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杀：替身》陈霏吟

25、第二十五章 离婚

　　我的父母是自我第一次与前夫离婚之后我将他们送到法国去居住的。我怕前夫会派人去骚扰他们。好在他们的适应能力非常强，去了那里之后反而喜欢上那里。我第二次与钟泽洋结婚的时候他们回来看过我。这一眨眼我结婚都一周年多了，我突然很想去看看他们。顺便我想去法国医院那里看一下我这眼角的疤能不能袪除。
　　我到了那里之后马不停蹄地去了早就预约好的医院。当我做好手术之后，额上缠满了绷带回家，父母见到我骇了一跳。听我说明了原委，又心痛不已。
　　刚做完手术的头几天，麻药褪袪痛得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好。我忍痛打了电话给泽洋。在电话那端的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怪异。我听了之后觉得心里略有点不安。末了他告诉我，他要来法国找我。我顿时高兴起来，可是我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又想开口跟他说请他还是不要再来了。可是没等我说话，他便挂了电话。
　　过了两天我去医院拆线了，我那个做过手术的部位变得浅红的，但是看起来似乎好一些。我的心便松懈下来。只是我不知道钟泽洋他到底何时才能来呢。
　　钟泽洋的电话终于来了。我驾车去机场接他。在接机处我第一眼就发现了他,他戴了一副黑超,手上只拿了一只墨绿色的挎包。我朝他挥了挥手。他便朝我这边走了过来。
　　他的额上微微地透着薄汗，我从包里拿出纸替他揩汗的时候，他把我的手不露痕迹地拿开了。以前我有很多次为他这样做过。可是这一次，凭我女人的直觉，我觉的他有些不对劲了。
　　到了车上，他侧过脸看到我眼睛部位上的绷带，用略微疑惑的目光眱着我。
　　我对着他璨烂地一笑：“我去做过手术了。”
　　“伤口恢复得还好吗？”他淡淡地说道。
　　我细细地往他的脸上望去，他的神情十分地平静。
　　“嗯，很不错。这边的医生技术很好，起码能恢复到七八成呢。”我故作轻快地说道，其实我的心里不断地往下沉。
　　他牵动着嘴角，低下眼皮，冷不防地问我一句：“我们现在去哪？”
　　“回家啊。我要带你回家见我的父母，他们也很想你呢。”我甩了甩头发，脸上露出愉悦的笑容。
　　他默然地阖上了嘴唇，像虫卵那样地蠕了一蠕：“我还是去酒店住吧。”
　　“为什么？”我愕然而惊，转过头去看他。
　　“酒店住方便一点。”他的声音很低，含着一丝喑哑。
　　“住我们家有什么方不方便的。”我不解地说道，“我早就准备好了。”
　　“去酒店吧。我想在酒店住。”他再一次重申道，把两道眉毛深深地皱着。
　　我的脑膜上浮过凄黯的意绪，那种强烈的预感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了我的心窝上。我将两片嘴唇紧紧地闭了起来，没有再说一句话。当路过一条十字路口的时候，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轮子蹭着地面发出犀利的摩擦声。我眼角的余光微微地一颤，看到他正看着我。只是他的眼神很奇异。
　　我把他送到了离我们家附近的一间公寓式的酒店里，替他办理了入店手续，又随着他上了电梯。
　　在走廊的尽头，我看到他似乎也很沉闷地掏出了钥匙，往那锁眼里插去。我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将手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神情萧索地对他说：“你这次来是有事来找我的？而不是为了陪我看我的父母对不对？”
　　他背着光站着，仍有白的发亮的残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我望着他的脸，心弦震动起来，不假思索地将两条白手臂围在他的肩膀上，用凄凉的声音说道：“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臂膊，另一只手疾快地将门打开了。他将我的双手从他的身上拨开，走到深绿色的帘幔旁，唰地一下将帘幔拉开来。无数的明亮的晃眼的光从窗外四面八方的地投射进来。我疯了似的走到他的身边，将那窗帘又紧紧地阖了起来，屋子里沉入一片黑压压之中。他将床头柜上的复古灯打开了。
　　“对不起。”这是他开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却令我难以忍受的一句。
　　“什么对不起？”我锐声地叫了起来，我被自己发出的这一句高声贝的声音也骇了一吓。“你做了什么做不起我的事？”
　　“我们离婚吧。”他哑哑地说了一声。
　　我被他口中说的这一句话给吃了一惊。这句无任何铺垫无任何修辞甚至毫无悬念的一句话，就像惊天一个响雷轰地将我炸得脑子里嗡嗡的。
　　“为什么？”我滚下泪来。
　　“就算我对不起你。”他郁郁地说道，“也许我们结婚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我以为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可是我发现并不能够。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可是这些都是我对你的感激并不是爱情。”
　　“钟泽洋！”我连名带姓地叫了他的名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难道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吗？”
　　“我去尝试过也努力过。可能有一点爱，但是这一点爱并不足以让我可以有信心在婚姻这条路上走下去。”他如是说。
　　我睁着两颗呆滞的眼珠子一霎不霎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他似乎怔了一怔，我看到他眼底掠过的那丝错愕。过了几秒，他镇静地对我说：“这是我跟你之间的事，不用牵连到别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锐利地叫了起来，“你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才要跟我离婚的？我为你付出这么多，你说一句离就离。你把我当作什么了！”
　　我叫着，扑过去撕咬他，他巍然不动。往事就像是放映机里的一帧一帧闪过的镜头。我看到五年前的我，那时的我正跟前夫闹离婚。而第一次在会议室见到钟泽洋的时候，我在心里感叹，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男人。看着他不羁的模样，跷着两郎腿，一副吊儿啷当的样子。我喜欢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颓废的气息。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向来我行我素。高中分文理班的时候，全家人都一致认为我文科好，一定要让我选文科念。而我偏偏就不，选择了理科班，结果这一念便念得十分地吃力，连高考也没有考好。上了大学，爱上了当时同系的前夫，他十分善于写诗，我便在他一首接着一首情诗中沉溺了。所有的人都反对我跟他结婚，认为我跟着他会吃苦。可是我偏偏又跟他结了婚。眼前的这个男人比我小整整五岁，我拿着离婚之后分割来的财产，将所有的赌注都押在了他的身上，我向来都颇具有赌徒魄力的。这一把我赢了，他也成了灸手可热的大明星。再后来我把一手建立起来的电影公司送给他，也如愿以偿地跟他结了婚。可是现在，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他突然跑来跟我说，他要跟我离婚。
　　“他是谁？”见他半晌默不作声，我不禁又问道。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他骤然地昂起脸来，两眼灼灼地瞪着我，“高易烟被毁容，是不是你派人去干的。”
　　我被他的这一句话说得一愕。
　　“高易烟不是死了吗？高易烟又怎么会被毁容了？”
　　缀在他嘴角上的冷笑滑了下来：“你当然希望她死了。”
　　“高易烟又回来找你了吗？”我揪夺住他的衣襟，仓皇地喊道。
　　“你有这么恨她吗？一定要让她死了你才甘心！”他对着我露出的那种鄙夷的眼光使我一辈子也忘记不了。
　　“她是不是又回来了？”我哀哀地说道。
　　“你真是太可怕了。对一个可怜的女人下这样的毒手！你知道脸对于女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他狠狠地推开我的手，走到一侧。
　　“脸对于女人来说是很重要。而我当初不也是为了你才把自己的脸弄成这个样子的！”泪水如湧泉一般从眼眶里坠了下来。
　　“当初！当初！”他难以抑制地叫了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圈，“我就是念着当初你对我有恩，才这么一直纵容你。我早就该提防你了，高易因出事之前你去找过她。可是那个时候我没有放在心上。如果我知道你会下毒手对她，又怎么会跟你结婚！”
　　“我没有对高易因下毒手！”我被气得浑身发软。“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居然这么看我！”
　　“算了算了，不提这件事了。”他摆了摆手，脸上似乎流露出一种憎厌的表情。“现在我们谈谈离婚的事。”
　　我愕然地呆在原地，看到他那么凝重的神色，我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刃剜了一大块，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