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特战记》釜唐夏日

8、恶魔之血

　　希恩把爱丽丝送进祭祀大殿的其中一个起居室，就很有礼貌地关门离开了，还告诉爱丽丝若是害怕的话可以去正殿找他。

　　少年神父刚一关门，帽子里的黑猫就跳了出来，变回人形，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在爱丽丝额头上猛擦。

　　我了个去，原来这个家伙是带有手帕的啊！爱丽丝瞬间有点后悔，为什么在打残那个贵族车队之后没向他要手帕。

　　不过话说回来，我被吐了一身口水他都没反应，现在擦个什么劲？

　　“西鲁比欧，你在擦什么？”额头的都要被他磨破了，这个恶魔还不肯停手，少女一把抓住额前那只猛做功的苍白的手。

　　“啧……”西鲁比欧把那只手帕揉成团往窗外一扔，往小床上一坐，翘起二郎腿，语气微愠，“我的主人竟然被一个神父亲了一口，耻辱啊耻辱。”

　　爱丽丝的嘴角抽了一下，原来这家伙还有这种情怀……

　　“爱丽丝，你要当心那个叫希恩的家伙。”西鲁比欧抓住爱丽丝的左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然后注视着她的手腕。

　　少女耸耸肩膀，把手抽了回来，说道，“我觉得他对我没什么威胁，反倒是你……小心别被教会里别的神父给抓了。”

　　恶魔看到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抿了一下薄薄的嘴唇，又抓住了她的左手，语气十分认真，没有半分平时的戏谑，“爱丽丝，你好好想想，他看只看了你的伤口一眼，凭什么就知道那是你自己割的？”

　　凭什么……这…要是我看到一个人的手腕上有两道伤口的话，我也会下意识地认为是那个人自己割的么，还是……我会认为他是不小心擦伤的？再或者……认为他是被故意别人割伤的？

　　这……不好说，真的不好说。

　　爱丽丝陷入沉思，这果然有点可疑。

　　“那个希恩并不简单……”恶魔用手指指着她原来的伤口所在处，说道，“你原来的伤口在这里，在手腕的偏右的地方，你当时划的时候，是用右手从左往右划的，所以伤口在这个位置。”

　　“嗯……这或许是他的第六感呢？”少女看着自己的手腕，下意识地为那少年辩护道，那个少年，实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心机，要是他即使有实力，也说不定只是个善良又强大的保安之类的。

　　恶魔叹了口气，把她的手放到床上，摸了摸瘦削的下巴，银瞳中再次充满揶揄，“你喜欢那种类型的？”

　　“噗……”爱丽丝顿时内伤，摇头摇得像拨浪鼓，这恶魔的脑子里装着什么东西，“不不不，他虽然很温柔善良，但那和是否影响我喜欢他是两码事。”

　　“不能喜欢他。”恶魔张开手掌，按住爱丽丝的头顶，“作为一个恶魔的主人，怎么能喜欢教会的走狗呢。”

　　尼玛，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喜欢他了，我对那么小的孩子没兴趣啊，我喜欢的是温柔体贴的大哥哥那种类型的。

　　爱丽丝翻了个白眼，决定转移话题，“呐，西鲁比欧，那个圣水能治愈伤口，真神奇……”

　　刚说完，爱丽丝就后悔了，说什么不好啊混蛋，偏说那圣水，这不是等于跟被泼过浓硫酸的人说“啊~浓硫酸可以治愈伤口~真神奇！”那样么……

　　“神奇？”银瞳一闪，恶魔忽然抓起爱丽丝的手，张嘴就往她的手腕啃了下去。

　　卧槽好痛，大哥你别这样，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提那诡异的液体就是了……
　　剧痛从手腕传来，用牙齿啃的伤不知道比用刀子干净利落地划出来的伤要疼上多少倍，少女咬着牙，强忍着不叫出声，眼泪从眼角缓缓流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西鲁比欧松开了嘴，舔了一下嘴角，留下一圈冒着血的牙印在少女白皙的手腕上。

　　爱丽丝刚想道歉，西鲁比欧却先开口了。
　　“爱丽丝，能让人类伤口恢复的东西，不仅仅是圣水。”西鲁比欧咬了一下自己苍白修长的手指，血珠溢了出来，滴在了那圈牙印上，暗红色的液体把牙印给盖住了。
　　少女睁大了眼睛。
　　难道……？

　　西鲁比欧掏了一下口袋，发现口袋里的手帕在刚才已经被自己扔掉了，于是啧了一下，把那手腕又送回嘴边。

　　尼玛，你还要再咬一次么，住口啊混蛋！

　　就当她准备把手抽回去的时侯，恶魔含住了她的伤口，轻轻地吮吸起来，西鲁比欧温热柔软的唇触碰着自己的手腕，竟然一点都不疼。

　　离开西鲁比欧的嘴的时候，那只手腕已经恢复了原样，或者说，在西鲁比欧含住它之前就恢复了原样，纤细白皙毫无瑕疵，从咬伤到恢复，不过三分钟，而圣水治愈结痂一周的刀伤需要十五分钟。

　　“看，我的血比那圣水神奇多了吧。”恶魔把手指放进嘴里含了一下，又伸到少女眼前，手指上的伤痕也没了。

　　“不……不科学！”少女后退到床的边沿，望着那只毫无瑕疵的苍白手指，又望了望自己的手腕，细细的淡金色眉毛皱了起来，“你…你这不科学的恢复能力，你是金刚狼么……而且，金刚狼还可以传染的么……”

　　恶魔汗颜，心说少女你到底受美国漫画荼毒多少年了……

　　“爱丽丝，你知道么，那个希恩为什么要在你的手腕上滴圣水。”西鲁比欧伸了个懒腰，把二郎腿放下，往床上一趟，黑色的长发铺在白色的床单上，如藤蔓一般展开，“他是为了检测你是不是恶魔。”

　　少女一怔，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西鲁比欧看了她一眼，又自顾自地继续说，“天界的神族，十分仇视魔族，是因为魔族的血液对他们有强烈的腐蚀作用，就像圣水对我们的作用一样。”

　　“为了铲除魔族，神界的人利用信仰，驱使一部分人类去猎杀恶魔，那些人就是恶魔猎人。”西鲁比欧侧身，伸手玩弄着爱丽丝的发梢，声音懒懒地像正在讲着一个睡前小故事，“呐，爱丽丝，你听说天使猎人，神族猎人这种说法么？”

　　“我只知道怪物猎人。”发梢被扯住，少女歪了歪头，回答道，“天使猎人什么的……不会有这种东西的吧？”

　　“是啊，没有那种东西。”放开那缕柔软的金发，西鲁比欧闭上眼睛，叹了口气，“神族可以将圣水交给人类，让他们去猎杀恶魔，但是魔界可没有一个恶魔会无聊到把自己的血放进瓶子里交给人类让他们去泼天使。”

　　“你的意思是，希恩手上有圣水，所以他是恶魔猎人么？”纵使希恩是恶魔猎人又怎么样，她是人类，小心恶魔猎人的应该是眼前这个懒洋洋的恶魔。

　　“嗯，可能性特别大，不过嘛，我是不用担心的，要打的话完全没压力，但是，若是在契约其间内，你被教会用圣器杀死的话，我也会死。”虽说是想好好折腾这个小妹妹，但要也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西鲁比欧坐起身，伸手揽住少女细细的肩膀，摸了摸她的头，“有些恶魔猎人为了信仰，是不择手段的，他们打不过恶魔，就会拿恶魔使来开刀，小心点知道么，主人？”

　　这回西鲁比欧没有叫她的名字，而是称她为“主人”，那是他第一次叫她主人，可见这个恶魔所说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被那双银色的瞳望得有点不自在，恶魔异常正经的样子吓了爱丽丝一跳，她马上推开西鲁比欧，点头如捣蒜，“知道了，知道了，别看我这样，逃跑还是很强的！”

　　“要是那个小神父敢对你下手，我就把他变成黄金雕像，然后一块一块地敲碎之后捐给教会，你看怎么样？”恶魔又倒下躺在床上，伸着懒腰，满脸张狂。

　　……我觉得比起担心自己，我还是担心一下希恩君比较好，少女汗颜。一个是传说中的财富的恶魔，另一个是十五出头的小神父，战斗力没什么可比性啊。

　　“话说你原来有个那么响亮的称号么……财富的恶魔。”爱丽丝看着躺在床上狞笑的妖冶青年，很难想象他就是那个把国王逼疯的恶魔。

　　“别这样叫，人类给我的这个称号弱爆了，俗气！”青年翻了个身，变成黑猫的样子，跳到枕头上，抬起下巴，圆圆的猫眼亮晶晶的，“我是魔界第一炼金术士——西鲁比欧，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比较科学？”

　　总算是在这个不科学的世界里找到同僚了，爱丽丝泪流满面，一把抱住那只黑猫，开始挠他的下巴，“科学，太科学了！”

　　黑猫被挠得十分舒适，心情愉悦，得瑟地说，“让西鲁比欧大人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祭祀大殿每年的夏至日都会让病人放血的原因。”

　　对呀，这是为什么呢……这样的行为已经接近邪教了，作为奥斯特大陆的正统宗教，为什么会允许这样的活动每年都在举行？

　　接下来，爱丽丝听到了一句让她毛骨悚然的话。

　　黑猫边打着惬意的呼噜边说，“夏至日是人界离神界最近的时候，每年的夏至日，神界会派人下来，将血池里的血变成圣水。所以说~刚才滴在你手腕上的神奇液体，其实本质上呢，上是绝症患者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