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荀]旧衣香》清羽习习

2、【曹荀】十年

　　【（曹荀）十年】

　　某日空暇，郭嘉拉荀彧下棋。
　　其实在郭荀年轻时，也曾多次一起对弈，郭嘉总是对这类游戏倍感兴趣，并常下赌注让输家为赢家做一件事，只可怜荀彧厚道，自己赢时也不好意思让郭嘉做什么，输了却总被指示偷偷跑出去为郭嘉买酒。
　　如今回想当年事，才发现已是多年过去，连当年极喜醉卧竹林不理尘事的郭奉孝，也成了正正经经的军师祭酒。
　　“文若，你说多少年了，嘉没有和你一起下棋了？”郭嘉眯起眼笑笑，拈起一枚黑子，放到荀彧面前晃晃，”要不，再来下个赌注如何？”
　　荀彧斜看他一眼，“难不成祭酒大人你如今还缺酒钱？彧可记得，前两日主公才赏赐了你一对碧玉啊。”
　　郭嘉捂着钱袋挑眉笑，“呀呀，被发现了，文若你怎么能说出来呢！”
　　荀彧不由莞尔，似乎犹是回到了曾一起相处的时光。
　　只是如今毕竟不比当年，两人之间多了一个曹操，共同为曹营效力，自然难得有当年的闲暇与自在。
　　“诶，文若，”郭嘉似乎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弯起了眉笑，“自我来了这儿，人家都道文若被我挤了主公臂膀的位置，你可有怨我？”
　　荀彧皱皱眉，“奉孝，你我相识十几年，你以为我是这种人？”
　　郭嘉还是拈着棋子吃吃笑，“是啊是啊，原来我还怕你生气，后来才发现啊，主公怕是不让你当王佐之才，而是想留给你一个荀香妃的位置啊。”
　　荀彧怔语，脸唰一下红，随即结结巴巴道，“奉孝，这种事你、你可别乱说……”越说声音越小，余音也不知道落到了哪里。
　　郭嘉垂下眼笑着不语，过了一会儿落子，慢慢道，“文若，我真怕，怕你会后悔。”
　　荀彧抿唇，“我会后悔什么？”
　　郭嘉看过来的眼神有些怜悯，“主公的心思，我们这些谋臣最清楚，文若你若再装傻，你们两人都不会好过。”
　　荀彧停了手中动作，晶莹指尖垂在棋盘中间，竟比棋子更白润。
　　他笑了笑，“没有到那一步，谁知道谁会不会后悔。”
　　“那事到如今，文若可后悔选了这条路？”郭嘉再逼。
　　荀彧沉默了一下，啪嗒一声，白子落在檀木棋盘上。落子无悔。
　　郭嘉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刚想开口，随即抿下唇，也不再继续问了。

　　这局棋下得两人都没什么滋味，再加上有小厮来报，说是主公有请荀令君，最后只得草草收场。
　　棋子是两人一起收的。黑子白子在指间交错，两人都默默无语。
　　收到最后，荀彧开口，“奉孝，你身体不好，以后少喝些酒，如今仲达不在你身边，否则怕又要被他说了。”
　　提到司马懿，郭嘉不由眼里多了几丝笑意，“喝酒怎么了，酒是好东西，只要文若你别去告状就行了。”
　　荀彧不赞同地皱皱眉，还未开口，郭嘉已挡住了他的唇，“文若你不爱喝酒，不知道醉酒的乐趣，试想，若是主公醉后起性，硬要了你，你会如何做？” 【我擦奉孝你瞬间重口味了好么= =这样的问题也能问得出来= =】
　　荀彧睁大眼看他。
　　“你只会有两种反应，”郭嘉伸出两枚手指，“一是自尽以表清白，可是你家人在主公手里，若主公以此为挟迫，你定不会这么做，当然，即使主公不这么做，你也难得会这么做，因为你舍不得;二是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继续当你的好谋臣，对吧？”郭嘉把中指放下，留根食指点了点荀彧的肩头，“文若，你说你总有那么多顾虑，好好的，就不行么？”
　　荀彧看了他很久，久到郭嘉都怀疑他不会开口的时候，荀彧忽然扭过头去，“奉孝，若是我与主公早相识十年……”
　　这回轮到郭嘉愣了。

　　郭嘉离开的时候，想起曹操曾对他说的话。
　　曹操当时确实醉了，拉着他也只会叫“文若”，等到看清了，才苦笑着摇头，“奉孝，你说若孤能与文若早相识十年，是不是他就……”
　　郭嘉想，曹操的意思是，若是两人还在十年前，都无如今地位立场的纠缠，文若就不会有这么多顾虑了吧。
　　可惜无论什么时候，曹孟德依旧是曹孟德，那个野心勃勃的曹操，即使早遇见，又会有什么差别，一个是忠心不渝的汉臣，一个是妄图自立为王的野心家。道不同，终究不相为谋。但至少，能给两人多十年时间来相处。
　　却偏偏，差了那十年——能够让两人坦诚相待、无须尔虞我诈的十年。

　　郭嘉恍如自己走进了一个梦，梦里还是十年前，仲达带着一张面瘫脸把自己手上的酒杯拎走，顺带把自己也拎回房喂药，文若在一旁看着，偷偷地咬着唇笑，而自己不肯被拖走，于是和仲达打打闹闹着。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清脆扣门声。
　　郭嘉腾不开手，便用目光示意在一旁看戏的文若。
　　文若点点头，乖乖跑去开门，一边提高声音发问，“门外是何人？”
　　而一身朱红裾服的男子自己推开门，缓步走进来，面上是优雅的笑，“在下曹孟德，闻香而来。”
　　一梦即是十年，醒而复醉。

　　【终】

作者有话说

　　【摊手你看奉孝又在抢戏份= =曹操都差点来不及出场啊亲
果然符合奇葩的“郭氏婚姻介绍所定律”（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