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你若不离，我便不弃》伊雪灵

5、绍阜宸萱与欧狄靖云（四）

　　《细雪漫舞，再见，情难述》（2011.4.24）
　　时间：朔乾帝四十四年隆冬
　　地点：泓王府
　　人物：泓王爷（绍阜陆松）、宸萱郡主（绍阜宸萱）、狄云靖（欧狄靖云）、绯音
　　宸园位于泓王府东边，紧邻着泓王爷的居所松云居，这一处园子原是已逝泓王妃的住所玉椒居，之前不久改为宸园成了大郡主的居所。
　　宸园里最多的植物便是牡丹，那是泓王妃与大郡主最喜欢的花，只是现在未到花期，所以瞧不见那满园富贵景象。假山、流水、亭台错落有序，晨雾和着水气缭绕满园，犹如天庭仙境。
　　宸萱头戴金燕红宝石镶青金石垂帘顶梳，两侧各一点翠牡丹流苏发簪、一对双花摆尾，柳绿的厚锦羽衣外披一件白色貂裘斗篷，独坐亭子一角，任由寒风拂面吹散青丝。回想起昨日莞芸公主过府对她说的话语，她的心里彷徨不定，原来他是欧狄宫的少主，难怪郭杰要对付他，不对，应该是三皇子要对付他，因为他可是五皇子的师兄，而且欧狄宫的宫主与皇上交好，在众多皇子中，也只有三皇子与五皇子有机会成为太子，是怕五皇子与他联起手来夺太子之位吧。那次受伤也应该是三皇子派人所为了，其实他讨厌那些皇权之争，更不想参与进去，只是这都在所难免……
　　“萱儿——”
　　“父亲——”听闻一声唤，宸萱回过神来，见来人，起身对之行礼安问。
　　泓王爷绍阜陆松步入亭内，瞧着这个女儿，满目慈爱，幽幽叹了口气，“萱儿，可曾怨过爹？”
　　“女儿不曾。”微垂眼帘，虽然曾经有一度怨过，但是后来释然了也就不怨了。
　　“其实你要怨也是应该的，是爹对不起你，让你受了委屈，以后不会了。”将她拉到一旁坐下，轻拍她的手，“孩子，你这性子与你娘太像太像了……”说到此处苍桑的脸上充满了愧色，他似乎又想到那个一脸恬静温婉的女子，萱儿与她很像，总透着一股子的淡然，终是他对不起她们，没能保护好她，但是萱儿，他再也不许任何人伤害到她了。
　　“听闻父亲将她们都送走到别院去了？其实……”
　　“她们敢那么伤害你，将她们移送别院已经是开恩，否则……”想到她们所做的那些事，他不得不又一次动怒，这些年他的眼睛被什么所蒙蔽，连自己的宝贝女儿受了如此大的陷害与委屈都没能察觉，他真是太不称职了……
　　“父亲……父亲这次回京不用再去边关了吧。”父亲常年在外，有些事她们若想蒙蔽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怪只怪自己过于忍让才让一切发展到现在这般，望着父亲苍老许多的容颜，心里酸涩，她的父亲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已经生了那么多的白发，这些年没能侍奉在他身边，她也实在不孝。
　　“等这次公主出完嫁，爹再与皇上好好商量一番，若能不去便不去了，而且爹也希望能早日看到自己的宝贝出嫁。”泓王爷抚了抚胡子，“爹都没来得及问，不知道萱儿可有意中人了？若是没有……”
　　“父亲……”宸萱面上一红，低垂着头，脑海中闪过一人，心中泛起阵阵涟漪。
　　见女儿如此模样，他的心中了然，笑意融融，“你可知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谁？”
　　“谁？”替他倒了杯热茶，借以转去自己的思绪。
　　“欧狄靖云。”说了一人名，然后就看到女儿的手一颤，将水浇到了桌上，忙接过她的水壶，查看她的手，“怎么样？可有烫到手？”
　　“没事没事……”缩回手，猛摇头，她这是怎么了？干嘛一遇到他的事就如此失控失神，皱着脸狠狠地将自己训了一顿。
　　“看看，脸都皱了干什么样了？来人——去拿烫伤膏来。”泓王爷还是不放心朝外边喊，回过头，“萱儿，这段时间靖云会在府上小住，爹要进宫一趟，一会你替爹好好招待下他可好？”
　　“什么？他……”他要来府上小住？满脸疑惑却也没有多问，见父亲还等着自己的回答，轻点头，“女儿会好好招待他的。”
　　“王爷，药膏拿来了。”绯音入了亭中替宸萱涂了药膏，然后又走到亭外候着。

　　“以后当心些，爹就先进宫去了。”欧狄靖云这孩子不错，如果真能与萱儿结成一对也是好事，又交代了她一声，“还有，天冷，一会恐怕还要下雪，你还是回屋里去吧，免得受寒。”
　　“女儿明白。”宸萱起身送走了泓王爷，有些无措地立在原地，他一会要来？“绯音——”
　　“郡主，绯音在。”亭外的绯音又走到宸萱面前，等着她的吩咐。
　　“快吩咐下去，让人把西边的厢房打扫一下。”又交代了一些细节，然后往前厅走去。
　　从来没有一刻像这现在这般坐立难安，立在门前不时地往外瞧上一眼，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空中飘起的细雪。
　　“郡主，厢房已经整理妥当。”绯音回到宸萱身边，瞧见她的样子，一阵好笑，什么时候起她的那个冷静自制的郡主像个孩子般手足无措了？将暖炉放到她的手中，“郡主下雪了，还是坐下来等吧。”
　　“不了。”
　　“郡主，你该不会是喜欢上欧狄少主了吧。”一句玩笑似的话倒让宸萱猛然一震，她……她是喜欢上了他吗？是这样子吗……
　　“郡主，欧狄少主到了。”
　　“嗯，快请他进来。”空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强压下急速跳动的心，迎上进来的人。
　　“欧狄靖云见过郡主。”象牙白的锦袍外罩一件镶金线的长褂，头戴白玉紫金冠，面上依旧是坚毅的冷硬线条，鼻梁高挺，剑眉微耸，解了披风微一抱拳向她作揖。她似乎瘦了，借着作揖，微敛眉，掩去眼中的情绪，“王爷不在？”
　　“欧狄少主不必如何多礼，请坐。父亲刚刚进宫去了，难道你们路上没有遇到？绯音，上茶。”对于他的客气疏离，心中一窒，难道双方的身份变了就再也回不到以往了吗？不想表露过多情绪，借势转身，却低低呢喃了一句，“我们不是朋友吗……”
　　“……”落了座，听见她的低喃，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接了绯音的茶，看着她失落的背影，动了动唇，想说些什么，出口却换了一句，“这段时间打扰了。”
　　“无碍，厢房已准备好了，一会我让绯音送你过去，我去厨房一趟就先失陪了。”宸萱淡然的笑着起身交代绯音一句就迈步离去，急步行走在游廊上，在转角停下，背靠着墙，泪散衣襟，她怎么忘了公主的话，不能对他动情啊，可是情根已种，要她如何断？
　　厅内，欧狄靖云放下手中的茶盏，片刻失神，余光瞥见欲言又止的绯音，收了神情，“麻烦姑娘带路。”
　　“请跟我来。”绯音的心已经跑到郡主那去了，刚刚郡主的样子很让人担心心疼，她感受得到郡主的难过，而这些都是因为身后这个人，可是她没有立场说些什么，她也不明白原本两个相处好好的人为何变得如此陌生人一般的疏离。她虽然心里着急，可是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知道他伤了她，可是如果不这样，他怕她受到更大的伤害，他……要不起她……
　　再次相见，情已难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