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杀：替身》陈霏吟

14、第十四章 重生

　　我朦朦胧胧的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已经亮得晃眼。我看到宋凡蕾仍旧睡得香甜。我的肚子咕噜咕噜地直叫唤。她的手正枕要我的臂膀上，我将自己僵硬而又发麻的手臂抽了出来，只见她厚重的眼睫毛颤了一颤，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她的眼睛睄在我的脸上，将泛白的嘴唇翕了一翕，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对不起……昨天我太冲动了。”她脸色苍白，皮肤也显得干巴巴的。
　　我嗟叹了一声，轻声对她说：“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她带着哭腔连连地朝我道歉。
　　“算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我从椅背上捞起我的外套，将两条胳臂伸进皱巴巴的袖管里。“看你的样子应该只能吃点流质的食物吧。要么我给你买碗粥来。”我自言自语地说道，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门口。
　　“谢谢。”我听到她发颤地回答我。
　　走到外面，脱离了医院那股味道，嗅着新鲜而又清新的空气，我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了。
　　“钟泽洋，你什么时候回来？”导演在电话对我说道，“我跟你说是今天早上七点的戏，你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
　　“对不起，能不能先拍别人的戏？我上午还有点事脱不开身。”
　　“什么？你还要请假？昨天已经放了你一天的假期，全剧组的人都等着你开工呢。你别再玩我了行不行？”
　　“对不起，我下午马上回来，上午是真的有事。”我对着电话连声抱歉地说道。
　　我听到导演在电话里骂了一句粗话，就挂机了。
　　我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又拨了一通电话给你。而依然是那句令人烦躁的关机声。你到底去了哪里？我走着走着，居然惘惘然地叫了一部出租车，司机问我要去的地方，我嘴里咕哝了一声，只是自己也没有印象到底说了什么地方。当司机将我带到公寓前，我才猝然发现原来自己来到了你的家。我走进公寓楼的底层，又熟门熟路地上了电梯，在你的家门口我敲了很久很久的门，又接连拨了你好几通电话，都无人应答。正当我垂头沮丧的时候，隔壁的门倒是咿哑一声地开了。
　　出来的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女子，样子很是蔼然和亲。
　　“你是找高易烟？”她试探着询问我。
　　“对。我找了她好几天，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走到她的面前，隔着铁栅栏跟她说话。
　　“喔，她前几天有打过电话给我，还把她的儿子留在我这里呢。”她对着我说道，并焦虑地蹙起了双眉，“她似乎说她出了车祸，委托我照顾一下孩子。可是我最近试着联络她，都联络不上了。”
　　“什么？她出了车祸？”我急着眼睛都直了，定定地望着她，“那她有没有说在哪家医院？”
　　“她什么也没有说过，就是可怜这孩子了，每天吵着要找妈妈。请问你是……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啊？”
　　“我是她妈妈的朋友。我能不能见一下多多？”看到她的眼神似乎已经认出了我。
　　“可以。”她向身后的房间里一叫唤，多多便从里面跑了出来。
　　“钟叔叔。”多多打开门走到外面。
　　“多多，你妈妈呢？”我抱起他。他抚弄着我衣服上的扣子，鼓着嘴说：“钟叔叔，妈妈好几天没有来看过我了。我好想念她。”
　　“多多，你最后一次见到妈妈是什么时候？”我觉的事态严重起来了。
　　多多张着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将两腮鼓了起来。他想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那个女人添了一句：“我记的是十三号那天。她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叔叔，妈妈是不是不要多多了。”多多黑漆漆的眼睛涌出泪水来。
　　“怎么会？”我抬起手揩去他眼角上的泪，“妈妈最爱多多了。怎么可能不要多多了呢。”
　　“那么叔叔带多多去找妈妈好好吗？”多多眼泪汪汪地将头枕在我的肩膀上。
　　那个中年女人面露难色地看着我：“多多的妈妈将孩子托付在这里……”
　　“我知道。我跟多多的妈妈很熟，孩子就交给我吧，我会好好地照顾孩子。”我抚了抚孩子单薄的脊背。
　　见那个中年女人一脸半信半疑的模样，我便清了清喉咙说道：“我是多多的爸爸。”

　　多多偎在我的怀里，他柔软的毛发摩蹭着我的脖子，两眼似闭非闭着。我拍了拍他，将脸颊贴到他温热的小身子上。我猛然地发现自己居然忘记宋凡蕾还在医院里等着我。我促促地买好粥带着多多一同前去。
　　在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宋凡蕾睁着两颗呆呆的眼珠子仰望着天花板，见到我，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但是当她见到我的手上还牵着多多的时候，那抹笑容便在嘴角上凝冻住了。
　　“多多，暂时由我来照顾。到时我会先请一个钟点工照顾他……至于你这里……”我微蹙了一下眉头说道。
　　“刚刚医生通知我可以出院了。”宋凡蕾迷离的双眼登时明亮起来，“我可以照顾多多。”
　　“你连你自己都顾不过来，怎么照顾一个孩子。”我的声量明显地高亢起来。
　　她露出憾然的样子。
　　“不，我真的没事了，我可以的。”她小心翼翼地窥看着我的脸色说道。
　　“那么我先送你们回家。”我舐了一舐嘴唇，望着多多的脸。
　　多多似眨非眨地望着她，嘴里轻声地嘟囔了一句：“我见过这个阿姨。”
　　“多多，上次阿姨给你吃的糖好吃吗？我们家里还有许多，你要是来了我们家呀……”宋凡蕾从床上伸出了手臂去抚摸多多的头发。多多下意识地往我的身后躲去，大声地叫起来：“我不要吃。”
　　“多多，你怎么了？不喜欢阿姨吗？”宋凡蕾露出伤心的表情。
　　“好了，好了，先回去吧。”我略带不耐烦地说道。我应该多派几个人去找一下你的下落。那个中年女人对我说你出了车祸，那么就先从医院找起吧。我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宋凡蕾明显的体力不济，但是她还是坚持自己拿着包，亦步亦趋地跟着我。多多是卯足了劲不去答理她。我想找个钟点工来是势在必行的事了。
　　上了车之后，多多抢她一步要坐在我的身边。她似乎也没有露出一星半点的不高兴的模样，乖乖地坐在后车位上。
　　我回头一面扣着安全带，一面对她说：“你今天刚刚出院，不如先回家休息一下好了。多多我就让人先照顾他一下。”
　　“不用了。”她忙说道，挤出一个好疲惫的笑容，“我真的很好，我会照顾好多多的。”
　　我把他们两人送上公寓楼，我自己就坐在车子里，看到多多跟她一前一后地走进楼梯里。多多似乎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而宋凡蕾只是显得很疲倦而已。她有我家里的钥匙。我是什么时候交给她的呢，也许是那一次。
　　宋凡蕾后来陆续给了我一些小制作的电影或者是大制作的剧集拍。可是我的演艺事业还是处于半红不紫的状态。公司的其他一些股东已经放弃了我，改去捧新的人了。可是宋凡蕾还时不时地一旁监督与督促我，在会议上力荐我。那个时候连我自己都已经放弃了自己，接连拍了几部电视电影，一点起色也没有，反而有一种隐匿于这个圈子的感觉。我夜夜买醉，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有多少人能够认出我来。酒精成了日日麻痹我自己的最好时机。那一天我仍在夜店，已经喝到半茫。冷不防地接到她的一通电话。
　　“你在哪里？”一接起电话她便这样问我。
　　“哪里？”我睁开惘然的眼睛往四周围花男柳女的身上一逡巡，看到对面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正在朝我抛媚眼。“我也不知道这是在哪里。”我哈哈地笑着，将手机揣进兜里，继续喝我的闷酒。
　　过了半个钟头之后，我自感已经喝得差不多的。方才见到那个性感的美女此刻也坐在我的膝盖上，不断地撩拨我。
　　我跟她一起步履不稳地走到门口。迎头就看到宋凡蕾似从天而降，那阴冷的眼神，绷得一丝表情也没有的脸。
　　“这是谁啊？”我怀中的美女见到她灼灼的眼神，不以为然地朝我说。
　　我从半眯缝的眼中隐隐约约地见到她，嘻嘻地笑起来：“别管她。她以为她是谁啊，现在是我私人时间。”
　　“那你上我家还是你家呢？”美女搡了搡我，娇滴滴地说道。
　　我捺了捺她的鼻翼，将嘴凑到她的耳边：“我家好不好？”大概是我呼出的气息弄得她痒嗖嗖的，她笑得乐不可支。
　　但是接下来那一幕就我足以使我瞠目结舌了。
　　宋凡蕾横截里抽了她一记耳光。那声响之重，当场使美女傻了眼。我的酒醒了大半，我没有料到她居然会动手。这使我见识到她性格中刚烈的一面。
　　“你敢打我。”美女锐声地叫了起来。
　　我看到她疾快地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叠钱来，扔在那美女的脸上：“拿了钱就快点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