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牧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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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研究，索尔兹伯里石环成型后的500年间，这些巨石的位置曾经被不厌其烦地重新排列……失去“种石”后，“巨石阵”进入了建筑的第三阶段——人们运来了180块大沙岩，与原来的青石柱重新排列成圆形和马蹄形结构。事实上从现有的遗迹上，人们也可窥见“巨石阵”第三阶段的基本风貌。”
“英国科学家在一次实验中发现，巨石阵具有令人惊异的声学特性。科学家们在一些巨石中放入先进的录音器材进行实验，发现组成巨石阵的巨大扁平石块能非常精确地放射巨石阵内部的回声，并将其集中于巨石阵的中心，形成共鸣效应。”
解说员领着两位贵宾走向遗迹的中心，来到“种石”陈放过的位置。其他同行人员则搬运摆放各种设备，准备调试。
脚下的草地缀满冰凉的露珠，晨风卷过楣门飒飒吹动着少年的额发。如果说‘巨石阵’是图形‘○’，这个中心点是‘·’，结合起来就是‘⊙’……季小宝站在一根根巨大的石柱之间，觉得理论课上的东西似乎也不是那么说不过去……
当太阳跃出地平线，一道光，带着暖意破开风墙，笔直穿过石柱的古道以及整个主轴线。
站在中心点的人，瞬时被光吞没，轮廓模糊在金黄的光海之中……季小宝迎着太阳，抬手遮在眉间，眯眼的那一瞬，金光穿透皮肤，太阳，仿佛是一颗刺眼血红的宝石……
不断延长的晨光，光与影，在古老的石阵中折射、变化、移动。如果从天空往下看，会发现，整个索尔兹伯里石环的阴影形成了‘¤’的形状。
“啊————”贾斯汀仰头，大喊了一声，感受巨石阵内部回声的共鸣。
“喂——喂——”季小宝捂着眼，翘起嘴角跟着喊，露出浅浅的酒窝。
‘喂’的回声刚一响起：
一道透明的圆形屏障从地面下翻起，像口倒扣的锅，直径涵盖整个巨石阵。
一秒静默——
嗡——从圆形屏障的底部开始震荡，蓝色的光波如同湖面的涟漪，一圈圈往上汇聚……整个空间充斥着翁——翁翁的声波，像被扰乱的电磁……柱石、草地、晨曦，目及之处一切事物都在抖动，直至出现重影，变成分离的片状……无数颗露珠从脚下的草坪上漂浮起来，在磁场中逐渐气化……
眼前一片模糊，季小宝下意识打开双臂，想要保持平衡，一旁的贾斯汀向他身上歪倒过来……季小宝想要喊，嗓子里发出的声音被震动的反向声波中和，徒张着嘴，只能惊愕地看着对方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被震频拉扯，开始碎裂……他抬手想去够身边的讲解员，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快要分解成像素了。
无知无觉的讲解员扭头指着某处横梁，涂着樱色唇釉的嘴唇一张一合。不远处调试设备的工作人员，有人被地上成堆的箱子绊了一下，有人在对着摄像仪报备日期天气，黑衣保镖团在路边的车队旁轮流吃冷餐早点，还有岳先生……陪同而来的岳先生仿佛感到了什么，端着咖啡朝这边偏了偏头……他看不见！……不，是没有人看见……
【‘试炼之环’开启，玩家准备进入】
短暂的电子声响起，圆形屏障内谐振的一切先是往外微微膨胀，瞬间，急速塌缩，缩至一个极小的点。消失……
就像按下了电视机的关机键，画面回闪再收缩，哔的一声，屏幕黑了，上面只照见观众的轮廓。
温度在升高，车载电台正播放着一则当地新闻：“据有关天文机构预报，今天，索尔兹伯里石环将在全日食中迎来一个特别的黎明……”周围的人们依旧忙碌着，讲解员微笑着回头，笑容渐渐在其脸上凝固…………
索尔兹伯里石环的中心点空空荡荡，唯有亘古不变的阳光还在向西方大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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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光散去，两个少年保持着‘相互扶持’的姿势悬停在一片虚无之中，背包飘在身后，贾斯汀一头冷汗，季小宝勾着人字拖的大脚指不自觉的紧了紧。
【欢迎回到‘试炼之环’，我是引导‘卫’，玩家请输入（ ）】
真神他妈我说‘喂’，‘卫’就来了，季小宝眼球滴溜了一圈，周围灰蒙蒙的，一片混沌。玩家请输入？输入啥，连个键盘都没有，咋输入？
“小宝，报名字~” 贾·二世祖家里高端设备比较多·斯汀小声提醒道，这应该是个声控系统。
【季小宝，季星之子。身高181cm，体重65公斤，血型A，视力……游戏道具数56，金币233467，继承，是OR否】
季小宝报了姓名，对方噼里啪啦抖了他全部资料。听到季星留了23W的金币给他继承，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是’。爸爸我还是爱你的（づ￣3￣）づ╭
接着，季小宝选择邀请新玩家，贾斯汀报上名字。系统‘卫’录了一遍新玩家资料，道具数和金币等游戏物品基本为0，最后系统送了一个‘随机礼包’给贾斯汀，说是进入游戏后启用。
【玩家-季小宝，玩家-贾斯汀，即将组队——组——警报——组队系统错误——忽视错误是OR否】
“……”这么随意的吗，BUG直接忽视的啊？季小宝选‘是’
【玩家-季小宝，玩家-贾斯汀，祝您——祝——警报——祝福系统错误——忽视错误是OR否】
“……”还能不能行了，这是删档内测吧？季小宝选‘是’
【玩家-季小宝，玩家-贾斯汀 即将进入‘试炼之环’——倒数——0】
什么鬼……哪家的倒数是只有0的……！！！
两人在一片蓝光中极速下坠，失重感让人觉得心脏顶到了嗓子眼，胃部一阵阵抽搐……在愈渐模糊的视线中，季小宝仿佛看见了一只眼睛，兽类一般狭
长的红色眼球，中间梭形的黑色瞳仁像星球表面横亘万年的深渊。
‘眼睛’凝视着季小宝，并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鲜红浸入蓝光，直到他在一片诡丽变幻的光晕中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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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好热……口干舌燥，有细小的东西擦过脸部皮肤，引起微微的刺痛。季小宝唔了一声坐起来，掌心蹭蹭脸颊，摸了一手的沙子。
环顾四周，人还在巨石阵里，但巨石阵在一片沙漠之中。
一眼望不到头的沙漠，单调的黄色，像是片睡着了的海，偶尔有一旋风吹起小小的沙浪，将沙漠揭去一层，很快又被另一层覆盖。
“噗——呸……” 嘴沿上都是沙子，季小宝发现自己枕着的是贾斯汀的背包，背包旁边还放着一瓶喝了小半的依云矿泉水。“贾……斯汀……贾斯汀？！”
同伴不见了，季小宝有点慌，这地方是哪儿，已经在游戏里了？
“哎，你醒啦~”贾斯汀从外圈的石柱后探出头，跑过来招呼：“我叫了你半天。”
贾斯汀醒的略早些，已经好奇的在周围转悠了一圈。
“咱们应该是在游戏里了，这石阵是个传送器，你看这块‘种石’”贾斯汀指了指身后横卧的青色巨石，英国的那个没有这块东西：“坏消息是咱们现在在沙漠地图里，却只有零食和几瓶水。”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从如何启动‘游戏机’待研究，变成一秒激活。所有预先准备的设备和行李都还没能拿上，带过来的只有两个人和肩上的背包。
“还有个问题，这石阵好像有个看不见的罩子” 贾斯汀做了个圆的手势：“我绕着巨石阵走了两圈，怎么都出不去。 ”
闻言，季小宝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粒，往巨石阵边缘走去。果然，到外圈的石柱处人就被挡住了，面前好像有堵空气墙……出不去？卡在出生点了？是游戏BUG吗，要不要呼叫‘卫’？
季小宝喂了好几声，没有任何回应。
“你爸，没跟你说怎么走出起始点吗？”贾斯汀塞了一嘴吃的问。
“没有……”季小宝摇摇头：“他就光说怎么打斗地主了” 我TM一直以为是个棋牌类游戏啊……
实在太热，虽然天上并没有‘太阳’这么个东西，但是丝毫没有减少半分炙烤的热度。两人挪到柱石的阴影面坐着，既然出不去，那先翻翻包，看看带过来哪些东西，能撑多少天。
贾斯汀的定制背包很大，除了各种高级零食、压缩食物补充包、急救包、多功能工具包，还有一个睡袋和5L带过滤的水囊，林林总总摆了一地。
季小宝的书包就寒酸了很多，容量不到人家一半，两侧口袋里，萧助理贴心的各塞了一瓶矿泉水，背包大口袋里是季星给他装的吃的，靠背部贴身的夹层中，放着那本老式相册。
贾斯汀拿了两代压缩蔬果包，一人一袋先补充一下。太热了，干的东西不想吃。
光吃人家的东西多不好意思，季小宝掏书包，两下掏出来：1包方便面、1瓶旺仔牛奶、1卷泡泡糖、3连包虾条、几颗水果硬糖、一颗霉了的苹果……一瓶老干妈……两包十三香……一盒五个装鸡肉味浓汤宝……散装孜然粉、五香粉、椒盐粉若干……
劳资连人都不想骂了……季星就是个猪啊……
忍住攻心的怒火，季小宝挑挑拣拣，好嘛，大半书包的调味料就算了，太太泡泡糖和眯眯虾条这种一眼假冒伪劣是几个意思？
生无可恋的叹了口气，季小宝把旺仔牛奶递过去，贾斯汀不要，说不爱喝太甜的牛奶。
随便吃了点东西，两人开始计划怎么分配食物，如果好几天出不去，在沙漠里，水是最要省着喝的。装衣服的行李没有，先不管了，这里这么热，外套长裤之类的暂时也用不着……
季小宝打开相册，里面是56张小浣熊集卡，没错，还是那种老式印刷卡，并没有变成‘瀑布’那样的神奇道具。
摆弄了一阵，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季小宝正将相册收回背包，听到贾斯汀的惊呼。
“小宝，你看这是什么~”贾斯汀手里捧着一个方的东西，兴奋的说：“我背包夹层里有个这个！”
又一本相册，相册里插着一张卡片，上面有一副画：种子从土壤里冒出头，缓缓长高向上攀爬，带着花瓣的风裹着绿苗，微微摆动……仿佛霍格沃兹墙上的油画，图像一直在动，重复这个生长的画面。卡片的角上有三个金色的字：春之息。
金色的字……岳先生那张上面是蓝色的……是不是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等级？
虽然不知道这张‘春之息’有什么用，但按一般游戏设定来说，金色物品肯定比蓝色物品高级。贾斯汀很是高兴，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自己的第一张卡片，郑重的把相册合上收进腰包里。
清点好储备，两人在石阵中把横的竖的石柱挨个摸了一遍，高的地方贾斯汀踩在季小宝的背上去够，只有横梁似的楣石顶上不去……其余地方并没有发现什么机关暗格之类的。
“好了没有……”季小宝有些撑不住了，催促道：“喂——”
“……”贾斯汀没有回答，反而踮起脚尖压得更重了。“我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在往这边来……”
“！什么？”季小宝往地上一蹲：“哪边有东西？”
“那边……”贾斯汀重心不稳，只好跳下来：“好像是羊群。”
季小宝往西边看去，最远处的沙坡上有一片东西在移动，翻过坡脊处落进深色的阴影里，看颜色是灰的。绒绒的一团，确实有些像羊群。
有人放羊吗？在沙漠里？管不了那么多了，少年三步并两步跑到巨石阵的外圈，跳起来挥舞手臂，呼喊着。
不多时，那片‘羊群’移到近处，确实是灰色的，圆圆的像球一样，但不是羊……是……草？？？
确切的说，是干枯的植物球根，没有叶子，灰白的根系团成球状，被微风托着，往前翻滚。
草团行至十几米远的地方，绕着巨石阵走过，继续向东。由宽变窄的群队尾部缓缓出现一个‘人’，杆一样的精瘦，光脚，上身赤（），只有肩部搭着几缕灰布条，窄窄的/腰/线以下裹着同色筒裙。脸上系着三角巾似的蒙面，只露出狭长的眉眼，头发束起来，也用灰布条缠着，长短的布条在脑后轻轻的荡着……
两人不喊了，愣愣的与那个‘人’对视。或许是对视，或许只是对方平直的视线，那‘人’并没有停下脚步，跟着草团走，与他们擦肩而过。
“……”贾斯汀捂着嘴，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你……看……？”
季小宝不动声色的把他拉进背后石柱的阴影里，他也看到了，那‘人’没有黑眼珠，整个眼睛是灰白色的，像个盲人，但他走路的样子可没有半点摸索之态……
这是什么……人……还是怪……NPC？
“你说，他看见我们了吗？”贾斯汀小声的问，声音有点怯。
“……”季小宝摇摇头，他不知道，应该是没有，但他们刚才叫得那么大声，瞎子又不聋。
说话间，两人忍不住又探出头，想看看那‘人’走远了没有，有没有回头望……
人是径直走远了，不会儿又飘来了一片草，草团后面跟着同样装扮的‘人’。接着，更多的‘人’赶着更多的草团翻过一座座沙丘，路过巨石阵，默默的往东边行去。
那边……有什么……
少年的目光转向东方，依旧是干燥空荡的黄沙与天空……只是隐隐的，极远处有压得低低的雷声。
两人小心的退到巨石阵内圈，靠在石壁的夹角里，把背包挡在身前。这里到处透着一股诡谲的气息……出不去的起始点，没有任务没有新手引导，只有沙漠，羊群一样的干草团和白眼珠的‘牧草人’……这种游戏要怎么玩？竟然还有人通关获得奖励？
不敢动弹的贾斯汀和季小宝窝在角落里，无处不在的闷热令人昏昏欲睡。
贾斯汀抿着唇，把头搁在竖起来的背包上，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季小宝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止不住的困意，也缓缓闭上了眼睛……
又是那株张牙舞爪的树……又是那个教堂一样的建筑……
一道闪电在地平线上掠过。
只是一瞬，建筑从暗云笼罩的阴影里显露出它玫瑰色的外墙，犹如一朵沙漠中盛放的鲜花。
第一阵雨开始倾盆而下。
湿热的气流乱串，捶打着门窗，树木癫狂乱舞。暴雨在高耸的红色砖墙上勾勒出一条条水痕，豆大的雨滴砸在尖塔的玻璃天窗上，天窗瞬间变亮，炸雷响彻整个城邦。
高墙深处，地底排水系统运作着，水流的轰隆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像巨兽的低吼。
一块菱形的光片，从深不见底的蓄水池中射出，悬停在空中。
一根细如发丝的明亮线，在水中牵引着光片。光片开始旋转，由缓慢变为极速，直到薄薄的光片在视觉上成为一个球体。
嘭的一声，炸出一团云雾。
厚厚的城墙与沙土，隔绝了地面上暴风雨的狂怒咆哮。
隆隆水声仿佛汇入了时间的河流，不知何时，一切都静止了。
一滴水，从穹顶石缝中滴落。
啪嗒，一声轻响。
激荡起声波的涟漪，在这静谧的地底空间里回荡。
翻涌着橙色电光的云雾中，踏出一只脚，堪堪停在水面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牧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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