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
风和十八年冬，楚都内外，方圆百里下起大雪，这是今天的第一场雪。西楚开国君主段烨定下的规矩，每年楚都降下第二场雪，两天后便要带着群臣外出围猎，这其间一切都会有人按排妥当。
出了宫门，展誉坐在轿子中浅眠。这个时辰，街中做小生意的也刚刚摆摊，零零散散有几个勤快的人走动。
‘哎呦’一声，轿身前倾，展誉栽歪着身子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撞到轿身内壁的木梁上。揉着额头问道“发生了什么事？”边说边下轿。
“驸马，是小人…”青年轿夫弯着腰，莫明其妙揉着‘受伤’腿，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刚才的事。“刚才小人膝盖好像受到什么东西攻击，一时失手，请驸马降罪。”说着跪在地上。他的膝盖处沾了一小片泥雪，看来不像说谎。展誉四处瞧了一眼，又坐回轿中“起轿。”
莫不是有人故意找她晦气？
没走多远，同样的事又发生一遍。倒霉的青年轿夫惶恐的跪在地上，他才刚刚顶替叔叔在府里做事，今天就生发这种事，万一这驸马怪罪下来那该怎么办？可这明明不关他的事。展誉向前走了两步，踢开轿夫身边的一块小石子“看看能不能站起来，我们走着回去。”若不是前两天早朝，有人驾马车撞死人，风声传到皇帝那里，这群臣也不用在这大冷天会坐着轿子慢吞吞回去。
刚刚隐约有那么一个身影一闪而过，一定是有人想见自己。这离公主府也不远，到要好好瞧瞧。街中的人稀少。单单照面的人都会看得仔细。迎面走近一位男子，他低着头，头上的棉斗笠稍稍往上抬了一下，展誉见到了那道熟悉的疤痕，男子拐进一家普通的酒楼。
雪静静的躺在这宁寂的小院里，朝思叫人清理出一条方便行走的小路。院中的杨柳枯枝挂上晶莹的雪花，微微结下一层冰珠，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朝思将压低的柳枝轻轻的托起，手心中一处冰凉，笑意浓浓的沉浸在美好里。
“要是喜欢，怎不折下一小枝。”站于身侧的展誉在失神之际开口。又冒出一句废话“一个人在这。”
“嗯。额头怎么回事？”
“不碍事，朝思，你猜猜我刚才看见了谁？”语气里蠢蠢欲动透着丝丝兴奋，展誉没有交际的人，朝思想想也知道，除了舅舅她也不会将别人挂在心上。又暗暗在心里补了一句。朝思回答“是舅舅。”
“嗯，我这‘伤’也是拜义父所赐”展誉指了指额头“我先去换身衣服。朝思可要一块和我去见义父。”
朝思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魏子烈来了，朝思只在心里知道这件事罢了，偏偏展誉的样子让她心里七上八下，勉励的笑了笑“我不去了，你将舅舅秘密接进府里就好。”
刚刚攥在手心里的小冰块已经化成水，掌心重合摩擦，搓干后还觉得心里那股怨气让她不得不多想。仇恨是展誉的全部，魏子烈的到来无疑是又更近一步机会，可那是以前了。朝思锁着眉头，没怎么用力就折下一珠柳枝，枝秆也随着晃了一下。只愿展誉的想法不要脱离了她们间的轨道。
有一天在展誉的心里朝思高过一切，那时侯才有在一起的机会。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任何感情都不如日后的大计。现在展誉在朝思心里比不过段朝御，当然就不能轻易的允诺，但朝思有了冲动，尘埃落定后，朝思希望展誉会成为等待她的人。这是一个不平等的约定，在无法预知日后的处境下定下的暂缓的约定，时间来推动一些的发展，现在明显两个人谁也做不到，做不到就不能给予未知的一切。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朝思在等，等展誉不是为了仇恨活着，而是全全为了她。心动是要付出代价的，展誉也要明白这个道理，想除掉韩显不是一两年能做到的事，她要渐渐融入朝思的世界里。因为有人给了她希望。
现在只能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魏子烈压低帽沿，坐在厅中的最里角，刚刚开门做生意的店小二似乎不怎么热情，他沏了茶水，就躲在一边，心道这个客人好生古怪。
展誉很快来到这家酒楼，有大半年没见面了。
“客官，吃点什么？”
“不了，我是来找人的。”展誉快步走了过去“义父。”嘴里喘着粗气。
魏子烈露出笑意。
“怎么不直接去公主府里？”
“去过两次，都没能进了里面，府中的侍卫相较普通官家府邸整整多了两岗，义父就是再怎么历害也进不了内院，这不在大门看了两天，今天在这等你。”
展誉不好意思笑了笑“那我们回去吧，在这之前就在委屈义父了。”不用出任何的纰漏，谁知道哪个角落里有多少只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
对于这个舅舅，朝思并没有投入太多的亲情，以至于见到下人打份的魏子烈也就是淡淡的唤了声舅舅。“舅舅一路辛苦，朝思已经叫人收拾好房间，舅舅可先去休息。这些日子恐怕还要委屈舅舅。”
这时碧儿在门外传道“公主，郡主领着小公子来访。”
魏子烈蹭的一下站起，牙间上下打颤，是他的女儿来了。
“快请！舅舅可以一块出去看看也好。”朝思心里冷笑，早知今日，当初又为何那样狠心。魏子烈激动的点点头，只要能远远的瞧上一眼也好。
展凌迈着小步子，欢快的跑在最前面，魏依宠溺的跟在后面唤着他。小家伙没有跑稳，趴在地上，蹭了一身雪，展誉将他抱起来，刮干净脸上的雪。
“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早起来，凌儿就吵着要来见小姨。”魏依温柔的说道。
“来，凌儿。”朝思接过这又胖了的小家伙，特意转了下身子，正对着魏子烈。
“堂兄在忙些什么？”展誉不经意开口，脸上挂起笑容，要是没有这些事，现在义父正会抱着他健健康康的小外孙，想了想又有股失落，又害怕要是有一天义父知道他与朝思间的不寻常，该如何是好？
“展翼出了城，筹备冬猎的一些锁事。”
“弓！弓！”展凌叽叽喳喳用手比划着，奶声奶气的对展誉说“叔叔，凌儿要弓，射坏人！”说着，手指着不远处的魏子烈。朝思一惊，连忙转回身子“好好，现在就带凌儿去。”好在魏依并没有在意。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