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破碎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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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如同蝴蝶翅膀起飞时地舞动，市濑澄浓密的长睫动了一下，表情依旧茫然，她直直看着踏着血路奔驰过来的黑发青年，迟疑地开口，“你真的，还在……？”
市濑澄疑惑地伸出手意图触摸宛如幻影般的人，逐渐的，小心翼翼的，就像以前梦中她无数次示意碰过那银发男人一样重视珍贵，可在到达斑驳血污的脸庞前，她又仿佛想起什么一样，晴色的瞳孔瞬间收缩，连同做到一半的动作也被止住。
他不能成为他。他是她的唯一。
同被染上血色的手在山本眼前定格住，他看不见除此之外的任何事物。心脏顿时漏了一拍，呼吸也由此停止。那埋葬在心底任尘埃掩盖糜烂的情愫，思念，又统统地像潮水一样升起，唤回，几乎灌满了他狭窄的胸口。
“我还在，阿澄。”连墨黑发丝都沾上了暗红血渍的男人咧开嘴角地笑了起来，和初遇时分毫不差的爽朗笑容。“我来接你了。”
时间就像停止在青春的美好年华一样，丝毫没有变化。
【只是。只是。
我们又是在什么时候改变的？
我们悄悄地问着自己，却曾未得到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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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中只看得见他。她用尽自己生命般地爱着他。她爱的方式。
山本在认识他不久，就发现了市濑澄是那种会把自己内心真正所要的深深藏起来的那类型人。
无论怎么悲伤，无论怎么不甘，泪水都硬生生地被她咽了回去，随即再装作没事一样挤出笑靥。宛如春风。
不过只要稍微比一般人更注意她，就能立即明白市濑澄是怎么样的人。
比如从现在她那只努力停止颤抖的手就能看出，比如从她那苍白勉强拉扯出笑容的脸庞上就能看出，市濑澄的固执既软弱又坚持。
“阿澄，你有听见什么么？”藏在灌木中观察森林后毫无收获，山本把希望转到情报员的浅发女子身上，可换来又是一声无力的道歉。
“抱歉……我已经不能用那个能力了。”最为傲的千里耳在得知彭格列总部歼灭的时候就顿时消失了，然后紧接着，在她‘退出’彭格列还未完全适应普通人的生活，密鲁菲奥雷家族就开始狩猎前彭格列家族的成员的她。
“不用自责。”揉了揉她的头，黑发男子又像平时笑了起来，可疲累掩饰不住“本来我就从分部得到这个消息了，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你而已。”
“……嗯。对不起，然后谢谢你，山本。”
吃惊地眨眨眼，山本抿嘴又扯出笑容“啊哈哈。阿澄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的回复呢。”
无论什么时候都一样。
樱花飞舞的那些日子倏尔从市濑澄脑中经过，她愕然片刻，苦笑着垂下了头。
“的确呢。”
【我任何时候都一样回复，不过山本你也是啊。
呐，山本。
你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全是玩笑一样，敷衍过去。你可知道么？
这样的你，很讨厌。】
一片沉寂。
黑发男子对于自己说错的话稍些尴尬，视线放远继续观察，没过多久看见远处的一抹白色，赶快牵起她冰冷的手，开始奔跑了起来。
后面顿时传来一阵爆炸声，热气波立即朝他们冲来！
踉跄几步，紧牵着他的男人抓住她的身子稳住，身体也自然而然地保持了平衡。市濑澄注视着山本愣了一大会儿后，默不作声地回执住他的手，继续迈开脚步跟随那人。
【好像只要这人牵着她的手奔跑，自己就会全心全意地跟着他。
不管天堂还是地狱，果断莽撞前行。】
——这不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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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去哪里？离这里最近的基地已经被消灭……土耳其那里也不够安全……”市濑澄皱了皱眉头，后面的话语越来越小声，可在声音还未消失前，身旁的山本已经打断了她。
“阿澄是在半月前就退出彭格列的，为什么还能知道土耳其已经不安全了？”黑发男子眼神不带温度地看着他，刀已出鞘，用没什么情绪的的语气开口，“密鲁菲奥雷五天前才真正在土耳其进行抹杀……阿澄你又是如何得到这个消息的？”
媒体理所当然地被政府和密鲁菲奥雷控制住，市濑澄原本所在的基地也被毁灭，再加上作为彭格列情报员的她，为了防止消息透露也不被允许有自己的情报网，所以按理来说，正身在希腊的市濑澄不应该知道任何关于土耳其的事情。
“我……”浅色长发的女子张了张口，意图说什么，可谎言到了喉咙却倏尔被咽了回去。市濑澄见山本用那种怀疑的目光凝视她，仅仅垂下头，皱眉。
炙热的，深切的，悲伤的，刺痛的，就像心碎了一样，他从来没有这样警惕地看过她。
好比她爱的那人曾未看过她一眼，现在的心情反而更加难以理解。
“……是我出卖了彭格列。”回神过来的时刻她已经说出来了。
湮没在深处的罪恶感已经褪去了尘埃，不停地揉捏着她的心脏，眼皮不由敛下遮盖住蓝眸，不见一点明亮。
以爱为名。
噗咚。
明明做好了心里准备等待她的答案，但在市濑澄亲口承认的一瞬却难免还是有些不甘，有的时候他不由觉得人类是个奇怪的生物。明知自己会受到伤害，即使走错路还是他还是果断前行。
“嗯，果然呢。”苦笑一声，山本重新把日本刀放入鞘中后，又努力地勾起爽朗不变的笑容，直视她。可这努力在市濑澄眼里，也单单是白费功。太不像他了。
“阿澄是希腊唯一个被密鲁菲奥雷留下来的前彭格列人员，所以在见到你还活着的时候，我就立即想到了呢。”
“是为了狱寺吧？多亏你把希腊和土耳其的基地作为诱饵，狱寺他平安无事地到达日本了。”
“所以放心吧，阿澄。”
放心……
像是责怪的安慰话令市濑澄忍耐许久的眼泪突然流出。
以前的工作伙伴，土耳其的几个朋友的脸孔宛如走马灯光闪过她脑海。
他们一起经过了无数次的生命危机，他们一起度过了多年的青春，可在把她爱人的生命，和那些同伴的生命放在天枰上的时候，她竟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并舍取。
“我知道这是错的，但是我还是……”嘴唇不受控制地开始蠕动吐出解释般的话语，分明背叛了的自己却还不知好歹地恳求原谅，这样太令人作恶了。
她的生命在那一刻就结束了。
山本苦涩地微笑，回想起彭格列原则中的一句‘背叛者，杀无赦’，却置若罔闻地伸出手，把市濑澄涌入怀中，心脏的跳动没有丝毫乱变，“我明白的。阿澄，如果换做是我，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吧。”停顿了一会儿，他摇摇头笑道，“不，我一定会的。”
“如果对象是阿澄你的话。”
怀中的女子怔了片刻后，立即停止住泪水意图拉卡和山本之间的距离。她像是被缠上蜘蛛丝的蝴蝶一样，不停挣扎却被缠绕的更紧，山本绕着她后背的双手紧紧扣住她身子，令市濑澄根本无法弹动。
“呐，阿澄。”呼唤出她名字的时候，浅长发的女人就没有再移动了，整张脸埋在山本的胸廓里，和一个漂亮的洋娃娃一样乖巧。黑发男子又露出了笑容，甩开脑子想好的好听台词，单单把心中想要表达的情愫化为成语言“只有跟狱寺有关的事情才变得狠心的阿澄才是阿澄啊~”
“所以，你是怎么样的人，我一直都知道的。”
尾音刚落，市濑澄的眼泪又一次地溢出眼眶。
她靠在他的身上，泣不成声。和当年狱寺用一句‘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拒绝她的时候一模一样。认识了八年，第二次看见她哭。
【不是你心中的第一位也没关系。】这样想着，山本武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破碎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