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哦，叫姐姐》泽溪七君

14、回家，母亲？

　　锦夏不知如何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她的哥哥了。
　　把她收养锦秋为弟弟的事情告诉锦慕荼后，他的表情在震惊、阴沉、愤怒之间不停地转变。

　　“不行！你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就把他留在家里，你这种举动太莽撞了！要是同情他，就送他去孤儿院，要是还不放心，我替你联系可靠的家庭。总之，我不许留下他！”
　　锦慕荼一扫平日嬉笑轻浮的样子，很认真地在生气。
　　锦夏被他霸道的模样气到：“好啊，那你给我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
　　“他来历不明，万一哪天卷了家里钱就跑了怎么办，光偷钱就算了要是杀了你呢！退一步说就算他真是乞丐你要养他就得供他上学供他吃喝，你负担得起？他又不是咱们家什么人，干嘛认他做弟弟！”

　　“哼！”锦夏叉腰反驳：“我虽然叫你哥，可你和我不照样也没血缘关系。”
　　锦慕荼突然抿紧了嘴，看她一眼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那一眼里好像包含了许多情绪，锦夏说不出来，但能感到她的话好像伤了他的心，她有些后悔，可是转念一想，她又没说错，她三岁的时候跟着妈妈改嫁到锦家，和锦慕荼没有半毛钱的亲缘，就算他俩自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妹，也改变不了事实啊。
　　于是锦夏打消了跑去道歉的想法。结果锦慕荼一整天都没和她说话，不理她就罢了，还时不时用幽怨的眼神瞄她两眼。

　　“哥！”锦夏终于忍不住，跑到锦慕荼面前瞪着他，“我错了还不行嘛！”
　　“错在哪儿？”
　　“……”锦夏张着嘴愣了下，她只知道他生气伤心了，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她一点也搞不清啊。

　　看着迷茫的锦夏，锦慕荼在心底叹了口气，她不懂啊……
　　“算了。”他眼角晕起桃花色的笑意：“哥哥我就宽宏大量饶你一次吧。”
　　“那……锦秋呢？”

　　锦慕荼注视着她，她其实知道的，如果她执意，他不能硬把那个叫做锦、锦秋的小子从她身边拖走。锦夏想得到他的同意，是因为在乎他。锦慕荼只是不爽，他从心底厌恶锦秋这个名字。继承了锦家的姓就算了，竟然还和他妹妹的名字成对。
　　对上锦夏期盼的眼神，他慢悠悠地说：“其实那男孩可以留下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行！只要你同意留下锦秋，我什么都答应！”锦夏很干脆地答应下来，然而锦慕荼紧接下来的话让她立刻升起了反悔的心思。
　　“跟我回家。”

　　锦慕荼的视线紧紧地锁住她，他抓住锦夏的胳膊，对低头躲避的锦夏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不能原谅你妈妈吗？”
　　“你让我怎么原谅她！”锦夏在他手中挣扎着，锦慕荼索性两只手抓着她的肩膀，让她正面对着他。
　　“她毕竟是你的母亲，你不能躲她一辈子啊！”
　　锦夏冷哼：“是她赶我出门，说不认我做女儿的。”

　　“你啊。”锦慕荼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是她气头上说的话，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毕竟血浓于水，你妈妈已经后悔了，这一年来一直在找你你不知道吗？”
　　“那是你没听你爸爸亲口对你说出断绝关系这种话。”锦夏冷冷看他。
　　被至亲之人伤害的感受，并不是外人理解得那么简单。想起妈妈，锦夏心中泛起一丝冷意。

　　锦夏最后还是跟着锦慕荼回了家。
　　她牵着锦秋的手，站在锦家那扇镂空铁门前，两边白石墙上爬满了盛开的红色蔷薇。可以看到院内葱翠整齐的草坪和繁茂的大树。
　　景色很美丽，可锦夏的心情雀跃不起来。

　　走在前面的锦慕荼回头，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伫立在外面，都是一脸沉重。他忍不住嗤笑出来：“快跟上来，又不是让你们赴死，用得着一脸悲壮吗？”
　　正在回忆往事的锦夏闻言低头看了眼锦秋，发现本来表情就不多的他小脸绷得紧紧的。怕生了吧？她猜想。于是轻声安慰：“别怕，我们呆两天就回家。”
　　锦秋反问道：“真的吗？”
　　“嗯！真的！”

　　锦秋松了一口气，第一次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反手握住锦夏汗湿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刚给爸爸和香姨打了电话说我们要到了，看，他们出来了。”
　　锦慕荼招收让锦夏快些走。她抬头，看到屋前台阶上站了一男一女。她一眼便认出，那便是她妈妈和锦慕荼的父亲。
　　“爸、妈。”她面无表情地唤道。

　　锦慕荼的父亲，也就是锦夏的继父，是个微胖的严肃大叔，一头浓密的灰白头发，额头有几道深深的皱纹。他叫做锦育，是个商场老手，现如今巨大的家业，是他从少时起空手打下来的。
　　锦育的眉头习惯性地皱着，见到出走的继女没有生气更没喜悦的神色，他淡淡地点头：“回来了就好好休息两天。小荼，你跟我来。”
　　锦慕荼询问的眼神看着锦夏，得到她示意无事的点头回应后，才跟在父亲身后往楼上走去。

　　看着锦慕荼的身影在楼梯拐角处消失，锦夏才不情不愿地看向站在面前的另一个人，她的母亲，红香。

　　母女两人视线相交，锦夏没有说话，红香皱了下眉，嗔怪：“你这孩子，累了吧，快进来吧。”
　　就好像以前的争吵从没发生过一样，红香的态度就如招呼下班的孩子一样，她脊背挺直优雅地转身，踩着高跟鞋招呼说：“李阿姨，今天的午饭做丰盛点，对了，去菜市场买两条新鲜的鱼，夏夏她最喜欢吃西湖醋鱼了。”
　　在锦家做了好几年的李阿姨连忙应下，擦擦手就出去了。
　　锦夏勾唇无声地冷笑，西湖醋鱼，那是哥哥最喜欢吃的菜才对。

　　“你去哪儿？”已经坐在立地窗边沙发上，手端茶盏的红香有些吃惊地叫住径直走上楼的锦夏。她正打算和女儿来段久别重逢后的小叙。
　　“回房换衣服。”她短短地说，转身便走。她身后一直被众人忽视的锦秋，若有所思地从红香身上收回视线，嘴角带着轻松的浅浅笑意跟上锦夏的脚步。

　　红香惊愕地站起来，叫住锦夏：“夏夏，他是谁？”
　　“我弟啊。”锦夏甩下的一句话让红香妆容精致的脸露出了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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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住了十多年的房间的那扇门，熟悉的摆设映入眼中，离开一年多了，房间里的东西连摆放位置都没变啊。
　　每天李阿姨都会给她的房间打扫一遍，她的手指从桌上擦过，一点灰尘也没有。
　　锦夏的心情好了些。她将衣物从行李箱中拿出来归置到屋中。旅途中打发时间用的一本小说被她随手插在书架上，旁边的一本黑色的书吸引了她的注意。
　　抽出这本书，一张照片滑落到地上。

　　锦秋在她弯腰之前捡起了这张照片。照片上比着V字手的少年正对着他笑得又傻气又灿烂。
　　“他是姐姐的朋友吗？”锦秋仰起头问她。

　　锦夏露出怀念的眼神：“哎呀，他是我的初恋呢。”

　　锦秋懵懂地点点头。
　　“真是，想起很多事啊。”她微微一笑，将照片插回书中。

　　锦秋坐在锦夏软软的床上，眼珠子跟着锦夏收拾房间的身影转悠。
　　“姐姐，你不喜欢这里吗？”

　　“呵呵，你怎么看出来的？”锦夏歪着头问他。
　　“那个阿姨，姐姐你对她说话的时候很冷，为什么？”

　　锦夏抿住嘴想了一会儿，有时候，隔阂是由很多小事堆积起来的。
　　“……那张照片上的人，姐姐我的初恋，叫做明然嘉。”

　　小时候懵懂无知，稍微大些后，并不是特别敏感的锦夏都感到母亲对哥哥格外的亲热，从来都先于她考虑到锦慕荼的需求——做人继母不容易，她理解的。再大些，母亲从不管他俩的学习，却对锦夏的举止装扮要求特别严格，更是给她报了书法班、舞蹈班、各种乐器培训班。
　　虽然苦不堪言，但锦夏这么安慰自己，看来妈妈爱女心切，立志要把自家女儿培训成淑女。
　　高中毕业，锦夏考到外地的大学，过了几年自在日子，交了一个同样是初恋的二货男友。锦夏很喜欢他，俩人在一起时总能玩得十分尽兴。即使她有时也会疑惑她对明然嘉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爱情，但两个人在一起开心不就够了吗。
　　大四，她带明然嘉回家给妈妈看。
　　然后……妈妈的反应异常的激烈。打击到她的是妈妈那句：“那个穷小子根本配不上你！你要嫁个有钱人！”
　　那段混乱充斥着争吵的日子锦夏一点也不想回忆。连哥哥都和妈妈站到了同一战线。最后，拖了半年，锦夏还是和明然嘉分手了。大概她和他之间真的算不上爱情，之后她和明然嘉虽然没了情侣的称号，但还是时不时一起玩得很疯。

　　她和明然嘉的恋情刺激到了母亲，她开始不断地让锦夏参加各种宴会，领着她介绍不同的未婚男人，也就是变相相亲。
　　这一切她都默默忍下了。最后刺激她和母亲之间矛盾爆发的是，她逼迫锦夏和一个离异的男人约会。
　　锦夏真的被母亲伤了心，她质问她：“你怎么能逼你的女儿嫁给一个除了有钱一无是处的老男人？！”
　　而母亲同样愤怒地回答：“他只不过三十多，虽然结过婚但又没有孩子！你有什么嫌弃的，人家有钱，脾气还好，嫁给他有什么不好！”
　　“我不喜欢他！”
　　“你懂什么！我是你妈妈，我给你做的选择才是最好的！”

　　激烈的冲突下，红香狠狠甩了一巴掌到她脸上。
　　“滚吧，我没你这样不听话的女儿！”
　　于是锦夏摔门而出，来到另一个城市。刚刚毕业的她找到一份普通的工作，然后捡到了锦秋。

　　这段往事锦夏并没有全部告诉锦秋，她只是叮嘱锦秋：“一会儿下去吃饭，我妈说什么你都不要在意，别说话就是了。”
　　正巧，和父亲谈完话的锦慕荼敲响锦夏的房门：“夏夏，吃饭了。”

　　锦夏一推开门，就被锦慕荼按住了头使劲揉了揉：“为了送你回家，还害我让爸爸逮住机会审问加教育了一顿。”
　　锦夏冲他做了个鬼脸，拉着锦秋和他并肩向楼下走去。
　　刚走到餐厅，红香针对锦秋的厌恶眼神便如针一样刺了过来。

　　姑娘们六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