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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行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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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天就是新月饭店的拍卖会,该做的准备都已做好,这个时候的交通虽说比过去方便了许多,但要出一趟远门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定制的“战袍”已经送到了布防官府,一共四件,旗袍和洋装各半,都是简洁大方的款式。若九试穿了一下,正合身,便爽快地结了尾款。
张启山知道若九将要出发去北平,打算在家里设个小宴,因此早早结束了手头的事务回家。刚下车就看见齐铁嘴从大门进来,张启山有点惊讶地问:“老八,找我有事?”
“我没事,是有事找我。”齐铁嘴有些无奈地答道。
张启山想了想笑着拍了拍齐铁嘴的肩膀道:“老八,不要这么紧张,若九又不会吃了你。”
为张启山开车门的副官接了一句,“八爷,佛爷说的没错,若九小姐很好说话的”。
闻言齐铁嘴直接白了张副官一眼,后者只是笑。三人走上台阶进屋,管家张叔迎上前,告知若九在大书房,张启山齐铁嘴互视一眼,上楼。
若九正坐在沙发上看书,面前的茶几上摆着茶和点心,听见脚步声放下书起身,“佛爷,回来了。八爷来了”。
张启山点点头道:“正好在门口碰到老八。”
齐铁嘴在若九右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问道:“前辈,找我来有什么事?”
听齐铁嘴改了称呼,若九当即明白他想多了,坐下笑了笑说:“八爷,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劳烦你陪我一起去北平,参加新月饭店的拍卖会”。
拍卖会?齐铁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问:“前辈,就这件事?”
“不然八爷你以为还有什么事?”
齐铁嘴向后一靠,拍了拍胸口吐出一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让我过来……”
“八爷,你是不是以为请你来是要给你上课?”
“这个…嘿嘿…”齐铁嘴尴尬地笑了笑,“若九小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
“会不会有点急?”进书房后一直不出声的张启山问了一句。
“也不算急。佛爷,长沙和北平之间距离遥远,路上要一天时间,到了新月饭店参加拍卖会之前还有些手续,这样算下来时间其实刚刚好。”
“没错”齐铁嘴点点头,“明天出发的话正好赶上拍卖会。对了,若九小姐,我听老九说拍卖会要有请柬才能参加,你准备怎么办?”
张启山和副官也都关切地看着若九。
若九笑了笑,“我有比请柬更有用的。”说完取出那块身份牌放在茶几上,张启山拿起玉牌看了,又掂了掂说:“上等羊脂白玉,若九,这是什么?”
若九没有直接回答,看着齐铁嘴问道:“八爷,你可认得?”
齐铁嘴伸长手臂从张启山手里拿过玉牌,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犹豫了一下说:“我不能确定。这个…应该是和药门有关,莫非是身份凭证?”说完抬眼看着若九,脸上的表情就五个字“我说的对不对”。
若九点了点头,“八爷没看错,这的确是药门的身份凭证,而且是药门长老所有”。
听了若九的回答,齐铁嘴放下玉牌,拍了一下腿说:“看吧,我没认错”。
药门?这又是什么?张启山和副官都不明所以,他们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号,难不成是什么隐世门派?
张启山直接问若九,“我从未听说过药门,莫非是隐世门派不成?”
“八爷,你来解释一下吧。”
“若九小姐,我所知道的不多。”
“无妨,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其余的我来补充。”
齐铁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才开口,“佛爷,正如你所说,药门是隐世门派。据传创派祖师是三皇之一的神农氏,按时间算有数千年历史了,那些青史留名的大医圣手基本都是药门弟子。药门专注行医救人,商周时期曾内乱过,分成医、巫两支。医家不必多说,巫这一脉又分成多个支脉,诸子百家中的阴阳家、苗疆的黑苗白苗,算起来都是巫一脉的分支,甚至南洋的降术也能归入其中。在典籍上看到记载的时候我曾以为是以讹传讹,现在若九小姐有身份牌,看来还是存在的。”齐铁嘴说完看着若九,后者点点头道:“八爷说的没错,基本情况是这样。还有就是药门很庞大,门下弟子分内门和外门,此外又分医、术、药、毒、刑五堂,每一堂的堂主都是长老。内门和外门区分严格,规矩很多,外门弟子想要成为内门弟子很难,连续三次大考都是优秀方可。大考三年一次,还有每年一次的小考,外门弟子需连续五次小考合格方可独立行医,已经正式行医的也要参加小考,一旦小考不合格就剥夺行医资格,如果剥夺了资格后私自行医被发现就交由刑堂处罚。”
听了齐铁嘴和若九的解释,张启山和副官都若有所思,片刻后张启山问若九,“那这块身份牌在药门属于哪一堂?”
“这是先代祖师传下来的,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术堂。”
“原来如此。这么说若九你打算凭这块身份牌去拍下鹿活草、蓝蛇胆和麒麟竭。”
“能不能拍下不一定,只要不落在日本人手里就好。不过我倒是想体会一下在新月饭店点天灯的感觉。”若九说完笑着看向张启山,剧中张大佛爷连点三盏天灯的举动着实霸气,不但震惊四座还赢得了大小姐的芳心。这一次点天灯的换了人,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效果,新月饭店和彭三鞭之间的婚约又该怎么解决。这样想着若九忽然起了恶趣味,自己是否要用幻术换个形象出现,想了想还是算了,万一点天灯后被尹大小姐看上就不好玩了。
见若九笑得开心地看着自己,张启山有些莫名又有点不自在,从未被女孩子这样看着,下意识地要避开,于是偏头轻咳一声说:“若九,只带老八同去会不会不方便?要不让副官陪你们一起去?”
闻言若九轻轻摇头,“这倒不必。佛爷,眼下日本人贼心不死,陆建勋又蠢蠢欲动,长沙需要你坐镇,副官留下来帮你更好,我有八爷陪同就足够了。”
“是啊是啊”齐铁嘴立即为若九帮腔,“佛爷,以若九小姐的身手加上我的聪明才智,绝对没问题的,你就放心吧。”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张启山的话没说完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进”,推门进来的是手里拿着一封信的张叔,他走到张启山面前说:“老爷,这是二爷府上派人刚送来的”。
二爷?张启山接过信打开,抽出信纸,很快看完了,对张叔说:“知道了。回复二爷,请他放心,明日辰时在车站会和”。
“是,老爷。”张叔离开书房,顺手关上门。
张启山把信纸按原样折好放回信封,对齐铁嘴和若九说:“二爷明日带夫人去北平散心,不在家这几日托我照看陈皮”。
“恩”齐铁嘴点点头,“二爷暂且避开也好,日本人不会轻易罢手,眼下没了可以威胁的,看他们还能干出些什么事”。
“八爷说的没错。不过佛爷,我觉得最好把陈皮单独隔开。我相信日本人一定也知道新月饭店的拍卖,这几天他们未必会有什么新的举动,不过陆建勋就不一定了。”
听若九提到陆建勋,张启山的脸色凝重了几分,点点头道:“你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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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城外,民居,因为母虫反噬卧床了好些天的林容兴终于能起床,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盖着毛毯晒太阳。两个下人都不在身旁,一个进城买油盐顺带打听消息,另一个在厨房煎药。
“咔哒”,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林容兴睁开眼睛,微微抬头看向院门,来人是化千道。他身穿深蓝色长衫,头发梳得很整齐,背着药箱走进院子来到林容兴身边,放下药箱蹲下身说:“阿兴,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阿远,谢谢你来看我。”
“阿兴,以你我的关系干嘛说这种话。”
林容兴微微一笑,不知是阳光的作用还是别的原因,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红晕,化千道看在眼里,心里一喜说:“来,我替你把一下脉”。
“好”林容兴顺从地伸出手,化千道一手托住林容兴的手腕,一手把脉,感觉脉象比先前有力多了,悬了好些天的心稍稍放了些。把完脉,化千道松开手站起身,替林容兴把有些下滑的毯子向上拉了拉后弯腰说:“阿兴,明天我要到北平去一趟”。
“北平,做什么?”
“阿兴,你知道新月饭店吧,三天后新月饭店有一场拍卖会,拍品中有蓝蛇胆和麒麟竭,我去拍下带回来给你煎药,早点把母虫引出来才好。”
“阿远,让你为我费心了,谢谢你。”
“阿兴,听我一句,以身养蛊是外道,不要再继续坚持了,我相信林叔林婶的在天之灵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
“阿远,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看着林容兴一脸坚定,化千道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算了,我活着一天就帮你一天,无论怎样都陪你一起。拎起药箱,化千道想了想对林容兴说:“阿兴,我先回去准备一下,这几天你要按时吃药,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一路平安。”
“好,我先走了。”
化千道走后没多久,林义端着放着药碗的托盘从厨房里出来,把托盘放在院中的桌子上,走到林容兴身边说:“少爷,药好了”。
“恩,端过来吧。”
“是”林义转身端来托盘,林容兴缓缓坐起身,端起碗吹了吹,眉头皱也不皱地一气喝完,把空碗放回托盘上,挥了挥手,林义端着托盘回厨房,林容兴躺下去继续晒太阳。
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让人昏昏欲睡,渐渐地林容兴睡着了,脸上表情不断变化,时而欢悦时而痛苦......“不,不要”林容兴猛然大叫一声,睁开眼睛翻身坐起,大口喘气。正在厨房里忙活的林义举着菜刀冲出来,见林容兴坐在躺椅上神色惶惶,赶忙问道:“少爷,怎么了?”
林容兴闻声转头看着林义,过了一会儿放松下来说道:“阿义,是你。没事,我做了个梦”。
“少爷,可是魇着了?要不要给您煮一碗安神汤?”林义关切地问道。
“没事,只是梦见了以前的一些事。行了,你去忙吧。”林容兴说完摆了摆手。
“是,少爷。”林义答应一声,刚转身要走,瞥见自家少爷抬头看了天色,接着掀开毛毯想站起来,于是丢下手里的菜刀回身上前搀扶。把林容兴送进卧房里坐下,倒了茶,林义回到院中捡起菜刀回厨房继续切肉,少爷大病刚愈,体虚,得好好补补。
刚把一块腿肉切成小块,林义听见外面传来“哗啦”一声,接着一个声音响起,“阿义,快来帮忙”。
听声音是林忠,林义赶忙应一声“哦,来了”,放下菜刀走出去。果然,林忠大包小包地站在院子里,林义走过去,笑着说:“忠哥,你回来了。买了这么多东西”。
“是啊,除了米面油盐,还替少爷抓了几副补药补身子。对了,少爷呢?”林忠边回答边用衣襟擦汗。
“少爷在房里歇着。”
“行,我先去给少爷请安。阿义,你把东西搬进厨房放好,这可是接下来一个月我们的口粮。”
“知道了。忠哥,你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