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八章 羽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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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原予瑕法力的散去，宫晓羽的身体慢慢落至地上，原予瑕看了眼宫晓羽，眼中第一次出现悲悯的表情，护念表情痛苦地看着垂落的宫晓羽，紧握拳头，却仍旧没有走出人群。
“师傅”
夜若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不知为何自己不能动，她明明心中急迫地想去看看晓羽，然后告诉师傅他说得不对，却依旧不肯迈出步子，只能用一种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说：“师傅，你不是说过，人活一世，光明坦荡，不欺不骗，造福苍生的么，你为何说谎话？”
原予瑕定定地看着夜若惜，看似平静的她用一种认真而期盼的眼神望着他，他知道她在渴求什么，但他也知道，结果便是事实，任谁也改变不了。
“他应该是在半个时辰前死去的。”
“不会的……”
“死对他来说并不一定是件坏事，”
“不会……晓羽不会……”
“死并不是终结，可活着却要为他所做的事负责！”原予瑕看着夜若惜，心下在不忍犹豫，但吐出的话却是字字冷漠。
夜若惜静静呆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声音。原予瑕微叹口气，施法将宫晓羽的身体重新升起。
“师傅！你要做什么！”夜若惜突然反应过来，大声喊道。
“哼！宫晓羽乃是魔，即便是死也要将魔之身彻底毁灭，才能保证魔血不会继续祸患下去！”断灭在一旁厉声说道，又看了看原予瑕，有些幸灾乐祸地问，“五师弟，是这样的吧？！”
原予瑕没有吭声，夜若惜却快步跑向原予瑕的身前，噗通一声跪下，“师傅，你不会对吗？晓羽，晓羽他，他还没有死。”夜若惜笑着看向宫晓羽的尸体，一步一步挪过去，抱起宫晓羽，用手探了探他的呼吸，指尖轻颤，然后移至他的脸色，帮他拨去蓬乱的头发，整理好，“师傅你看，晓羽他还在笑呢……师傅，你看啊……”极力笑着的眼中却溢出了大颗大颗眼泪，模糊的视线前映出的全部是昔日与宫晓羽嬉闹的场景，他的风趣，笑容，生气，关心，一一凝聚在她的眼中，耳中，心中。
原予瑕看着夜若惜有些语无伦次的绝望样子，心中作痛，又隐隐有着火气，却并不想仔细去琢磨，反手结印，空中升起熊熊火焰，宫晓羽在火焰中慢慢淡化，周身飘飞着桃花瓣，渐渐被火吸入其中，将他掩埋。
“不要啊师父！！我求求你，不要啊！！”夜若惜见那桃红色的烈火即将宫晓羽吞噬掉，疯了一般抓住原予瑕的胳膊，不住地磕头哀求道，地上的绿草渐渐被夜若惜磕出的血水染红。
原予瑕却并未停手，“若未净化，魔必除之！”眸光一顿，沉静地看着天空，加重法力，那火舌如裹着桃花瓣的巨龙，在宫晓羽的周身盘旋缠绕着，宫晓羽的身体慢慢化为灰烬，飘洒在空中。
“嘿，我叫宫晓羽，你们那？”
“你跟我混，准不让谁欺负了你。”
“小若！这些年都学到什么新剑式了，快快舞给我看！”
“我变？明明是看你这丫头伤太重，急得！”
“小若，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亲人了，你一定要平安，知道吗？”
“即便是巫行雨死了，有最大嫌疑的也是我，你们不要冤枉小若！”
“小若，难道你还不明白，这些所谓的仙人其实比恶魔还要可怕！”
“小若，我们来这九华山拜师，许是错了……”
“不要啊！！！！！”
“晓羽！！晓羽！！！！！！”
夜若惜哭喊着，嘶声已变成了惨嚎，响彻在无边无际的天空中，伴随着混杂着桃花瓣的片片灰烬，慢慢消失在空气中。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她的眼前，甚至尸骨无存。一直都是他在保护她，可她连他的全尸都护不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最好的朋友被她所爱的人一点点摧毁，殆尽，连骨灰她也未能留住一片，全部散落在空中，而她只能无力无能地看着。
原予瑕看着夜若惜沉痛的样子，心也如扎入根刺，疼痛难忍。他看着她背对着他，跪坐在地上，瘦小的双肩不停抽搐着，他说过他会护她，结果却是他让她一次又一次痛苦。可若这所有的一切不由他亲自结束的话，那后果恐怕……
他看着她的身影，她与他仅一步之隔，他想伸出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可他却觉得有什么不对，他不能。他向来无谓别人的口舌，可此刻，他的理智却在告诉他，他不能，他一向紧紧止步在心中那个莫名的纠结中，一切不会变，也不能变！可心中却隐隐觉得，二人相距如此之近，却似隔了好远好远，他甚至有种笃定，从这一刻起，他们之间将会永远有一道深深的沟堑，任他修为再高，亦是越它不过。
“夜儿！”他轻轻叫，声音却是与往日一般严厉。
“为什么？”夜若惜低低地嗫嚅道，“为什么你们度人度仙，却不度妖度魔，为什么你不度妖度魔，却能成神成佛，为什么你们成神成佛，却要杀妖杀魔，什么守护六界，守护苍生？只不过是打着慈悲的幌子，积累所谓的功德，守护所谓的众生，来成为所谓的仙神佛。”
“师傅，我承认我偷盗了五灵召，但我并没有放出魔怨，你信吗？”
夜若惜慢慢站起来，转过身，面对原予瑕，一字一句认真问。
原予瑕沉吟半晌，身后的转轮、断灭、法华等一概众仙弟子皆看向原予瑕，空气中顿时凝结住了一般，静静地都等着原予瑕的回答。
四周静得很，只能听见风呼呼吹过和流水潺潺的声音，桃花瓣流落一潭清水中，偶尔掀起一圈圈粉浪。断灭有些没耐性地哼了声，其他人却是好整以暇，等待原予瑕的回答。放出魔怨，解除封印，除非有封印魔怨的神器才可以，她这样一个小姑娘真的有这等本领？
许久，原予瑕从怀中拿出玉笛，凝视着，“魔怨的封印便是这支玉笛，而这支玉笛上从头到尾，只有你的气息。”从原予瑕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波澜，但眼中却闪出一丝无奈。
夜若惜不可置信地看着原予瑕手中那支玉笛，又瞄向人群，那个温雅的身影还是慢慢走了出来，那张永远一派风轻云淡的脸上终于不再温文雅笑，而是回望着她，眼中飘忽闪烁，愧疚、无奈以及歉意被夜若惜尽收眼底。瞬间，她的脑中回忆起希九和她经历过的所有片段，原来救她只不过是需要她手中的玉笛，为她度气也只不过为了掩饰自己的气。
夜若惜轻笑，罢了，即便不是自己放出魔怨又能怎样？被别人栽赃陷害又能怎样？他不信终是不信，如论她再过多解释，巫行雨、五灵召，还有晓羽，哪一回不是他亲眼看到的，哪一样又是他信过的。
罢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成全那个温文而笑的男子吧。夜若惜看了一眼希九，再多的惊异与失望随着晓羽的死去和师傅的决绝，都变得无足轻重了。她朝希九惨淡地一笑，希九心中一颤，却见那张染血的笑脸避开了他担忧的目光，移向众人。
环顾四周后，夜若惜对原予瑕绽出一抹微笑，映着晚霞，凄美而绝望。然后闪电般的后退，踏入龙池瀑中，身后召唤的声音越来越大，夜若惜心中轻笑，从刚刚她环视众人可以清楚的明白，其他人根本听不到那个神秘的声音，也许自己真的是魔吧，否则怎会生下来便令溪水镇寸草不生，克爹克娘，连与她在一起的好朋友也死了。师傅不信她，仙界容不得她，也许她应该回归她应去的地方。
她不想知道她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情踏入潭水中，她只是什么都不想去想，不想再去解释，也再不想面对那么多的失望与痛苦，此刻，她只想逃，逃离九华山，逃离师傅，逃离她的感情她的心。
“夜儿！”
一道厉声响起。
她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继续向潭水中间走着。
“不能让她走进龙池瀑，魔怨破除封印会寄居在她的身上！”
“这女娃本身就有强大的怨气，若是让她与魔怨合二为一，那后果不堪设想！！”
昆仑、蓬莱、瀛洲等仙山众掌门纷纷说道。断灭道：“我们去阻止她！”除转轮外的其它七大峰主连同尤千音，后赶来的纤恨和锦玉采薇，一起飞向前，手中结印，准备攻击夜若惜。却被原予瑕一袖档下，力量之强劲让众人望而生畏。
“夜儿！”原予瑕又喊了一声，夜若惜依旧没有回头。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袒护她吗！”转轮开口道，“若非你一再姑息，今日会到达这种不可控制的地步吗！”
原予瑕仿佛充耳未闻，周身银色光晕愈来愈浓，仿佛随着他的心情起伏，而他的眼睛紧紧地凝视着那个瘦弱的身影。
“夜儿！”声音响破天际，顿时，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前方那道身影慢慢转过头来。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八章 羽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