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初子无线》八千水

15、第十五章

　　柴慎叹口气说：别装了，昨天你生日吴扬没去，你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伊子晨沉默不语，柴慎这缺口德的说的话虽然已经夸张变形，但却正好戳中了他的痛处。昨天是他的生日，一帮朋友在一起吃饭唱歌，吴扬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仅整个晚上人没有出现，甚至连短信都没有一条。伊子晨虽然在一边和大伙儿打闹，但却总是忍不住拿眼往门边瞟，吴扬没来，吴扬还没来，吴扬不会来了……
　　心情糟糕透了。伊子晨不知道，吴扬这二货竟然能这么影响自己的情绪。

　　柴慎见伊子晨不说话，得寸进尺：我早就跟你说了，吴扬是gay，纯的，你不信，竟然还揍我一拳，害得我差点毁容。下面的话虽然说出来对我很残忍，不过我扛得住！你看上吴扬了吧。
　　——放……
　　——打住！别死鸭子嘴硬说我放屁。给，这是昨晚我去你们寝室给你带来的衣服，你换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伊子晨接过柴慎举到他面前的袋子，皱着眉头很不耐烦地问：什么地方？干嘛？！
　　柴慎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暂时保密，去了你就知道了。

　　伊子晨换好衣服，跟着柴慎出了门。
　　柴慎外表柔柔的，开车却超猛，不管红灯绿灯统统都闯，气得伊子晨直骂他要上黄泉也别找自己垫背啊。
　　车子进入市区后，在一个伊子晨从未到过的地方停了下来。
　　柴慎把车子熄火，从包里翻出一瓶香水，打开盖子就往自己身上一顿狂喷。伊子晨嫌恶地看着他，柴慎笑得花枝乱颤：晨晨，你别这样看我，没人告诉你，你这副别人欠你几百万的衰样是杀伤力最大的么？
　　伊子晨一拳揍过去，柴慎侥幸躲过，他拍着胸口，说：好险，差点又被晨晨毁容了。……其实我喷香水是有用意的啦，待会你就知道了。

　　跟着柴慎走的时候，伊子晨就有预感他不会带自己去什么好地方。事实果然如此。
　　才一进那扇隐蔽的小门，伊子晨就被里面的情形惊得移不动脚步。全是男的，连台上半裸着身子跳钢管舞的都是——这他妈是货真价实的gay bar吧！
　　男人们姿色各异，帅的酷的矮的高的胖的瘦的……伊子晨看着这些形形色色的男人，男人们也看着这张突然出现的新的很有吸引力的面孔，不少人还蠢蠢欲动想要过来搭讪。
　　柴慎熟门熟路地将伊子晨带到一个人稍微少点的沙发上，打个响指，一个满耳都是耳钉的服务生立刻小跑了过来。
　　——两杯威士忌
　　——还需要点什么？
　　——不了。
　　服务生又小跑着离开了。

　　——哟，柴大美人，好久不见。
　　伊子晨看到柴慎立马露出一副碰到苍蝇的表情，不禁好奇来者是谁，就看到一个比柴慎还娘的男人扭着腰肢走了过来，妖孽之美绝对和柴慎有得一拼。
　　走近后，那人耸耸鼻子，还贴着柴慎使劲闻了下，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我说柴大美人，你什么时候改喷这种香水了？
　　柴慎一脸冷漠地说：什么时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自己应该……滚！

　　在这里有个不成文的约定，进来的人可以用香水向别人发送信号，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和尴尬，三种经常混吧的人熟悉的香型分别对应三个不同的信号——真心觅友非诚勿扰、寂寞空虚找人来搞和心有所属搭讪拉倒。
　　柴慎今天属于第三种类型。
　　那人毫不在意地干笑两声，看着伊子晨意有所指地说：啧啧，废柴，你眼光又提高了不少嘛！
　　——不过……那人摸着下巴说：我觉得你俩不般配。
　　柴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滚！

　　——特烦这人，去年在这里认识的，就跟鼻涕虫一样，甩也甩不掉。那人扭着屁股走后，柴慎对伊子晨解释道。
　　伊子晨讽刺地说：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嘛。
　　柴慎不理会伊子晨的话中带刺，一本正经地说：这里对我意义重大，我第一个男朋友就是在这里认识的。
　　——我不知道你带我来这种地方是什么意思。伊子晨挑眉说道。
　　柴慎笑着环顾四周：你看看这里的人。
　　伊子晨仔细扫视自己所处的环境，就着闪电般的灯光，他看到这里有不少人在接吻，忘情地舌吻，某几个比较昏暗的角落的人甚至在做着比接吻更进一步的事，用手用口。
　　——看完了。伊子晨很淡定地说。
　　——感觉怎么样？柴慎交叠修长的双腿，幽幽地问。
　　伊子晨接过服务生送来的酒，轻抿一口，不知道柴慎什么意思，就反问：什么感觉怎么样？
　　柴慎很开心地笑着：晨晨，你知道吗？如果是正常男人，他们早就吐了。
　　伊子晨继续喝酒没有说什么，柴慎接着说：你知道我的意思吧？你就是同性恋，我知道你很不想承认，但是这种事情你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别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是同类。同样，你喜欢吴扬也是事实，骗得过别人的眼却骗不了自己心。
　　伊子晨冷冷地说：别自作聪明，装出一副很懂人心的样子。
　　柴慎凑过去一点，下巴微仰示意伊子晨看贴得如胶似漆的两人，说：你敢说看到他们你没有一点反应？说着还装作不经意地瞟了眼伊子晨下面。
　　伊子晨没有说话，一口接一口喝酒，柴慎看出了伊子晨的变化，故意幽幽地说：如果吴扬在这儿……
　　——够了。伊子晨粗暴地说：你他妈到底有完没完啊？
　　柴慎没有理会伊子晨的暴怒，自顾自地说：晨晨，不管你爱听不爱听我都要说，吴扬不适合你，真的。我虽然和他接触不多，但我知道，他是那种对谁都很和气却又很难打从心底里接受别人的人，换句话说，抗拒敞开心扉已经成为他的本能。晨晨你不同，你待人太真诚，恨不得把心掏给人家。先不说吴扬现在是喜欢别人的，退一万步说，就算你和吴扬真在一块了，你也会很累的。
　　伊子晨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喝了不知道多少，最后才打着酒嗝，说：你说得对，我是这样他是那样，分析得一点没错，简直就是鞭辟入里分毫不差。不过，我得告诉你柴慎，我，伊子晨，如果真是你说的他妈的同性恋，那也是因为我喜欢上的人，吴扬，他妈的是个男的。
　　话音不重，却一字一字砸在柴慎心中，阵阵闷痛。柴慎听着，抖着手将瓶中的酒倒进杯里，是微笑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他仰头将满杯的酒一口饮尽，突然摔了杯子大声咆哮道：你他妈不知道吴扬喜欢别人？！
　　在小范围的围观中，伊子晨淡定地喝完酒，然后毫无征兆地也把杯子一甩，咆哮声比柴慎还大：我他妈知道又能怎样？！
　　喜欢的还是照样喜欢。
　　柴慎愣了几秒，突然冲着想看这边好戏的人呵斥：都他妈看什么看！没见过夫妻吵嘴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