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纵容》蒲君

142、渣

　　恶魔楚轩清楚的知道此刻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他的身体还在浣熊市距离检查站大约七十公里左右的某一建筑里，他不可能一下子从浣熊市跑出来来到现实世界，不可能再一次站在龙隐基地的实验室中，不可能一下子拥有年轻的躯体，更不可能——拥有完整的四肢！

　　用已经被异形进化体撕下此刻却依旧存在的右手，拈起试验台上一柄手术刀，手术刀在实验室白炽灯惨白的光芒下折射着迷离的冷光。这柄手术刀是极其锋利的，用它可以轻易的割开任何人的皮肤，然后割断肌肉之下坚硬的骨骼。

　　恶魔楚轩不知道眼前的幻境和浣熊市的时间比例是多少，是同步？还是无论他在这里呆多久，在浣熊市都只过了一瞬？如果是前者，他在浣熊市所做的简易防范措施根本不可能抵挡多少时间，迟早有怪物循着‘食物’的味道而来，轻易的就能把他的身体吞下肚中。如果是后者，说明他将要在这个地方呆上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他忘了自己，直到他忘了这里是幻境，直到他在这里老死一生……

　　如果这里是幻境，那么，很快就有人来告诉他，这里是真实的世界。当整个世界的人都认为这里是真实的时候，那么即使他清楚的知道这里是幻境，也无可奈何。

　　这么想着，恶魔楚轩重新回到试验台上，拿起其中一个培养皿，放在光学显微镜下，认真的在电脑屏幕上观察着培养皿之内的微生物。

　　这种微生物是从远古墓葬尸体中检测出的一种古生菌，恶魔楚轩清楚的记得，这是他从知道楚卫国会死之后，就开始着手研究的能挽救楚卫国的方式之一。这种古生菌最喜欢伪装自己，把自己伪装成无害的蛋白质附在细胞周围，通过细胞的渗透性进入细胞，从而附在细胞核内的DNA链上达到破坏的效果……理论上来说，楚卫国会死是因为基因有缺陷，那么可以利用这种古生菌能附在DNA链上的特性，来修复有缺陷的基因……【纯属胡诌，切勿当真】

　　但是直至楚卫国死亡，他都没有让这种古生菌完全无害化。而楚卫国死亡之后他就没有在研究这种古生菌了……那么，现在的时间段是，楚卫国死亡之前……这么说起来的话……这算是，心魔？

　　“大校……”一个穿着正统军装的军人拉开恶魔楚轩的实验室，立正敬礼之后才说出他的来意：“楚总，不行了……”

　　恶魔楚轩转过身来，同样立正回礼，姿势标准完美，一点都没有因为长时间没做而生疏。“知道了，我马上过去。”看着眼前的军人，恶魔楚轩淡漠的说道。这个军人恶魔楚轩知道，名叫李强，龙潜基地最优秀的特种兵之一，也是他的护卫之一。一年后因为执行命令而死在老挝，那命令，正是他亲自下达的，为了诱一个恶贯满盈的国际大毒枭上钩。

　　跟着李强来到楚卫国所在的病室，挥手退下在场所有人，恶魔楚轩走到楚卫国的床边坐下，伸手帮这个白发苍苍的男人拉上被子盖好，之后眼睛眨也不眨直直的看着这个男人。恶魔楚轩知道这个儒雅而沧桑的男人想说什么会说什么，因为这个场景他已经经历过一遍了。

　　半晌之后，男人平静的开口问他：“楚轩，你恨我吗？”

　　“为什么恨？”楚轩淡淡的说道：“为什么我要恨你？”

　　男人带着豁达的苦笑说道：“是啊，为什么要恨我……你知道的，刚刚我差点杀了你。”

　　“那你现在呢？现在也想杀了我吗？”恶魔楚轩眨了眨眼睛，淡定的问道。

　　男人突然惊诧的睁大眼睛，看着恶魔楚轩没有说话。

　　恶魔楚轩扯了扯嘴角，冷淡的说道：“怎么？不符合我的记忆？”

　　男人依旧保持着那副惊讶的模样，看着恶魔楚轩不言不语。

　　恶魔楚轩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男人，突然恶毒的说道：“你快死了啊，什么时候死呢？”

　　男人突兀的撑起身体，猛的掐住恶魔楚轩的脖子狰狞的大声说道：“你也想死吧？不，你早就想死了吧？你怎么不去死！怎么不去死！快去死吧！你不是一直想死吗？我成全你！”

　　恶魔楚轩却似乎呆住了一般，伸手摸了摸胸口。

　　爸爸，好难受啊……

　　无法表达，无法形容的难受。

　　男人却似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继续收紧两只手掌，怨毒的说道：“你早该死了！我早就想你死了！你这个没有感情的怪物！你就是一个机器人！一台电脑！你根本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怕！多少人因你而死！你也该死了！快去死吧！”

　　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的沉闷越来越严重，恶魔楚轩闭了闭眼，右手伸出以诡异的角度反捏向床上男人的脖子，用力一扭，轻微的‘卡擦’声过后，掐住自己脖子的手渐渐松开，滑落。

　　恶魔楚轩冷静的放下手，亲手扭断自己‘父亲’脖子的手稳如泰山，没有一丝颤抖。失去‘生命’的男人就要向后倒去，却被恶魔楚轩一把揽住腰肢，拥在怀里。恶魔楚轩把头靠在男人的肩上淡淡的说道：“你还活着，我怎么能死？”

　　“我不想死了。”

　　“自从知道你进入这个世界之后，我就不想死了。”

　　“感情这种东西还真是负累，即使知道你不是真的，但当你真要杀我那一刻，我还是觉得难过啊，那种像是心都揪起来的难过……”

　　拥住怀里的人，恶魔楚轩从未觉得如此满足过，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楚卫国，你是我的。”

　　“心魔居然是以这种方式出现，你果然是我唯一的心灵破绽。”

　　“我想要活着。”

　　“活着进入中洲队。”

　　“活着复活你。”

　　“还记得我刚刚出生的那时候吗？你是第一个靠近我的，我依然记得那时候的温暖。所以了，为了这份难得的温暖，我可以毁掉挡在前面的一切。”

　　“所以，结束吧，让这场梦境结束吧！”放开怀里的男人，恶魔楚轩头也不回的离开，并伸手抹去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的水滴……

　　启动龙隐基地的自毁程序，同时按照记忆中自己掌握的核弹密码，恶魔楚轩面带着微笑一颗一颗的把这些核弹发射出去。并不是特定的发射到哪个看不顺眼的国家，而是发射在容易爆发的活火山、发射在两个地壳板块之间、发射在南极北极的冰山之上。

　　恶魔楚轩手里掌握的核弹并不多，这个按照他记忆重新复制出来的世界和现实世界一样，拥有核弹的国家也不多，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但是想要毁掉这个世界，其实并不需要多少颗核弹，火山爆发、射线辐射、臭氧层破洞、地球磁极紊乱、核弹爆炸时所产生的几千亿度超高温足以使得冰川融化、地壳运动产生的巨大地震和海啸……

　　瞧，要毁灭一个世界，这不是很简单吗？人力终有尽时，而天地之力无穷无尽。在大自然面前，人类真是太渺小了……

　　三天之后，恶魔楚轩回到最初的那个实验室，坐在电脑前安静的等待世界终结。这三天来，他亲眼看着世界在他眼前分崩离析，他亲眼看着埃菲尔铁塔、自由女神雕像、卢浮宫、紫禁城在他眼前崩塌，他亲眼看着火山爆发的岩浆蔓延整片大陆，他亲眼看着岩浆冷却之后的尘埃洋洋洒洒饿充斥在天地之间，他亲眼看着冰川融化之后的海水逐渐淹没整个世界，人类的反抗在这个已经注定要毁灭的世界里，渺小脆弱得可怜……

　　即使这只是个幻境，即使这个世界并不存在，可是当幻境中所有人都从心里坚信并认为这是真实的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就是真实的。如果不能打破这种真实，那么恶魔楚轩将永远停留在这个世界与虚幻为伍，一辈子得不到解脱……

　　恶魔楚轩醒过来的时候，浣熊市的世界才过了五分钟，依旧无感而苍老的恶魔楚轩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开启四阶中级调整自己的基因，驱逐出身体内的基因病毒。在现实世界，楚卫国死的那一刻，曾经的他在伸手去摸楚卫国临终时落下的眼泪时也曾想哭，只是眼里的眼泪却始终无论如何也流不出来……

　　而如今，他也能哭了……

　　程啸是开着车往回走的，要说他为什么这么做，无非是‘楚轩’二字罢了。在和恶魔楚轩战斗之后，楚轩已经没有丝毫战斗力，在强敌环饲的情况下，智慧如楚轩也逃不过一个死亡的结局……

　　一路上，程啸亲眼见着车窗外一个一个怪物化作脓血而死，一个一个怪物从脓血中重生，化作厉鬼，自相残杀，凄厉而哀怨。没有理智，没有思维，甚至连丧尸都不如，活着的人类渐渐腐烂，有的只剩下半副身躯，艰难的在满是血污的地面爬啊爬；有的只剩下一具骷髅，然后再下一秒掉入脓血之中，无数脓血像苍蝇见了美味一样疯狂的涌上骷髅，为这具骷髅重新打造出一个全新的‘肉身’；有的人类顶着半个腐烂的脑袋嚎叫，也许此刻的它还没有失去意识，还以为自己是个正常人，还以为自己会死；有的人类干脆放弃人类尊严，狞笑着追逐着满大街一个一个会动的‘食物’，把各种腐烂的半腐烂的全腐烂的肉糜送入嘴中狼吞虎咽，好像吃着的是人世间绝顶的美味；有的……

　　无可否认，这是一个人间炼狱。一个由中州楚轩亲手制造的人间炼狱。

　　程啸强忍住恶心，即使以他这种见惯世间黑暗的人，面对浣熊市内赤果果的血腥也不忍去看。而程啸开着的汽车在一次又一次的打滑中终于熄火，无奈，程啸打开车门走下，却在脚踩住地面的一刹那恨不得重新回到车上。

　　粘腻的暗黑色血液流动着铺满整条大街，天知道这是多少人化为血水而形成的血泊，空气中散发着让人呕吐的血腥味和分辨不出的尸臭味，猩甜、恶心。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绝不是终结。渐渐的，这种病毒会蔓延至生化危机全世界，然后这里将变成无人敢踏足的黑暗深渊……

　　深吸一口气，程啸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城中心走去，即使这个世界只是一部电影，即使这个世界的人都是NPC，即使这个世界除了他们没有人是真实的，楚轩此举也太过没有人性了，人类的底线已经被他踩在脚下践踏了个彻底。即使楚轩再如何没有感情，如何冷血也不该如此的……

　　如果说程啸一开始返回浣熊市是为了楚轩的话，那么此刻他最想做的不过是和楚轩同归于尽。

　　刚走了没两步，程啸突然感觉自己踢到某样东西，于是弯下腰仔细看去，这一看却让程啸惊了一下，那是一块绿魔滑板！

　　既然绿魔滑板被丢到这里，除非有了更好的交通工具或者不得不丢掉绿魔滑板，它的主人一定就在附近！是中州队的队员？还是恶魔队的队员？

　　就在程啸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却看到一个断了一条手臂的‘楚轩’从不远处的一栋居民楼里走了出来。而显然，那个‘楚轩’也看到他了。

　　恶魔楚轩推了推眼镜，看着站在原地握着自己那块绿魔滑板的程啸不言不语。

　　程啸看着年轻的‘楚轩’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说道：“楚轩大校，我是一个军人，你也是。”

　　“啊。”恶魔楚轩瞥了一眼四周，淡淡的应了一声。

　　“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指这基因病毒吗？你看过生化危机吧？既然你看过就应该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已经到了末世，全世界几十亿人活下来的人不足十万，会动的物体百分之九十九是丧尸和丧尸进化体，世界末日不过是早晚而已，我的本体只不过是把这个过程加速了。”恶魔楚轩漠然的说道，他知道本体的他为什么这么做，也知道本体的他这么做的原因。在某种程度上，恶魔楚轩和本体楚轩根本没有秘密可言。但是这些就不是程啸该知道的，所以恶魔楚轩并没有回答程啸的问题，他只是淡定而平静的陈述后果。

　　程啸哑口无言，生化危机的世界到第三、第四、第五部的时候确实根本没什么人了。

　　“如果你真当这个世界是真实的，那么你应该去找保/护/伞/公司的麻烦。在电影中，保/护/伞/公司掌控了全世界，拥有政府似的结构、拥有核弹、拥有生化武器、俨然是地球唯一的主宰了。如果你良心过不去的话，需要我为你心理辅导吗？我对这方面颇有心得……”恶魔楚轩继续淡定的说道。

　　“免了！我还不想变成神经病！”程啸想了想，抽出自己的武器扎电光斧，淡淡的笑道：“既然你是恶魔队的复制体，那就是我的敌人了，中洲队死了这么多人，我总该为詹岚她们把负分拉平免得被抹杀。”虽然说得好听，但程啸却知道自己只不过是想要泄愤罢了，理智上不该怪楚轩，但是一路上见到的惨状让程啸感情上接受不了。不是人人都像楚轩那样，是个绝对理智不被感情所羁绊的存在。

　　“你不是喜欢我吗？喜欢我的话，你下得了手杀我吗？”恶魔楚轩疑惑的说道。

　　程啸手一抖，差点把手中的扎电光斧掉在地上。他真心想告诉恶魔楚轩，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叫‘相爱相杀’！虽然他只是单方面的喜欢啊啊！！抽了抽嘴角，程啸抓狂的说道：“楚轩大校你还是拿出你的高/斯/手/枪吧，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的战斗！”

　　恶魔楚轩想了想，他果断的将手/枪对准了程啸的脑门中心，然后淡然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别了。”

　　接着，恶魔楚轩淡定的按下了扳机。虽说按照恶魔队现在的积分，即使转入中洲队他也是不可能被抹杀的，但是能给多赚点支线剧情和奖励点也是好的。

　　接到主神的提示之后，恶魔楚轩走到程啸身边拿过绿魔滑板站了上去，向着检查站飞去，七十公里的路程而已，只需要不到五分钟……

　　而躺在地上的程啸，却慢慢闭上了眼睛，遮去眼底的自嘲，认命般的勾起嘴角，温柔缱绻的喃喃念叨着：

　　“楚轩啊……”你说对了，我确实下不了手杀你，所以死的只能是我自己。

　　男人必须站着死，在他死之前，他所守护的人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作者有话说

　　本章恶魔楚轩继续渣。
心魔之所以会产生，不过是因为得不到与放不下，要安全度过心魔无非是得到与放下。这两样说起来很简单，但是很少有人能做到。楚轩是一个从一出生就拥有研究员级别的知识，无与伦比的智慧，强壮的身体，永不疲惫和软弱的心灵，不会被任何疾病打倒的人。他心灵本身并无破绽，以楚轩的心性和坚韧，要过心魔其实很简单，关键是怎么去引出心魔。恶魔楚轩因为不想死所以进入心魔，至于他的心魔是什么，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如果恶魔楚轩不反抗，不想活，那他一定会被心魔掐死，但是恶魔楚轩之所以能进入心魔恰恰是因为不想死，摊手，这就没办法了……
小蒲想说的是，这个心魔并不简单，换做任何一个人进来绝对出不去，正体复制体的郑吒是，赵樱空赵缀空是，詹岚是，楚卫国是，铭烟薇是，张恒是……他们唯一的下场不是被心魔杀死就是迷失在幻境，老死在幻境，最后忘了时间忘了自己。这点可以参考《盗梦空间》，任何人进入这种没有危险、随心所欲、没有现实世界一切纷纷扰扰的幻境都不会想要出去，逃避是人类的本能。【真心推荐一下《盗梦空间》这部电影，太棒了！】
继续话唠一下，程啸这倒霉孩纸之所以会死，绝对绝对是字母大的错，他写的太基情了，让小蒲想放过他都不行！例如什么“楚轩大校我给你说过的吧，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能让站在我身后的女人沾上半点鲜血，智慧如你，还是毫不迟疑的杀掉我好了。”你丫的不想动手想死就直说！
还有“郑吒，男人必须站着死，在他死之前，他所守护的人【自动脑补成楚轩】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呵呵，我的承诺【保护妹纸】完成了吧，别了。”太让人误会了有木有！！
下面放个小剧场
楚爸【认真】：儿子，经我证实，地球是三角形的！
本体楚轩【眼镜一反光，推推眼镜】：……嗯，会变成三角形的。
恶魔楚轩【默默推眼镜】：等边的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