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少女不怀春（娱乐圈）》尘埃落尽

6、第六章

　　保安头子脸拉的跟皱皮老马似的，唐乐依然不肯罢休，惹她可以，惹她的人不行。甘小龙瞧着人群越来越大，他立刻发挥革命传统半跪在唐乐脚上说，“媳妇儿，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等俺以后堂堂正正进去，让这帮眼高于頂的家伙窝着。那时俺一准儿牵着你的手从中门横着走。”唐乐左勾拳落空刚巧打到救死扶伤的甘小龙，“难不成你厮还想牵别人。”甘小龙扎准阵地搂着唐乐说，“俺媳妇儿说了算。”

　　随时随地，果然还是装孙子管用。撇下在门口搂搂抱抱不成体统的８０９０，在长腿助理安娜的陪同下，乘坐专属电梯上了七楼。这姑娘长得人模人样怎么看人的眼神庸俗得很，瞅着我像有八辈子冤孽。她推开办公室玻璃推门时，线条划的比流星还溜。“su，miss杨来了。drink？”“白开水。write water。”我生怕她听不懂中国话，特意贴心翻译。寻思这姑娘又是个小羊羔吧，全称：从小留洋学历高。伟大祖国曾颁布不准用简称的政令，那时我就畅想着总有那么一天，在党的带领下中国人不准说洋文。又估摸这事儿跟禁烟一样不好使，天朝上国的迷梦啊，被轰的国人连妈都不认了。

　　拓跋示意安娜离开，这姑娘留头甩头的功夫倒是一流。他的办公室更像一间透明书房，桌子椅子上都堆砌着书块儿，连下脚地儿都找不到。我不禁感慨，这才是学者的房间啊。那些年为了唐乐跑去抱教授大腿，他家的书都快发霉了。上课从不备课，去年今年改个年。他还算负责，其实不改也没人发现。教育青年？自从伟大的课题发表制度桎梏他崇高的灵魂，他哪有时间教育青年。发不出论文评不上职称还带扣奖金。丫丫把血汗钱都吞了，人家凭啥还给你搞教育？

　　往书缝子塞屁股坐下，我朝身后瞟了一眼，看到“微积分”三字就收了。演艺圈还要数学，难怪我做啥都没出息。当今世界都要复合型人才，我这种单一生物搁哪儿死哪儿。想当初选历史，一半是继承革命前辈杨万里的光荣传统，一半为了不学数学。可咱刚进校就碰上大学课改，历史居然要学高数。低数都算不清的人你让我高数。我再也不相信这个朝令夕改的世界了。

　　“你比预期来晚了。”

　　霸道像皇帝，一如既往的白西装，拓跋没有多变的个性。迷一样的星探，不拍照，只准文字上报，无论多狂妄的狗仔和报社也不敢登他的靓照。恒星集团总裁已经快八十高龄，像我这种市井小民理所当然把他想象成拥有决策力的恐怖型中老年男人。美腿安娜端来一杯白开水。“久等了，杨小姐。Su从来不喝罐装水之外的，是我准备欠妥。”这姑娘脑袋真不是豆腐，一准儿是听出我刚才话里有话。机灵的普通话听着贼顺耳，该她做到董事助理兼财务经理的位置。

　　瞧安娜后臀扭出去的冲劲儿，拓跋这兔崽子肯定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加颗糖，”他霸道地跟秦始皇似的，“昏倒见报，不会是血糖低吧？”连他都知道，我身价百万了。他接着说，“一百万。我买下《蓝色围脖》的经营权。”我哼哼，心里觉得这兔崽子为人不地道，“什么时候发现的。”“你包里的围脖漏了两针，和《蓝色围脖》的背景上一模一样。”

　　小人，兔崽子，一直就算计我了。“最近给我添堵的也是你吧？它对我而言是比命还重的东西，你厮一来就要命，我还是滚吧。”这厮明显是想踩我，说话不看人还一个劲儿夹枪带棒，“想抬价？一百万你要做多少兼职。”我怒，“是啊。我准备拿到博物馆卖它十亿八亿，卖不出就等着它永垂不朽变国宝。您有钱就抓紧排队吧。兔…子。”兔崽子愣是没出口。凡事留一线，日后好想见。

　　“杨微微。”拓跋兔子站了起来，眼睛终于恢复正常不装瞎子了。“既然比命还重，你就不想让它永远留下？微博不能永远，网页总有一天会革新。速食时代已经错过了太多经典，但它在我的手上就能变成永恒。我不买经营权，买拍摄权。策划案已经在我手里，《蓝色围脖》的微电影秦皓泽将出演男主司徒博宇。他会怎么演绎，不想看吗？”

　　这兔子准是刨我祖坟了。我心目中的博宇本来就是以他为蓝本勾勒的，他吃定我。“蓝雨你打算用谁。”拓跋摸摸左耳说，“当然是最像蓝雨的女人。”这厮准疯了，他眼睛肯定的方向是我？小时候咱也是做着明星梦长大的，不带这么骗人啊。

　　拓跋兔子的眼神看起来是那么笃定，跟找到真爱似的。他摸摸左耳，又开始装瞎子不看人。“给你三天考虑。”我说好，拿起桌上的白开水一饮而尽。其实是为了偷窥拓跋兔子桌上的报纸。为了这厮，我竟做出了人生中最不齿的狗仔行径。喝。报纸头条正是我本尊？这厮不会是暗恋我吧。都说小男生最喜欢捉弄自己喜欢的女生。这厮也太晚熟了。我立马红着脸推门而出，躲在门后的安娜瞧我跑得跟被人侵犯似的，一脸铁青。

　　出了安检大门。中心花园里的长廊上躺着一闺女，正嚼着蛋挞，指挥她的男人跳广播体操。唐蹄子又发作了，只要一闲就让甘小龙帮她回顾广播体操的光辉历程。现在我脑子里就记得一节伸展运动。前两天，听说高中上体育课男女分班，连老师也是男女分。怎么跟太平天国不准媳妇儿跟老公睡一样。和着以为把男男女女分开就天下太平啦。

　　不及告诉她我可能会出演《蓝色围脖》，唐乐已经为我的慷慨陈词竖起了大拇指，。当时我真以为这蹄子终于和我有一样的政治觉悟。她拍着我肩膀跟领导似的，“做得对。绝对不能把它卖给拓跋孙子。”我点头得意，跟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似的。唐乐惬意地继续啃蛋挞，“烧成灰都炖不熟半锅土豆。孙子也太穷了。”我的脚哆嗦着直接瘫在椅子上，这蹄子敢情是说钱少了。一百万还少，你知道JJ大神一本书卖多少钱吗？

　　“第一拍，左腿向侧摆起45°，同时，两臂侧平举，掌心向下。第二拍，双腿并拢，屈膝半蹲，同时两臂还原至体侧。第三拍，左腿向后踢起，离地10-20公分，同时，两臂经钱摆至侧上举，掌心相对第四拍，收手收脚，还原成立正姿势。分解动作完毕，下面进行连续动作。踢腿运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三二三四五六七八……”

　　穿着黑色红边运动服的甘小龙蹦的像给红太郎抓羊那主儿。我看着他誓死效忠的模样，冬天额头都跳出大汗了。唐蹄子到底让他跳了多久？

　　“折腾折腾得了，别拿着宝贝当球踢。哪天踢出界找不回来可别哭着找裁判啊。”
　　“你丫以为我国足呢？咱控球跟罗纳尔多似的。”
　　“罗退休还不定赶上国足。唐大公主，你就非得让甘小龙为你爱得肝脑涂地。”
　　“是啊。今天不全力以赴弄到最惨，明天万一我跟他谁不在了，我找谁能这么弄去？”

　　唐妈走的早。记得我第一次问她为什么留短发，唐蹄子说，“全怪唐妈走的早。她编辫子空前绝后的，我上学总是一溜羡慕的眼光。没等我学会她急着走，现在短的多省心啊。”

　　她拿出一张心相印三层纸巾跟颁圣旨似的递给甘小龙。那厮接得比慈禧的小李子还快，捧着“传国玉玺”慢慢往脸上铺。唐蹄子摸摸他的后背说道，“赶紧把咱的坐骑取来。”甘小龙跑得比传令兵快，一溜烟儿就把蓝色小毛驴给驾来了。三人一骑浩浩荡荡压马路，我坐在最后，看着穿得无比臃肿的唐蹄子使劲趴在甘小龙不堪重负的背上，寒冷的风刺骨地钉着我的手背，只听见甘小龙在最前面说，“媳妇儿俺不冷。”

　　唐乐一蹄子给他头劈过去，依然抱得很紧。看着甘小龙单薄的运动服，想起唐乐逼他在大冬天跳广播体操的样子，心倍儿酸。我以为自己看得透彻，天天对折磨甘小龙的唐蹄子刀剑相向。原来有些人爱的简单，有些人爱的复杂。但真正懂爱的，只有相爱的人。

　　我答应了拓跋兔子。房贷如泰山压顶，小蜗牛终究输给了大财主。站在邮局等待的我，摸着蓝色围脖上并不明显的两次漏针，她是补得有多仔细才没有太多人发现围脖的秘密。腰包里传出震撼的最炫民族风，我赶紧接起来免受邮局门卫大叔鄙视。

　　“好。我今天有事不能来。明天行吗？”

　　拓跋的语气听起来不怎么顺当，找一个没有进过专业学校的人演蓝雨，铁定亚历山大。我挂掉电话看见骑着蓝色小毛驴来接我的唐乐，她怎么穿的跟国民党军统特务似的，背上还扛着一包胀鼓鼓的东西。唐蹄子半夜扰人清梦，说今天要带我回学校干一票惊天动地的大事。两人穿上风衣遮住脸往外语楼的听力教室跑，这年头听力教室整的跟坟场似的，不到考试连个活人都瞧不见。我低头看她从背包里拿出的东西立刻站起来反抗，唐蹄子差点儿跟我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