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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出人意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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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凡蕾走了之后,我想打电话给你,可是当我掏出手机来的时候,我又犹疑了。我正在迟疑不决的时候,公司突然打电话给我了,让我马上去公司一趟。我将多多托付给邻居照看一下,匆匆忙忙地就出门了,
来到了公司,看到导演跟你都坐在会议室。我阔别七天之后再一次见到你,我装作若无其事地从你的身边绕过去。导演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子让我坐下。商讨的自然是剧本方面的事。你从头至尾一直都不吭声。而导演却指出了我所做的剧本不足之处,希望我再次修改得合理一些。我点头应允,承诺三天之后会把剧本改好交给他。末了,导演问了他一句,你还有什么意见要提出来吗?你默然地摇了摇头,眼神茫然而又萧索。
我怀揣着剧本走到洗手间。看到镜子里面倒映出自己苍白毫无血色的脸颊,眼白里又织了几缕红血线的眼睛。想到上午宋凡蕾的那一番话,我猛地掉转身子,去追赶你。
你已经走到了停车场来了,听到我急促的脚步声,不由地顿住了脚步。你手指头套着车钥匙,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
我被你的这种眼光看得发悚。
“宋凡蕾来找过我了。”我望着你圆满的上嘴唇,身姿硕长的你侧身而站。
你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攸地消逝。
“她来找你做什么?”
“你还装什么蒜?”我冷笑了一声。什么给你一个大惊喜,根本就是你们两人一起商量好的结果。“我告诉你们,多多我是绝对不会给你们的。”
“多多给我们?”他两只眼睛只管注视着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争多多的抚养权。”
“你放心吧,等这部戏完成了之后,我就会带着多多走得远远的。那么那个宋凡蕾就不必再理会我跟多多会给你们的婚姻上造成的阻碍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情绪稍微平静了一点。
“你又要走?”我看到你的脸疾迅地抽搐了一下,你走到我身边,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那不管你的事。”我昂起脸瞪着你,见你直僵僵地站着,便上前向你伸出了一只手,“我先在这里祝你跟宋凡蕾新婚到老,恩爱一辈子……”
“易烟……”我听到你哀哀地叫了一声,并没有握住我的手。
我兀自转身,疾步地往外走。我听到你橐橐的脚步声,我连看也没有看你一眼,便把手中沉重的剧本往你的身上没头没脑地砸下去。
“为什么你们不肯放过我呢?我只想过一个平静的日子,为什么我要遇到你?”我发了痫似地叫了起来,空旷沉静的停车场里我听到自己近乎发了狂一般的叫喊声。
“昨天我跟宋凡蕾和盘托出了我们之间的情况,可是我没有想到她居然找到了你,我不知道她从哪里得知了你的姓名,你的住址……”风将我的发梢拂到了你的鼻尖上,随着你的鼻息上下起伏着。
泪从我紧闭的眼梢里流过脸颊。
“可是她不肯,我不想跟她结婚了。我想跟你在一起,还有多多,我们三个人永远都在一起。她听了之后久久地没有说话。可是我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打探到你的消息。是,我也很希望多多能够留在我的身边,但是那只是要有你在我身边作为前提。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多多从你的身边带走。”你眼圈微红,很悲怆地眱着我。
我的心里乱如丝,当我转背的那一刹那我的泪也滑落了下来。
当我走出停车场,仰起头一看,如海水般澄净的水蓝色天空,缀着几朵搓绵似的白云。风慵懒而又疏淡的摸着人的脸,渗出醉人的几分融融的暖意。我看到你的车子慢慢地从里面驶出来,风拂乱了我的发丝。我闻到停车场对面牛肉粉丝的香味。多多最爱吃的食物之一。我骤然地决定穿过马路对面。然而我的心仍是不可喻明地刺痛着,我看到一辆车朝我驶来,在我的身边经过,但是那从车窗里居然抛出一瓶液体,倾倒在我的脸上,我下意识地用手去挡,少量地溅到了我的手背上,灼灼得像火烧一般地疼痛。但是被泼更多的是我自鼻子底下的部分,我痛得不能自抑大叫起来。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雪白的墙壁,刺鼻的酒精味,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眼前似乎被什么挡住了一般。我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脸上,看到一只手缠着绷带,我摸到的是……纱布。准确的说是大半张脸被密密地缠了起来。我的脸?我惊呼一句,发现连牵动嘴角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得费很大的气力。我的目光在四周围潦草地逡巡了一眼,我想找镜子。这时护士推门进来,见到我将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吓了一跳,遂走来弯下腰对我说:“你醒了。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有好心人报了警将你送了进来。你有没有亲人?你随身携带的包里,我们替你检查过了,你的手机被摔烂了,没办法找到你朋友或者亲人的联络号码。”我看到年轻的护士嘴巴一张一阖的,赶紧抓住她的袖子:“你告诉我,我的脸是怎么了?”我看到护士的眼睛里流露出十分同情的神色,她好心地替我掖了掖被角,轻声细语地说道:“我们得赶紧通知你的家人。你身体无大碍,只是你的脸需要做修补手术。”
“有人往我的脸上泼了不知名的液体……”我露出惨然的表情,回想起那一刻,我觉得浑身毛发皆竖。
“小姐,我们已经替你在警局备了案。到时他们等你病情稳定之后会来找你问话的。至于那在你脸上泼的液体叫镪水……”
“镪水……”我骤然地吃了一惊。
“小姐,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让医生来替你检查一下。”
我两眼呆楞楞的望着天花板,心里直刺得痛。我想到多多。多多还在邻居家里。我一急,便起身爬下床,刚走到门口,来往的人见到我像遇到鬼一样,露出惊恐的眼色。我忙垂下头,遮遮掩掩地走到柜台打了一通电话给照看多多的邻居。在电话里我竭力地保持镇定的语气,谎称出了车祸,让邻居替我照看几日多多。多多也在电话里对我说,妈妈,我好想念你。我的泪水一径乱蹿,为了不让自己的这种情绪影响到多多,便疾迅地挂上了电话。我回到病房,走进洗手间里,我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我的眼睛似乎一夜之间就凹陷下去,颧骨从纱布底下撑出来。从鼻翼底下到下巴以及胸口上方都缠满了绷带。我瞥见镜子里的自己,为什么隔了一天而已自己就变成这样一副可怕可悲的样子。到底是谁向我下的毒手?我的脑膜上只闪过宋凡蕾这一个名字。
过了十几天之后,我被医生通知我出院了。在解开纱布的那一霎那,我看到护士与医生面面相顾。我知道此时此刻的样子一定很是狰狞。我恳求他们能不能给我一面镜子让我照一照。医生朝护士递了递眼色,镜子很快就交到我的手上来。这是一小块普通的化妆镜子,我颤促地抖着手将那盖子揭开来,只一瞄,我便吓得将镜子扔掉了。我看到的是我下半张脸纵横交错,伤痕累累的疤痕,一如我见到宋凡蕾的样子一般。只不过我比她伤得更重。她为什么要如此恶毒?我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咬得很用力,立即闻到一股带腥的血味。我用一块大围巾把自己包起来,连出租车的司机都把我当怪物一样地来看待。我回到自己的公寓楼,敲了敲邻居的门。邻居见到我的样子,俨然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但是她告诉我,多多已经被人接走了,来接的是一个男人。她向我描述那个男人的样子。我一听就认出是你。我失魂落魄地谢过她,恹恹地回到自己的家中。我没有开灯,一个人凄凉地坐在黑暗中。这一切定是宋凡蕾跟你商量好的吧。一丝冷笑从我的嘴边滑出来。笑容裹挟着泪水像流水一样淌了下来。这根本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只是我一想到无辜成为牺牲品的多多,从今以后他可能就见不到我了。我摘下围巾,像猫一样地蜷着身子躺在沙发上。泪水顺着我的两只眼角往下滚落,滚过我那些虬结,令人不寒而栗的疤痕。多多,妈妈会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