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让人迷茫的懦弱 ...
-
第二天郑正一起来就看到茶几上陈潇留下的字条：“下午不回来吃饭了。”
于是郑正也给自己放了一天假。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家庭主妇会那么多牢骚了，虽然这个比喻让他觉得有点伤害男性自尊，不过这是目前最贴切的形容了。
每天跟蔬菜厨具打交道进进出出在超市和厨房十个人有九个都受不了，何况是郑正这种给自己都不怎么做饭的人。所以半个多月以来郑正的食欲不断下降，附带着对厨房啊烹饪啊都产生了负面情绪。但每次想到陈潇吃到不好吃的饭菜可能会不高兴，郑正就默默安抚自己耐下性子，继续扒着菜谱一天一个菜地研究。
洗漱干净收拾好卧室，郑正怀着度假的心情在房间里转悠了两圈，觉得这么待在家里实在是浪费时间，便跟刘岩打了个招呼，出门坐公交晃到刘岩单位去蹭饭。
一顿饭吃得刘岩又是好一顿担心好一顿叮嘱，但仔细观察郑正发现这段时间没见，人吃胖了点看着也精神了，最重要的是衣服不再皱皱巴巴的了。最好的消息就是郑正依然对谁都不冷不热，吃到一半碰到刘岩的帅哥领导郑正也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刘岩这才放下心，看来郑正还是正常的，至少对男人没什么心思。
挥别了刘岩，郑正百无聊赖地又晃回陈潇家。这时候他甚至想要拿上无纺布的袋子，从陈潇充来给他的一摞超市卡里拿出一张新的去超市逛一圈。但想到今天买回来明天就不新鲜了，这才只好作罢。
这么想着，郑正也开始在心里笑问自己，以前吃东西只要不是馊了的就都吃，当然也不排除有时候会眼睛看着电脑吃下去微微发馊的食物的可能。现在倒是要讲究一个新鲜，这事儿还真有点新鲜。
百无聊赖之下郑正走进陈潇干净得不像样的书房。观察书柜里的书，基本上都是有关于乐理乐器音乐史音乐家一类的。
郑正越看心里越是纳闷，从没发现陈潇是一个对音乐这么痴迷的人，他既不像小年轻那样出门就塞耳机嘴里动不动还要哼唧两声，也不想老乐迷那样开口闭口就是审美啊欣赏之类的。
平心而论，陈潇在对待事物的态度上跟郑正有一些相似之处，虽然就性格而言陈潇不像郑正这么木，但同样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似乎什么事情他都去涉足，但对什么都不痴迷。
郑正忽然就很想知道陈潇弹琴唱歌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也很想知道他对着一群半大小子上音乐课是什么样子。设想了半天总觉得什么样放在陈潇身上都怪怪的，这个人好像天生就该一副玩世不恭又理性淡漠的样子。
坐在式样简单的书桌前，郑正打开陈潇的电脑。开机密码写在便签条上贴在屏幕的边框上，这个人就是这样，不经意又让人觉得贴心。
其实郑正来了之后，离开游戏的不仅仅是郑正，连陈潇都没在上去过。这时候郑正运行游戏，少不得花了半小时更新下补丁。好不容易上去了，却看到陈潇的号竟然在，郑正没忍住在心里小惊喜了一下，颇有一种他乡遇故交的感觉。但很快就又小别扭了一下，原来这人一直在玩游戏还不告诉自己。
【私聊】夜饭（回春）：“你在啊。”
那边立刻就回复了。
【私聊】揖让（千里）：“代练。”
不等郑正撇嘴，就接到一个组队申请，申请人是鸿生一指禅。郑正点击确定，入组，原来除了组长就是他自己。
【组队】鸿生一指禅（画戟）：“郑正！你本人啊？！”
【组队】夜饭（回春）：“嗯，你在啊。”
【组队】鸿生一指禅：“我操！我以为你早就把号卖了！怎么样？回来继续玩？！哥哥还带你！”
【组队】夜饭（回春）：“。。。。没有，就上来随便看看。”
【组队】鸿生一指禅：“操啊，不玩你跑上来诈什么尸？！”
【组队】夜饭（回春）：“。。。那我下去了。”
【组队】鸿生一指禅（画戟）：“尼玛你也学残忍了！快陪我说说话，我哥他妈的最近也不玩了！”
看到这句话，郑正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总之知道自己不玩陈潇也不玩了，他就莫名产生了一种被陈潇陪伴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确定，所以郑正也只是猜测了一下。但无论如何，这段时间他和陈潇不说朝夕相处也是每天都见得到的，这种无条件占有对方休息时间的生活状态很是窝心。
之后郑正就放下杂念和赵寅胡侃了起来，其间不忘旁敲侧击询问李拜的状况。赵寅说起李拜就一副怨念颇深烦恼颇多的样子，但怎么听都觉得有傲娇和撒娇的成分在里面。
郑正听着赵寅的牢骚，不禁开始反省自己。他知道活了这么大还从没像看陈潇一样看别人，更别说是做饭照顾。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自己越来越多越来越复杂的心思让他没办法躲避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对陈潇产生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感觉。郑正甚至没办法定性这是什么感觉，他没喜欢过什么人，但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不会喜欢男人的。
赵寅也是这么觉得的吧，所以才能这样矛盾着纠结着享受李拜那种密不透风让他喘不过气的照顾。
郑正猜想自己是被赵寅传染了。这么想着忽然心里就踌躇了起来，就像小时候老师让同学们孤立学习不好的同学似的，郑正本能地开始考虑要不要离赵寅远一点。
【组队】鸿生一指禅（画戟）：“说话啊你！干嘛呢？！”
【组队】夜饭（回春）：“没事。”
【组队】鸿生一指禅（画戟）：“不玩游戏很无聊吧？其实你可以找我哥，他能带你玩的东西多得要命！要不我跟我哥讲一声？”
【组队】夜饭（回春）：“不用。”
【组队】鸿生一指禅（画戟）：“哎你别不好意思啊！我哥那人也就看着吓人！！”
……
郑正赶忙推脱自己要上课速速下了线。以前只觉得赵寅欺负人的时候不讲道理，现在却发现这人想要做好事的时候也不讲道理。果真李拜和陈潇都是不简单的人，不然怎么能跟这么吓人的奇葩类生物处得那么好。
出了门郑正往公交车站走，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坐公交车了。这时候又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路上车多人也多的要命，郑正忽然就不习惯这样挤来挤去了，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么在这茫茫肉海中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
果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下了课郑正又乖乖坐公交回陈潇家，虽然心中想念陈潇的车子，但这不能成为郑正随便乱花钱坐出租车的理由。
本来以为到了家应该就能看到那人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不耐烦地抽烟。但钥匙一塞进孔里郑正就十分担心这时候也许家里依然没有人。推开门看到黑黑的房间，郑正呆了一下，果真还没有回来？那是去哪了。
不过也对，现在年轻人有几个像自己一样啊，出去玩哪有12点之前回家的道理。这么想着郑正便又像往常一样洗澡，当然洗衣服和吹头发都是到了陈潇家才养成的习惯。
折腾完之后郑正才感觉到饿，忽然发现自己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本想就这么躺到了去睡，但转念一想，陈潇晚上回来太晚的话说不准也会饿，便又跑去掏冰箱弄宵夜。
实在没什么菜，郑正只好煮了皮蛋瘦肉粥。不过这个却是他和陈潇都共同喜欢的食物。陈潇是喜欢粥里的皮蛋味，郑正倒是喜欢放上大把葱姜的味道。
喝了一碗郑正才心满意足地躺倒。看时间又要十二点了，郑正想着陈潇也许快回来了，回来的话有可能就会喝多，喝多了就会打不开门。虽然没见过陈潇喝多的样子，但郑正本能地认为那么漂亮的人一定是不胜酒力的。这么想着便不断督促自己不能睡不能睡，还开着客房的门竖着耳朵听声音。
一点的时候郑正实在是困得不行，只好安慰着自己就睡半小时定了一点半的闹钟。闹钟叫的时候着实吓了郑正一跳，他似乎认定了陈潇一定就等在门外，立马跳起来冲去打开了门。看到空无一人的楼道，郑正才办放松半失落地回到了床上。
不想年轻人瞌睡大，躺了没几分钟郑正又想睡了，只好定了两点半的表，但起来之后门口还是没有人。
三点半，四点半。郑正想着不管怎么玩这会也该回家了，何况明天还是要上班的。
其实郑正很少给陈潇打电话，他摸不准陈潇的底线，总怕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对方正在上课或者开车，接到自己无关紧要的电话会不高兴。
但这时候显然不是无关紧要的时候了，郑正脑海中闪过无数很不好的预感，譬如车祸啊，抢劫啊，绑架一类的。这让他瞬间就没了睡意，心情忐忑地在家转了好几个来回，终于忍不住拨通了陈潇的电话。
两秒后，那边传来了毫无感情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郑正站在床边举着电话，先是茫然了一会，手机关机啊，车祸摔坏了会关机，抢劫抢走了会关机，绑架当然也会关机。但现在的问题是，除了这个手机，他再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联系到陈潇或者找人帮忙找他。他不认识陈潇的任何一个朋友或同事，甚至从没听他提起过任何一个人。
这种认识让郑正莫名有些委屈，进而自嘲。自己说白了，也就不过是一个用做饭来付房租的租客而已，对房东过多的关心本来就已经显得逾越了，现在竟然想要去认识他的同事和朋友，而自己实际上连他的朋友都算不上，顶多也就是认识而已。
于是郑正开始强迫自己不要去纠结陈潇在哪里在干什么有没有危险，他告诉自己这些够跟自己没有关系。不紧张不担心倒是真的了，但心里那种求而不得的自鄙情绪却折磨得他更加辗转反侧。
天亮起来的时候，郑正看着窗外的天感觉特别难过，这或许有些矫情，但在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自己一个不被重视也没人可牵挂的人孤孤单单地怀着些许空虚些许失望凝视着渐渐亮起来的天，郑正搞不清究竟是浪费了这样的景致，还是浪费了自己的情绪。
当然，无论开心与否，时间都是一样的过。总算熬到了八点钟，郑正再次拿起手机。这一次他淡定了许多，他只需要听到陈潇的声音即可。
“喂？怎么这么早？”
陈潇神清气爽的声音传到郑正的耳朵里，让他又是安心又是无话可说。这人还好好的，要么在上班路上，要么已经到学校了。但精神这么好，却又不像是玩了一夜的样子。
“嗯，没事。”郑正低声说：“今天你想吃什么。”
“吃什么？”陈潇有些诧异，“这么早就想晚上？饺子可以吗？”说着声音就带了笑意。
“。。。。。”郑正有点懵，他家在南方，本来就很少吃饺子，自己更是不会包。“馄饨行不行。”郑正商量着问。
“其实什么都好，我真的不挑。你可以做你喜欢做的，或者喜欢吃的。”
陈潇语气很轻松，可越是这样郑正越是想问陈潇昨晚干什么去了。但他不敢问，隐隐约约他能感觉到陈潇并没有兴致向他透露自己的行踪。
电话就这样不了了之，郑正挂了电话才觉得特别疲惫，关了手机一觉睡醒，时间已经过了正午了。由不得多想，郑正又像之前的十几天一样，洗漱收拾完毕便拿着无纺布袋子和超市卡去寻觅他的后腿肉和葱姜香菜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让人迷茫的懦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