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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不如归去(二) ...


  •   没有人应声,任你喊破喉咙。
      我坐在门边,静静的等着。无边的黑暗包围着我,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有的只是呼呼的风。
      墨竹不会无缘无故消失,连行李都没有。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儿?
      如果事她被我牵连,被人带走,不至于连行李也不见。
      如果不是,墨竹,你是不是合伙儿把我骗过来?

      可是她们想要做什么?

      我一身亵衣,立于桌旁,脑海中反复纠结着这些问题。一会儿是墨竹,一会儿是福晋,我猜不透。我不知道在我昏睡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一阵混乱的嘈杂,究竟是怎样的情形,墨竹那几句低吟,那几声不知名的吵闹,甚至还有男子的求救声……

      男子?!

      我突然忆起在昏睡之时,有几声男子的求救讨饶之声,顿时冰冷全身。我已经不再去想究竟是谁在作弄我,是墨竹,抑或是其他。我只感觉到冷,透骨的冷,从这个房间的地上渗透上来,淹没我的双腿,淹没我的身躯,淹没我每一寸骨血。

      从来没有如此无助,从来没有如此绝望。

      我突然预感到迎接我的将是怎样的风暴。如果男子之声确切,那么我将百口莫辩。我该怎样解释?说自己处于昏睡之中一无所知?

      无人相信!墨竹……连唯一的证人墨竹!

      墨竹……你悄悄对我说:“玉儿,倘或我不在,你一个人在此,被人看见你同小厮单独在一处,岂非有口难辩!”如今,你是否还能站在门外,悄悄对我说:“玉儿,当时我在。”是否还能站出来说:“玉儿同我在一处。”

      不,她不在这里,自然不会为我作证,抑或是,这原本便是她的计划,引我来此,将我灌醉,然后……捉奸在床。

      我忍不住想冷笑,多好的姐妹,多妙的计划。墨竹,你究竟筹划了多久,怎么你还能每天对着我轻轻地笑,看着我倒在你的肩上,看着我把你当作最好的姐妹,然后再微笑着毁灭我的一切,甚至毁掉我的生命。

      胤禩,这个唯一的依靠。
      我甚至不曾认为他能回来,更有一种预感或许自己会悄然无声地消失。

      捉奸在场,他,是否会信?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灯笼的烛火,映在窗上,闪烁。我深深吸了口气,暴风雨,要来了。

      门被“吱呀”一声打开,门外众人簇拥着的丽人,门内外表平静的我。两人静静地对视,皆不开口。她的目光中带着骄傲与得意,嘴角慢慢勾起,我努力维持表情的平稳,不抽动一丝,始终冷冷地看着。她的笑容渐渐隐去,“烦请玉儿姑娘来花厅一趟,昨儿有桩大事,还要玉儿姑娘前来辅证,看看我究竟该如何处置才好。嗯?”

      “福晋,玉儿亦有疑问。昨夜玉儿与墨竹饮酒,墨竹今又何在?福晋既然要我前去花厅,为何之前将我困于此处,不让我回风荷苑?为何将我随身衣物拿去?如今我身无所着,福晋,你让我如此,同你去花厅?”

      “墨竹昨日夜里已回宫去了,和你饮酒?玉儿姑娘可真会编排。至于取走你随身衣物……实属有因。”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如此确有不妥,只是委屈玉儿姑娘先同我们过去,衣物随后叫人送来便是。”

      “你!”我又被她激怒了,看着她的表情,我努力平静下来,亵衣怕什么,牛仔短裤,T恤,也不是没穿过,在这里待久了,居然活回去了。

      我朝她平静地一笑,跨出房门:“如此也好,走吧。”旁边传来丫头的窃窃私语,捂嘴暗笑声,我努力安慰自己,挺直脊梁,朝福晋走了过去。

      一行人,繁花锦簇之中,一袭白色亵衣,我隐隐感受到背后指点的目光,忍不住把脊梁挺得更直。

      花厅之中,一个人影伏在地上,听见我们的脚步声,不断地磕头,地板上印出斑斑血迹。

      我看清地上乃是一个小厮,原本打算避开。却看见福晋回头看我,似乎有话要说,我收回脚步,看她出什么招数。

      她往花厅之中一坐,面色一紧:“别再磕了。你抬起头来看看,可是她?”

      那小厮听话,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又连忙低下“福晋饶命……是……是她。”

      原来是他!我心中一震,竟是魏姜的表弟。那日我在林中碰到的人,怎么会是他?如何是他?

      我怒目而视:“什么是我?又如何确认是我?又是何事是我?你说清楚。”

      “咳,玉儿,不要急。方才没有同你讲,是怕你生气。如今,且听我说。”
      “好!我听你说!”
      “唔……昨夜有人来报,说西厢房有人私会情郎。我说贝勒府里出了这等传闻,即便不是真的,亦要提防。便叫管家婆子去查查,西厢房倒是没有什么,可这厢房后头,却灯火通明。管家婆子自然要查看查看,你道,看见了什么?”
      “哼,看见了什么?”
      “竟是玉儿姑娘你在私会此人……”
      “哦?原来是我?之后呢?”
      “怎么?玉儿姑娘不记得了么?”
      我忍住一阵辩驳之气,又道:“那之后呢?”

      “这之后,自然是管家婆子禀告与我,将此人带回了。如此以来,玉儿姑娘当知为何把姑娘的衣服取走了吧。”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既说我当时神志不清,如何肯定我与此人偷会?”

      “这,可要问问此人了。为何要偷偷潜入后院的厢房?而玉儿姑娘为何那时会在房里?”
      “我说过,那日是墨竹拉我去她房里饮酒。我因饮酒过量而醉倒睡着。至于此人,我并不知。”
      “哦?只是墨竹姑娘早在昨日傍晚已经回宫去了,试问她如何拉你去了她的厢房?”
      “福晋若不信,珍珠可以为我作证,墨竹昨夜确实在。”
      “那我便叫珍珠过来问问罢。”

      我情知自己所辩驳的一切皆属徒劳。福晋眼里胜利的笑意,昭示了一切。我不知道珍珠来了会说什么,或许会说……

      “珍珠回福晋,昨日傍晚,墨竹来找玉儿姑娘辞行,姑娘说出门送送,便没有回来。奴婢心里着急,不敢惊动福晋,便叫了玲珑一起去找,一直找到后半夜才听说……奴婢该死。”珍珠果然不负福晋所望,磕头磕得山响,语句演得逼真,堵死了我的退路。

      “玉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自然有,只是你不信,她不信,你们都不信!我说我清白,你们努力证明我不清白!我还想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福晋,你一直逼我,不外因为他!可他不是一件东西、一样物品!福晋,你若有本事,你从我身边抢走他,我无话可说,到那时,他站在你那里,这府里自然没有我容身之地。何苦你如今想尽办法苦苦逼我?
      你说我与小厮私通,那是真的么,福晋,你心里清楚。玉儿想说的多了去了,只是我不想再跟你说。玉儿坦坦荡荡,做过便是做过,没做自然不认。你若要处置,请便。若要我服罪,死也不愿!”

      ※
      于是,我被关进小柴房了。
      于是,小柴房的月亮,映照了我几日的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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