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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梵城相亲 ...

  •   “记得收拾齐整了下午和我去梵城!”
      可能是因为电话那头在车里的缘故,声音听起来有些刻意的高调,在轰隆的麻将机中也能清晰的入每个人的耳朵。夏小苏的手机是前段时间省下生活费买的联想A60智能手机,通话的声音也调到了最大,一桌子的人都听到了,笑得若有所思。
      “是你小姑妈?”好友方红一边摸了一个暗杠,一边朝她挤眉弄眼。
      她刚换了新工作,年轻人性子轰动激烈,喜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换工作就跟换衣服一样勤,前不久在超市卖玉器,提成是翻倍儿长。可是耳根子软,听说做化妆品是项前景不错的职业,既能捞金,又能学点保养技巧,好歹能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她还指望着有朝一日能找个金龟王子,好结束这每天醒来张开眼就为房租,衣服,一日三餐发愁的日子,可是做了半年,化妆是学得了小有气候,又觉得没了新意,赚不了大钱,又去卖内衣,现在在都市丽人当导购,上一天,休息一天,闲得可以发霉,便来小苏家蹭饭混日子,巴望着谋下一个职业。
      明眼人谁不知道夏小苏的姑妈担心她的婚姻大事比她自家亲妈还操心呢。三天两头的带出去相亲,最不济的也都是半个富二代,以后吃住都不用愁那种,可小苏天生就温吞性子,不指望她能和谁爱得轰轰烈烈,但也不能吊着几个却没表示啊。
      “我说你姑妈是不是有些越位啊,敢情比你亲妈还尽职呢!我听说这段时间你可是相亲相得比谁都勤啊。”
      牌友小张也忍不住起哄,听说他在开货车,帮人搞物流拉货什么的,平均一个月的收入也还算可观,可是终归开车的人都有那么点喜欢不修边幅,小张为人也算粗犷,穿了一件染了黄点还洗不掉痕迹的白体恤,一条牛仔裤就来蹭桌子。他们打贵阳麻将,输赢还算小,需要通行证,五十起底,通杠一百,一场下来,也算是小小的冒险。
      年轻人喜欢这样的刺激,本身腰包里的钱只够糊口的,运气好些就能赢个几千,那这几个月的生活就有了着落,运气不好的,糊口都困难,年轻人也好面子,楞是输了,也能哈哈大笑,假装一副老子输得起的样子。
      这两小时打下来,就小张包输,其他三人都略有小赢。
      小苏干笑两声。
      “老鼠能活多久,这要看猫的心情,你要何时结婚,那是不是得看你姑妈的心情?”
      一个男人也拿她相亲来说事,小苏不免有些尴尬,但是天生练就一张厚脸皮,她抓起一张牌说,“这哪跟哪啊,我又不像那些还读书的娇小姐们,在大学就一抓一大把,咱是步入社会的人,这处对象啊,就不像读书那会如意,少不了需要你们这些朋友介绍介绍,怎样,你那可以个把好货色,给姐牵线牵线呗。”
      “我就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些哥们,都是有花的主,”小张打出一张九筒,“不过,我还单身呢,你可以可以考虑我……”
      “得,当我没说。”小苏忙接口。
      “就你那样,还想做小苏的男人,人家相过的人都不知道比你强多少倍!”方红一针见血,就事论事,快人快语,好歹大家都算得上狐朋狗友了,对这句颇为伤人的话都不以为然,这群人的脸皮也在日积月累中越发的坚厚,小张也没往心里去,讪笑着说,“也是,听说上次介绍了个梵城首富?”
      一提起这个所谓的首富,小苏就浑身不自在,越发觉得这种事实在是不应该拿在台面上来说,方红又自摸了,这回是清一色,条清,打的是混五清十,加上前面的暗杠,一家要掏出六百,小苏觉得这是个开溜的机会,连忙从兜里摸出六百扔在桌上说,“这时候也不早了,电话也接得慌,姐妹我就先闪人了,下次有机会再续。”
      “哟,你这不是赶人么,你一主人家要喊走,我们不走倒显得不恰当了,”一直没发话的于姐有些不乐意了,“再说,我这还是输的呢,输家都没发话,赢家好意思拍屁股走人?”
      于姐这两天听说刚被男朋友甩了,秉着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的宗旨想来小赢一把,本来一直略有小赢,偏偏方红的一把清一色都让她给吐了出去,正想扳回本小苏又喊走,不免心里有些不爽。失去男朋友的女人不能惹,于姐不但进门拉着张脸,就连整桌麻将打下来都是拉着张脸,现在吐了钱出去,更是把脸拉得比死人还难看,小苏不禁想起了前段时间再电视上看到的鬼片,名字叫什来着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比那死人还恐怖。
      小苏又不得不又坐回了位置,手下意识的去摸摸手机,巴不得电话那头有谁能和自己心灵感应,来个电话把自己喊走。电话就是这样不会看脸色,有时不希望它来呢,偏偏就是凑热闹接踵而来,希望它来的时候却安静的待在那里,就像有时候久等一个人,等到太阳落山,等到花开花谢他都不来,等你转身一离开,他就立刻撒丫子冲来。
      但这次老天终于算是厚爱了她一次,电话听到她的呼唤响了起来,这好死不死,竟然是那‘首富’,小苏打着冷战,脸上笑得跟花一样灿烂喂了一声,一桌的人差点鸡皮疙瘩落地。
      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尤其是对于人家的首富未婚夫,这下于姐就算心里有再大的不爽,也只能化为一腔的失意,赢了的人是要请客吃饭的,这是一贯的规矩,方红做东,小苏摆摆手说得打扮打扮去找金龟婿,于是三人就吆喝着接茬儿转场。
      年轻人好玩而且还喜欢耍屌,明明工作不稳挣钱不多,却又喜欢拼命享受生活。
      他们这一代有个形象的称呼,那就是屌丝,没爱情、没异性、只能默默地对着电脑,爱搬砖,各种穷、没钱帝、卖肉不够讨生活,但他们这些屌丝也有灵魂屌丝的梦想的,打败高帅富,泡得女神归!
      有女神吗?没有,不过倒是有女人。
      很简单的洗了个小脸,补上水和乳液,抹上厚厚的防晒霜和BB霜,小苏也能算得上是美女一枚了,画了个淡妆,后脚带门关上,去父母的店子里等着姑妈来接她。
      在父母的店子里待了约莫半小时,姑妈就开着那辆丰田轿车来了,跟老爸老妈打过招呼以后,小苏就弯腰钻进了姑妈的车。其实小苏对于姑妈这辆轿车的外观还是很欣赏的,至少牌子很响,颜色很靓。
      可是在一次驱车去遵义,而且还走老公路,颠得她七荤八素,在江界河大桥狠吃了一碗米粉,两个鸡蛋,半个西瓜还驱散不去晕车的恶心感后,小苏开始对小轿车有了介怀心里。
      她开始追求越野车的舒适,至少越野座位高,不用晕车,就连呼吸到的空气都有可能比小轿车呼吸到的二氧化碳少,可是越野外形略显笨重,还有些野蛮的武夫之感,相对小巧时尚的小轿车,所有的年轻女孩子恐怕都会喜欢时尚的轿车来得多,小苏不得不妥协于社会虚荣的时尚观。
      一上车姑妈就念叨,“周鱼有打电话给你吧。”
      “恩。”小苏点点头,开着窗子透气,突然想起了季阳,他对每款车的性能价位都了如指掌,可惜他不是一个卖车的,不然他一定会是个号的销售员。他连一辆车都买不起,就连房子也没有,就是常年飘荡流浪于各个地方,却喜欢耍屌的说出名牌的车,名牌的服装,甚至还装逼的喝下午茶,品咖啡,精神上是高层次的,可物质上却很寒酸,住一个晚上20元的破旅馆,楼道口脏兮兮的,小苏去的时候,总觉得这些味道中还夹有婴儿粪便的黏糊味,刺得她喘不出气。
      他整天坐在旅馆里写作,不过他对于环境却是相当讲究,非要选择有窗子的房间,说这样不但能激发灵感,而且风吹进来有种诗意的清爽,他的手稿也上过不少期刊,不过那是少数,不能算是个作家,充其量就是一个自由写手,可是这样一个没前途的青年,却是小苏所欣赏的。
      “你们平时有没有发短信?”
      “发了。”
      “那都说些什么?”
      “没说什么。”
      “那你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吗?”
      “我不知道。”
      “你看得起他吗?”平越城说看得起就是喜欢的意思。
      “一般般吧。”
      “夏小苏,你这样不行啊,你都24了,又在社会上飘荡,不早点预定一个男人准备嫁了,过几年就更难嫁了啊,”姑妈对她的不争气有些发怒,“你又不像夏小迪一样是大学生,有个大学文凭即便当剩女都比你现在有优势!”
      小苏不答话,呵呵干笑两声,这是她的习惯,心虚的时候不和人争辩,只是一味讨好的干笑。
      姑妈态度软了下来,“姑妈为你好啊,昨天有人和我说黎城也有一个小伙子,在铁路上上班,有房有车,人也不错,明天我俩找个时间去看看。”
      姑妈说的是陈诉语气,不是疑问,很显然,没有询问她态度的意思,小苏悄悄的扁扁嘴,这两年来,她频繁的被姑妈拖去和各色各类的人相亲,第一次和周鱼见面,算得上是帅小伙,人靠衣装,周身的行头看起来很称人,首富的荣耀是父母给的,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首富,不过是同龄人的相互奉承,最多也算个衣食无忧的富二代。自己闲着没事做就卖彩票,他和小苏漫无目的的胡侃。
      他说,“一次见着一个买彩票的小孩子,约莫读初中的年纪,买了十几张彩票,我问他为什么要要买那么多,那个小男孩说,她女朋友闲他没钱买礼物送她,要和他分手,所以他来买彩票,希望能中个几百块什么。我当时就笑啊,很多人买彩票是冲着几百万去了,那男孩只要几百块,我就从腰包里掏出了三百块给他,小男孩受宠若惊的跑了。”
      他至今都还想知道,到底小男孩和他女朋友分手没。
      小苏笑,这样动不动就送个三百块的冤大头谁不想要,最合于姐的口味,他还说来买彩票的好多顾客的奇闻趣事,“有买彩票被老婆满大街追着跑的,有买了没钱吃饭的,也有买彩票发现自己中了几万块高兴得背过气送医院的,等等。。”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小苏觉得他是在提前给她灌输卖彩票的观念,让她先对这个职业感兴趣,然后再决定要不要娶回家去当老板娘。
      周鱼说,“这些不算啥,有一次一个妻管严被她老婆脱光了衣服满大街的追打,我好奇的跑出去看,原来是每天都来我那买彩票的男人,买了就蹲一整天,直到中奖号码公布才回家,很多观望的人,男人被脱光了衣服,就连内裤都不给穿,整条街都看见了,那女人也都强悍,听说没嫁人时就说出了名的母老虎,身形还特剽悍,那男人细胳膊细腿的,怪不得要被欺负。”
      小苏听到这里突然大笑了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
      在她读初中的时候,平越也发生过这样的事。女人被男人脱光了衣服满大街的拷打游街,听说是那女人趁他不在家偷汉子,他暴跳如雷,脱了老婆的衣服就满街游行,又很多见不惯的老人上去劝他,他甚为嚣张的说,这娘们不是喜欢脱吗?我就让她脱个够,让这个平越的人来看看,这婆娘有多么不要脸。
      小苏当时就在围观的人群里,她只看见那女的蜷缩着身子,脸也哭花了,身上还有青紫痕迹,可是任她怎么蜷缩,她的身体还是暴露在空气里,小苏替她感到寒冷,再看看那个满口黄牙的男人,心里诅咒了他的祖宗八代,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剽悍的婆娘也开始打丈夫了,她突然觉得身为女人终于出了口气,心里如何能不痛快呢?
      周鱼也搞房地产,卖彩票纯属他的一个恶趣味,因为他自己也喜欢投数字,觉得还挺好玩,特别的会遇到形形色色的彩票迷,觉得他们的人生就是像一台滑稽的舞台剧,搞笑又不失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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