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知秋》博君一笑

1、第一章 少女情怀总是诗

　　第一章 少女情怀总是诗

　　“阿叶，你在哪里？”少女大声喊着。
　　“阿叶，你快点出来啦。阿叶，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依旧没有人答应。
　　“阿叶，阿叶，阿叶，阿叶，阿叶……”少女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山谷中，带着些希冀，渴求，又夹杂些不安，焦急。这时已临近傍晚，原本就人迹罕至的山林，早已不见了人的踪影。越是住在山里的人，越是了解山林的可怕，因为你永远不会知晓夜晚的林里究竟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危险。就连小孩子都懂得凶猛的野兽喜欢在夜间出没，在黑暗的树林里迷路无疑是死路一条。
　　“阿叶，不要和我捉迷藏了，我认输还不行吗？求你了，快点出来。”突然间从茂密的树丛里窜出一道人影，把少女吓了一跳，险些跌坐在地上。少女定睛一看，立刻破涕为笑，“死阿叶，臭阿叶，害我担心死了。你躲到哪里去了？”
　　只见那人穿一身蓝布衣褂，大概三十岁开外，身材高挑，生得虽不是面若桃花，却也称得上相貌堂堂，如果只是看脸的某一部分，也许只算是中下，然而组合到一起却有着不可思议的融合感。尤其是他的眼睛极为漂亮，琉璃般纯粹、干净，没有一丝杂质，又深邃得像一潭不见底的泉，看到这样的一双眼，仿佛全身的污秽都被沉淀净化了似的。棱角分明的脸型本会使他看起来过于严肃，然而不经意中流露的那一抹稚气，却不禁令人产生一种错觉，似乎他只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
　　他不好意思地笑着，“本来是躲在树上的，可是等了好久，小东都没找来，再后来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听到你叫我马上就下来了。”
　　那个名叫小东的少女一脸无奈的表情看着他，“阿叶永远都那么糊涂，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随即也笑了出来，宠溺的望向这个足可以做自己父兄的男人。“不过，阿叶还是现在的样子比较好。”这样的话，就不会哪一天突然消失不见了，小东在心里偷偷补了一句。
　　“喂，阿叶，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阿叶想了想，摇摇头，“不记得了，不过感觉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因为除了阿爹，小东是我第二个认识的人。”他掰着手指数着，“后来，小东请我去村里玩儿，又认识了小柳子和柳叔、柳婶，还有村长爷爷……”
　　小东的脸涨得通红，怒气冲冲的打断了阿叶的回忆，“好啦，知道这附近的人你都认识行了吧，我们回去了。”说着，转身向阿叶家的方向走去，
　　“小东等等我。”阿叶快步追上了她，想要牵她的手，却被小东甩了开。这下阿叶清楚的明白小东生气了，因为小东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会不理睬自己，不许自己牵她的手。可是每一次，他都搞不懂，为什么小东会生气，问她她也不答，后来他还特意去问了阿爹，然后阿爹就会长叹一声，道：“女人心，海底针啊。你想知道还早得很呢。”如此云云，不过在他的死缠烂打之下，阿爹还是教了他一招儿的，而且是屡试不爽。
　　“啵”阿叶轻轻用嘴碰了碰小东的脸，然后迅速得跳了开。
　　“死阿叶，你又耍花招，欺负我。”小东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真不知你打哪儿学的这一套，要是让我知道是那个老不休教你的，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小东，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气了？”阿叶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这一折腾，小东最后的一点脾气也被消磨尽了。对着一个根本不知道你发脾气理由的人发脾气是没有任何作用的，更何况是对着一个天真得像个孩子，总是迷迷糊糊的人，我又做了无意义的事，小东心中充满了懊悔，可是她就是介意在阿叶心里她排在什么位置，是不是比其他人更重要一些。
　　可惜小东到死都没能弄清自己是那一点做得不好而失去了阿叶的爱。而她永远不会知道，就是因为在阿叶最初的记忆中，她的存在感太过强烈，所以可以说是她的出现无形中造就了阿叶，一个充满稚气、天真，不解世事的脱离俗世的秦红叶，从这个意义上讲，她之于阿叶更像是母亲而不是恋人。虽然她有着充足的时间让阿叶依恋她，却没办法让一个孩子爱上自己的母亲，这也成为了她抱憾终身的事。
　　小东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不生他的气了，于是阿叶高兴得拉着她的手，蹦蹦跳跳地向家里走去。
　　黄昏的树林里光总是暗淡些，正是深秋时节，到了傍晚天气转冷，风也变得大了起来，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周围都太静了，于是乎连如此微小的声音也听得十分真切，所以一个人走的话不免会有些害怕，偶尔踩上断落的树枝发出的声响也会吓自己一大跳，还好是和阿叶一起，这么想着就会觉得很安心。
　　“阿爹，我回来了。”阿叶开心地叫着。
　　即使已经来过很多次，小东偶尔还是会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偏僻贫穷的地方竟也有着像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而且还有人住在这里。阿叶跑进院子，就看到阿爹又坐在院里的枫树下发呆。
　　从前他还不认识小东的时候，每天都和阿爹在一起，阿爹除了偶尔会教自己读书识字，练很怪的舞蹈，大多数时间都会坐在那里，有时就只是呆呆坐着，要是兴致来了，也会抱着一个长长扁扁能发出声音的盒子，阿爹说那东西叫琴。
　　阿爹弹出的声音总是很好听的，后来他试过去碰那个叫琴弦的东西，却发现手指仿佛自己有意识似的动了起来，声音从指尖泻了出来，仿佛曾经见过、听过、弹过似的，意外的顺手，就连阿爹也称赞自己弹得很好，很有天分。他偶尔会给阿爹弹琴听，听着听着阿爹的眼睛就会有水流出来，阿爹说那是眼泪，人伤心的时候就会流眼泪，可是自己从来没有流过泪，阿爹又解释说，因为你还没有遇上伤心的事，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还有时候阿爹会坐在树下喝酒，他很好奇，于是偷偷尝过，有一种辣辣的感觉，喝完之后头也晕晕的，他很不喜欢，问阿爹为什么酒会这么难喝。阿爹回答说因为那是穿肠毒药，他就更迷惑了，那为什么阿爹要喝呢？这是他至今都不明白的事。
　　“阿爹，你在想什么？”阿叶好奇地问，虽然他知道阿爹什么都不会说的。
　　“没什么，阿叶你今天回来得好像比平常晚些。”，在冥想的男人被打断了思路，迅速的转换了话题。
　　小东恭恭敬敬道了声：“秦伯伯好。”不知怎么，她就是觉得阿叶的爹很神秘，像是凭空冒出的人，总感觉像是个颇有地位的人，举手投足别有一番韵味，说话也很有威严，令人情不自禁生出敬畏来，可是阿叶给人的感觉却很舒服，很放松，在这一点上两人完全不同，不过阿叶的爹也很好看呢，明明有五十多岁，却一点儿也不显老，看来稚气是会传染的。
　　“小东也来了啊，家里还没做饭呢。真是太失礼了，阿叶别愣在那儿，快去做饭，怎么能让客人等呢？”
　　“可是，今天轮到阿爹做晚饭了。”阿叶撇撇嘴，不情愿的说道。
　　“要你做就做啦，真是不懂孝道，竟然想要老人家去干活儿。”
　　小东赶忙说：“我也来帮忙。”说着便跟了阿叶进了厨房。
　　“啧，啧，年轻可真好，岁月不饶人啊。”秦暮秋感慨道，随即也进了屋。屋外，风吹过，火红的枫叶飘落在地上。
　　然而，离别却已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