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清宁》宋子墨

4、004 冷落

　　“请问，公子您今日尝哪一种茶呢？”季宁宁笑着，有模有样地招待着她今天的第一位客人胤禛。
　　胤禛被她这样一本正经的架势瞬间逗乐了，生出想要调侃下她的心，“姑娘可有好的推荐？”
　　他这么一说，差点将季宁宁，今天是她来‘客云楼’的第二天，茶品名字只记住那么几个，还好她眼明心快，一抬头就看到面前墙面上挂着的推荐茶品名称，照着上面写的说了一个，算是过关了。
　　胤禛笑笑，心道：“还算反应快。”
　　上齐了胤禛的茶，季宁宁继续忙活招呼起来其他客人。

　　胤禛在喝茶，他的目光却是不是的跟随着季宁宁，招呼客人、点茶、传茶、上茶、忙活来忙活去，却看不出累的样子，对谁都是笑容可掬，路过胤禛桌前时，她也总会朝着她笑笑地打个招呼，她脸上总是挂着满满的笑容，这样的工作，在她这里好像都成了一种享受，她仿佛也成了这茶楼里一抹独特的风景。

　　胤禛的目光追随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看着她笑意盎然的迎接客人，他也会不由自主地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端着茶壶险些烫到手的时候，他心里也会替她捏吧冷汗，膝盖撞到桌脚的时候，担心地探头去探寻，当他意思到此时的自己跟以往有所不同的时候，竟发现自己在这里已经坐到酒楼打烊。
　　还是季宁宁换好衣服走过来提醒了他，他们该走了。
　　他们回去的路刚好有一半可以同路，路过长街时，季宁宁看起来很兴奋，“如果以后我离开了王府，一定也要像他们这样，建一个小摊位，卖我喜欢的东西。”
　　胤禛听着她的话，在她面前，胤禛似乎总是表现的很认真，很专注，“你到淳亲王府也不过一个多月，就想着离开了？”
　　“我嫁人的时候，也要离开的啊，这是早晚的事。”他们边走边说着话，就像普通朋友那般，她跟他说着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理想。
　　听到她说嫁人，胤禛好奇地问道：“那你以后想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季宁宁想了想，这个问题在这样的时代，无疑的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大家闺秀的女子也是向来被禁止谈论这样的话题的，胤禛本不应该问，他还是好奇的问了出来，经过短暂的相处，他感觉得出，她跟他见过的，了解的女子很不同。
　　她斜着脑袋，仿佛是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长得好看的呢，太花心，不花心的呢，一定长的丑，长得又好看，又不花心的，那一定有暗病，老天啊！我这辈子可能要当剩女了！”
　　胤禛眉头微皱，好在他定力好，要不然此时恐怕已经笑喷了，他不知道她的这些歪理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
　　“剩女？”这个词他第一次听到，他疑惑地看着她。
　　季宁宁无奈地看着胤禛，她又要开始解释了，“剩女就是被剩下来嫁不出去的女子。”
　　胤禛略有所悟地点点头，“这个词倒是很贴切。”
　　“啊！”季宁宁转头突然想到，自己说嫁人，剩女这类的在自己那个年代不觉得什么，这里是古代，女子都是很含蓄的，胤禛会不会以为自己是那种很不检点的女子呢？

　　她想跟他解释的时候，已经到了他们要分开的路口，想到马上就能再见到胤佑，刚才还让她烦恼的事情马上就忘记了。
　　她就是这样，开心不开心总是会直接表现在脸上，好的是开心时候比较多，胤禛当然也看出来了，看出了她神情、眼神里闪现出来的欢心跟期待。
　　胤禛只是微笑着，在季宁宁面前，他的笑容多了很多，这是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察觉的。
　　“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回到府里时，胤禛直接进了书房，连晚膳也并没有吃。
　　回味起先前季宁宁的一幕，他不自觉又笑了出来，见嫡福晋乌喇那拉惠柔进来，嘴角抽动一下，神情又恢复了如常的冷漠。
　　惠柔捧着一肫竹笋鲫鱼汤走进来，原本是要请安的，却因看见胤禛嘴角的笑也僵住了，明明他是笑着的，为何见到她却又是冷漠对待了呢。
　　惠柔勉强挤出笑容面向胤禛请安，努力压抑着自己心里的失落跟失望，她将手里的汤放在桌上，盛了一碗递给胤禛，“这几日见王爷公务繁忙，怕王爷累着，妾身特意准备了这肫竹笋鲫鱼汤！”
　　胤禛接过碗，他今天已经喝了太多的茶，对于这些汤类的东西看着便已毫无胃口，只是小抿了一口到道：“这些事以后交给下人做便可，何须你亲自送来。”
　　胤禛这么一说，惠柔心中更觉抽痛，“伺候王爷是妾身应该做的。”
　　胤禛搁下汤肫，未再多言，惠柔张了张口，终于还是开口道：“王爷回府的时候可是一个人，怎么不留下个奴才跟着，身边有个人，总是安全些的。”

　　惠柔当然已经从那些被胤禛先遣回来的随从口中已都了解到，那个姑娘究竟是什么人？从晌午到现在晚膳是否他都跟那个姑娘在一起，她宁愿将那个姑娘想做一般的风尘女子，那她也就不用担心什么，也完全威胁不到他，但是她知道，那样的女人，高傲如胤禛怎么可能看得上。
　　人一旦有了嫉妒心就会变得可怕，尤其是得不到夫君半点疼爱的女人。
　　他竟然笑了，他这样的笑容从来没有对她笑过！他对她从来都是冷得像冰，冷得不敢让她靠近，却有想试图融化这块冰冷。
　　胤禛冷冷地扫了一眼惠柔，突然问道：“如果没有嫁给本王，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惠柔愣住了，她不懂胤禛为什么问自己这样的问题，这个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从小读《女戒》、《内训》、家里请了老师训练她如何做一个德体、贤惠的大家闺秀，即便以后不嫁给像胤禛这样的皇子，大概也是皇亲贵胄之类的人，至于其他，她从未想过。
　　她的沉默已让胤禛明白，他的问题从她这里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你先回去吧，本王还有些公务处理。”就在她门打开的瞬间，身后冷冷的声音道：“本王身子无需补品也好的很，以后少弄这些。”
　　反手关上门的刹那，惠柔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