闯墨府，因为她怕给墨千羽带来更大的麻烦，对她来说，只要暂时没有收到墨千羽的坏消息，她便知足了。想到那天墨千羽临走前的样子，莫离殇就想哭，千羽，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在莫离殇思念着墨千羽的时候，墨千羽也在思念着莫离殇，只是她的状态很不好。

　　叶子看着躺在床上，两眼无神望着屋顶的墨千羽，抬手抹了抹眼泪，说道，“小姐，你吃点东西吧，不吃东西人会垮的。”

　　沉默良久，墨千羽开口了，声音有气无力，“见不到离殇，我不吃。”

　　“小姐，你这是何苦呢。这都已经好几天了，再不吃你真的会死的。”，叶子的眼泪止不住的落了下来，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家小姐竟然会喜欢上一个女子，而且还是小姐救过的那个莫离殇，想到老爷得知真相时的暴怒，叶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如果不是小姐最终答应了会嫁人，只怕老爷会派人将莫离殇给抓起来，而不是现在这样，不让莫离殇进墨府看小姐这么轻的惩罚了。

　　“我没事。”，墨千羽开始咳嗽起来，气息紊乱，“我一定要在我爹宣布我定亲之前见到离殇。”

　　叶子慌忙上前将墨千羽扶了起来，抬手轻拍墨千羽的后背，哽咽道，“小姐，事情已经成定局了，即使见到莫姑娘，你又能改变什么呢？”

　　“呵。”，墨千羽嘴角微弯，轻轻摇了摇头，“你不明白。”，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又是有些微喘。

　　墨千羽隐约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不怕死，但是她一定要在走之前见到莫离殇，她还没有和莫离殇许下来世愿望，又怎么能走。

　　在叶子的搀扶下，墨千羽再度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她的思绪回到了离开莫离殇的那一天……

　　***

　　“你再把你刚才的话重说一遍！”，墨向南脸色铁青，看着跪在地上的墨千羽。墨千昊和墨千羽的姨娘则站在一边，谁也不敢说话。

　　墨千羽抬头直视墨向南的眼睛，“我说我喜欢离殇，所以我不嫁人！”

　　“你，你这个孽子！”，墨向南暴怒，脖子青筋突起，“如果不是发现你姨娘发现你不对劲，我还真不知道你竟然……”

　　墨千羽抬手捂着脖颈，嘴唇紧抿，那里有莫离殇不小心留下的吻痕，她没想到会被姨娘看见，说来也是因为她今天早上出门太早，再加上回来时哭的太厉害，以致眼睛红肿，进府时正好被姨娘看见，结果谈话间被姨娘眼尖的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更是发现了她脖颈上的红痕，最后事情就这样被捅到了她父亲这里。

　　本来墨千羽并不想这么快和父亲摊牌，毕竟她还没有将那块三生石交给莫离殇，如果一旦被发现，她肯定再也见不到莫离殇。但现在她和莫离殇的事情已经被家里发现，她再掩饰也没有用，只能干脆承认。但是墨千羽还是存着一丝希望想再见到莫离殇一面，所以她隐瞒了她和莫离殇已经彼此相许的事情，否则一旦让父亲知道，那就一丝希望也没有了，而莫离殇也势必会被父亲想办法赶出扬州。

　　“来人，给我把莫离殇叫来！”，墨向南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砸在地上，碎片四溅，有几片碎瓷甚至溅到了墨千羽的身上，惊得墨千羽的姨娘也顾不得什么了，慌忙拽着墨向南，唯恐他再将东西砸到墨千羽身上。而墨千昊也急步跑到墨千羽面前，跪了下来挡住墨千羽，慌不迭声，“爹爹息怒。”

　　墨千羽大惊失色，慌忙站了起来，“爹爹，不关离殇的事情！是我先喜欢的她，你别找她。”，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莫离殇如果因为父亲的迁怒而遭殃，那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毕竟，如果没有她的紧追不放，莫离殇又怎么可能会和她在一起。

　　墨向南却是更加暴怒，“事到如今你还护着她，如果她还在这里，你是不是就不会嫁人？”，顿了顿，又是怒道，“原先以为这孩子不错，没想到竟然会把你变成这样，要是不将她赶出扬州城，我这墨家的脸就全让你丢光了。”

　　墨千羽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眩晕，身子晃了几晃，方才勉强站定，又是跪了下来，“爹，我求你，别赶她，真的不关她的事情。我答应你，我会嫁人，只要你别赶她走。”，说到这里，墨千羽已是泣不成声。

　　看着女儿跪在地上哭泣的样子，墨向南一时之间是又气又怜，气的是女儿竟然会喜欢上一个女子，而且还如此袒护。怜的是女儿哭泣的样子，让他又是隐约看到了墨千羽亲娘在世时的样子，这让他再也无法狠下心去说什么。

　　沉默良久，墨向南看向外面，扬声道，“来人，把她给我带下去，在定亲消息没有公布之前，不准她出墨府大门一步。”

　　墨千羽的脸色再度白了白，慌忙跪着行了几步，直到墨向南身前，抬起头看着墨向南，哭求道，“爹，能不能在我定亲之前让我见离殇一面？”

　　“不行！”，墨向南的脸色再度青了起来，“我答应你我不会去找她，但是你也别想再见她，我对你的容忍是有限的！”，说完，一甩衣袖，大踏步离开了屋子。

　　听到墨向南如此决绝的话语，墨千羽的身体颤栗着，眼泪汹涌而出，头伏在地上，手指紧紧扣着地面，扣得关节已是泛白。

　　“姊姊……”，墨千昊走到墨千羽身前，蹲了下来，伸手搂过墨千羽，竟是也有些想哭，“你别哭了。”

　　这个时候的墨千昊终于明白墨千羽为何会对莫离殇那么在乎，不许自己开莫离殇的玩笑，每次出去玩为何会总是把他甩开，为何原本开朗活泼的姊姊会变得一天比一天消沉，原来这才是真相。

　　墨千羽和墨千昊的姨娘看着这姐弟俩，一声叹息，转身离开了屋子。

　　墨千羽抬起头来，看着墨千昊，哽咽道，“小昊，姊姊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就去办。”，墨千昊从怀中掏出丝帕，拭去墨千羽脸上的眼泪。姊姊变成这副样子，实在是让他很心疼，对他来说，就算姊姊喜欢一个女子，那也是他的姊姊，他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不理墨千羽。

　　“想办法帮我出府，我一定要见到离殇。”，墨千羽直直的看着墨千昊，眼神全是企望。

　　墨千昊为墨千羽拭泪的手顿了一下，放了下来，神情复杂，“姊姊，你这是何苦？女子喜欢女子，本就违背常伦，如今爹已经发火了，若是这个时候再出府，那不等于是火上浇油吗？”

　　“小昊，就当姊姊求你，你不明白，我一定要见她一面。”，墨千羽的眼泪再度落了下来。

　　“你，你别哭了，我答应你还不成吗？”，见到墨千羽再度流泪，墨千昊慌忙应了下来。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