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暖阳亦安然》小师

28、离开之前

　　两周的时间，在叶安然和林洛霏打打闹闹中度过。转眼就到了林洛霏离开的时间了。意外的是，武彧竟然也和严修一起来送机。林洛霏依旧是客气而疏远地谢谢他这么多天的照顾。叶安然兴致勃勃地看看她，又看看武彧，到嘴边的玩笑话，再想到林洛霏正牌男友后，又乖乖地咽回去。有些事，就因为是好友，所以，更该慎言。
　　林洛霏只是对外人疏远，但不是木讷。武彧对她的稍稍特别，她也有点感觉。但是，有些事，不可能有结果，就应该掐灭在萌芽中。她不是叶安然，她喜欢安稳而平淡的生活，现在的生活很好，她不想改变，至少不想主动改变。

　　林洛霏回到家，收拾好自己，立刻带着叶安然为表“孝心”托她带回来的礼物，去叶安然家。
　　一进叶家，林洛霏就发现，本该在上班的叶爸爸竟然在家里浇花。叶妈妈也就随意地问了两句叶安然在北京的工作生活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总觉得今天叶家的气氛有些怪怪，一向风趣幽默的叶爸爸特别沉默，而心直口快的叶妈妈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再想想之前叶安然千叮咛万嘱咐的事，心不由地往下沉，暗暗祈祷，千万别是严家对叶家做了什么。
　　再三思考，林洛霏还是拨通了叶安然的表弟的电话。得到的消息是，叶爸爸的公司被收购了，新公司重组，一批老员工要被买断，叶爸爸似乎也在这之列。因是提前得到内部消息，所以叶家正在找人活动关系，看能不能留下来。

　　林洛霏烦躁地在家里转来转去，转得林妈妈眼都花了，才一咬牙钻进自己房间，“嘭”的一声带上房门，按下叶安然的号码。
　　“爱妃。一天不见，是不是思念我成狂？”叶安然欢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然然。”林洛霏踟蹰着，不知道怎么开口。
　　“嗯？怎么了？”叶安然听着她凝重的口气，也是一愣。
　　“呃……呃……你们家好像出了一点事。”林洛霏小心地措辞，“应该叶爸爸工作上的事。具体的，不是很清楚，我也是问了你家小弟才知道一点的。你要不要打电话回家问问？”
　　“……”叶安然烦躁地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又来……
　　“然然？”林洛霏轻声地叫着她。
　　“没事。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打电话回家问问去。挂了。”
　　叶安然不顾林洛霏的担心，挂断电话，拨通另一个电话号码，但却不是家里的。

　　“你要的。”钱夕把一叠文件推给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叶安然。
　　叶安然一张一张地慢慢翻，脸色却没有太大变化。她心里本来也就猜到，是严家的手笔，现在不过是确切地证实了而已。
　　安静的咖啡厅包厢里，钱夕看着坐在她对面，微低着头面色平静地翻阅文件的叶安然，忍不住叹息：叶安然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这一点即使当年作为她的情敌，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欣赏她，无论是肆意洒脱的个性，还是聪明通透的心性。这也是她会愿意与叶安然化敌为友的原因。毕竟，她钱夕，从不跟花瓶打交道。
　　“想怎么做？”钱夕等叶安然看完后，端着咖啡漫不经心地问。叶安然在感情上，笨拙的可以，但愿她不要有什么太傻的想法。
　　叶安然自顾自地搅着咖啡，没有回答钱夕的问题。她心里很乱，她并不知道她想怎么做，或者说，她并不知道她能做什么？但有一个想法却是愈发清晰——离开。不错，只要她离开严修，就可以离开这些纷扰。她要在她没有深陷其中，还能从容选择离开的时候——离开。
　　“我想离开。”叶安然沉沉地说。
　　“这样就认输了？那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尝试？”钱夕嘲讽地看着她，“你当初既然决定和严修在一起，就应该能预料到现在这些事的，不是吗？”
　　“预料，和接受，不是一回事。这确实是我的失误，我没想过会牵扯这么多人进来。”叶安然疲惫地揉着额头。“不然怎么办？这种事，一旦摆到桌面就是争吵的事。不是我和严修吵，就是严修和他父母吵。”
　　“我以为，以你的个性，一定会和严家大闹一场。”钱夕勾起嘴角，完全不看叶安然的脸色。
　　“那严修夹在中间，怎么办？”叶安然皱眉。“其实，我曾想过无数的招数，只不过，最后，一个都没尝试。”
　　“当年你可没有这么为肖楠着想过呀？”钱夕摇摇头，“你向来不是随心所欲的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叶安然瞪向钱夕，这个女人真讨厌。从前是，现在也一样。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远比自己想象的要爱严修？”钱夕不在意叶安然的态度，“感情这种东西，哪里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不要的。尤其是你这种死心眼的孩子。”
　　“这你不用担心，当年，我能头也不回地离开，现在也一样。”话一出口，连自己都能感觉到语气中的无力，不禁皱眉，她似乎每次都是先离开的那个，看似潇洒，实则无奈。叶安然站起来，径直离开。
　　“叶安然！”钱夕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叶安然，“你就是个自负的逃跑者。你以为分开就是对大家最好的结果吗？那样只会把原本属于你的，拱手让人。当初，若是，你肯为肖楠回头，哪怕是一眼，他都不会那么坚定地选择我。”
　　叶安然顿了一下，但终是没有回头地走出去。
　　钱夕叹了口气，只希望，刚刚她的话，能让叶安然好好想想解决的办法，不要那么决绝。

　　叶安然握着手里的电话，犹豫着，最终还是放下。她不知道该和父母说什么。她又闯祸了……只是这次的祸，太大了，她似乎把她的心赔出去了！

　　同一时间，钱旭已经把一份一样的文件递到严修的桌上。严修一页一页地翻，最后“啪”地把文件摔在桌上。
　　钱旭拦下严修打电话的动作：“回家闹，不是办法！一次，两次，难道次次都这样吗？”
　　严修顿了一下，狠狠地把电话掼到地上。沉默不语。

　　晚上，严修一回家，把蛋糕摆在桌上，然后在屋里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叶安然，电话又没人接，不得不发了个短信给她。
　　转回到客厅，听见厨房里有动静，严修以为是周阿姨在做晚饭，也就没在意。坐在沙发上，皱眉思考着什么。
　　可是，没一会儿，厨房里就传出了各种乒乒乓乓的声音，扰的严修无法安静。本就心情不好的他一下拉开厨房的门，刚想发火，却被眼前的人惊到了。
　　叶安然穿着围裙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锅里有油“兹兹”的燃烧声。地上是掉了的锅铲。周阿姨正在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残局，一边劝道：“叶小姐还是出去吧？您想烧什么，交给我就行了。实在不用亲自动手……”
　　叶安然和周阿姨随着声音回头看到严修。周阿姨也顾不上平时的规矩，连忙说：“严先生来了正好，您劝劝叶小姐吧？这烧饭的活，哪里是她这种娇小姐干的，一会儿再弄伤了！”
　　“折腾什么呢？”严修挑眉看着叶安然不解。“你要做饭？那饭还能吃吗？”
　　“喂……你别这么不相信人。我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好的。”叶安然翘着下巴，骄傲地看着严修。
　　“行呀。那你也等别的时候，好好练习下，再做给爷吃呀，别赶着饭点！爷正饿着呢！”严修不由分手地拉过叶安然。
　　叶安然刚准备顶回去，张嘴后却成了抽气声。
　　严修立刻紧张地捧起她的手，一看，脸就黑了。环着她的肩就往外走。
　　看着严修的脸色，叶安然也不敢再说什么，乖乖地被严修拉到沙发上坐好，看着严修给她上药。嘟着嘴，不高兴地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几个被溅到的油点子，谁烧菜不会被溅那么一两下呀。不过是因为，她手指嫩滑净白，所以，显得比较明显罢了。
　　严修一抬头就看到她这不服气的样儿，煞是可爱，心里那点火气，也是没了，竟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气鼓鼓的腮帮，哄道：“好了别气了。没事学什么做饭呀！家里又不是没人做。你把自己弄伤了，爷会心疼的。”
　　“可是，人家想为爷洗手作羹汤嘛！”叶安然委委屈屈地说。
　　“乖。”严修捞过叶安然抱在怀里，“心意爷领了。就不需要实践了。”
　　之后又是，一番亲哄，严修才让叶安然打消了再次下厨的想法。

　　饭菜一上桌，叶安然又激动了。她原以为，她做的惨不忍睹的汤，周阿姨一定是倒掉重做了。没想到，周阿姨竟然给端到桌上。她感激地冲周阿姨点点头。
　　周阿姨是个老实人，憨厚地笑笑，对于叶安然的谢意，有点不好意思接受。她本是想把那汤倒掉的，但那怎么说也是叶小姐的一番心意，再想想她做汤时的专注神情，实在不忍心，最后还是把它留下了。
　　严修一听是叶安然做的，虽然卖相差得吓人，倒是不嫌弃，痛痛快快地端着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最后所有的汤全进了他的肚里，竟是一点也没给叶安然留下。
　　叶安然惊吓地看着他的动作，弱弱地问：“好喝吗？”
　　“好喝呀。不然爷怎么会全喝了。”严修理所当然地说。
　　“真的呀！”叶安然听后，立刻笑得眼睛都弯了。过了一会儿，又惊呼：“严修，你竟然一点都没有给我留。那可是我第一次做的汤耶！我自己一点都没有尝到。”
　　“哎呀，既然是做给爷喝的，哪能留给你。乖乖吃你的饭菜去吧！”严修得瑟地挑眉。
　　在厨房收拾的周阿姨听着外面的对话，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呀，真是搞不懂！那汤她也尝了，啧啧，这么难喝的汤，有什么可抢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