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无心是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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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无心是道
“师父，你受伤了！”
那东西从自己背后突然冒出，夜若惜并未看清是何物如此之快，只知道师父为了救她被那物咬了一口。
原予瑕却并未理那伤口，连眉头都未曾动过一下，好像那伤根本不在他的身上。
他广袖一挥，一道银光划袖而去，树林里低吼声渐渐平静下来。
原予瑕淡漠地看着树林深处。
“我当日未曾杀你而将你封印至此，便是想给你一个悔过的机会。如能一心向道，积德行善，他日登得仙籍，修得欲界天，佛祖亦会饶恕你所犯下的过错。切莫再妄生杂念，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原予瑕声音淡然，却给人一种不厉而威的感觉，让人心生敬意而不敢亵渎。
夜若惜几时见过师父这般疾言厉色的样子，心想还好没有做太过分的错事。
树林里的响声渐渐消失，林中归为平静，整个龙池瀑的四周只听得见飞瀑击石的声音。
“夜儿，随为师回去。”
“是，师父！”
二人神仙隐，即归莲花峰。
青莲殿，书房。
原予瑕坐在桌案前正看一封信，夜若惜在一旁双膝跪坐，不敢出声。
她瞅准机会抬眼偷看师父胳膊上的伤，却惊异地发现刚刚还在胳膊上被咬的伤口居然没有了，而且一点痕迹都没有，完好如初。
原予瑕收了信，看了眼夜若惜：“为师已修成仙体，这点小伤是伤不到我的。”
“哦……”夜若惜了然，突然问道，“师父，刚刚在龙池瀑那里的……是不是……妖怪？！”
原予瑕并未回答她的问题，问道：“你先说说，为何要做这个东西？”原予瑕指了指她的背后。
“嗯……”夜若惜支支吾吾道：“夜儿是想用它给师父打扫房间。”
她将藏于身后的东西慢慢拿出来，刚刚师父就是看了它才生气的，不自觉握着扫帚的手又紧了紧。
“打扫房间施个法术便可，为师记得教过你净术。”
语罢，原予瑕伸出食指，准备再给夜若惜演示一遍，却不想被夜若惜拦住。
“师父，若凡事都要用法术，那还要人做什么，生活会不会太枯燥乏味？而且夜儿对师父尽孝，就是想要用自己的双手亲自为师父打扫才开心！”
自娘和爹相继去世后，她和哥哥们一起来九华山拜师学艺已有一年。如今，哥哥们不在身边，对她最好的便是师父了。她的吃穿用度，习道做人，没有一样不是师父亲力亲为地帮助她教导她。
从前被欺负排挤惯了，是师父让她在这个世界上重获温暖。
看着夜若惜一脸失望的样子，原予瑕不觉微愣。
他久独居莲花峰，已经习惯了安静平淡的生活，可她毕竟是在凡间长大，生活习惯也已经形成，以后这些小事情就随她吧。
声音放缓，他语重心长道：“师父不许你去龙池瀑是因为那里是封印魔怨的地方。”
七百年前，魔怨出世，遗祸苍生，原予瑕与众峰主耗费三日三夜，一同将魔怨封印至龙池瀑林中，接受龙池瀑水的净化。七百年的时间，魔怨的怨力渐渐消失，净化为另一种力量隐匿在池林中，而同时，被附有这种力量的树木会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
“你所做的扫帚正是用了吸取过这种力量的树木枝叶，经你波动，怨力衍化的平衡被打破，魔怨会重新吸收怨气化为能量，随时会有冲破封印的可能。”
只是这龙池瀑仙障重重，普通凡人或者仙家弟子是不可能破得了仙障进入暴龙池，只不过以她神女的灵力可以轻轻松松突破屏障，当然这些原予瑕却并没有说。
“师父，徒儿知错了，我以后一定听师父的话！”
师父处处为她着想，可她却总是贪玩让师父失望，这一年来她玩的时候比学的时候多多了。看到师父看她那种无奈的神色，她心里突然好后悔，师父好不容易收她为徒，日日不倦地带她求道，万一哪天师父后悔了，后悔收了她这个徒弟，那……
“师父……”夜若惜忍不住怯生生问，“师父，你会不会后悔收夜儿做徒弟？”
只是小声问，却不敢看原予瑕的眼睛。
原予瑕却没料到夜若惜会问这种问题，随即了然，微微摇头，伸出手拍拍夜若惜的头：“即心是佛，无心是道，万事随缘，心境明朗，凡事不必苛求。修道之人切莫有执念，就似观花却非执于花，一个好理由却非执于理由，我收你为徒，却并未执于你能够成就什么样子。授道于你是为师应做的，然如何参悟成道却是需要你自己，万万无法假他人之手。”
“所以，既收你，是顺其自然而为，无所谓后悔与否，你自不必担心这个。”
不知为什么，有时候觉得师父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可有时又觉得他那么的遥远。
就像现在，夜若惜宁愿师父说后悔，那说明她的贪玩和不用心能够让师父生气。可听完师父刚才的一番话后，她才知道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错了，师父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生过她的气，所有事情的发生在他的眼中都是顺其自然的，没有任何事能够扰乱他的一丝情绪。
看着原予瑕亲切而淡漠的面容，夜若惜突然觉得他的心空如明镜，正如他所信奉的神佛一般。
无心无情，四大皆空。
失落在心中悄悄蔓延，心中却突然萌生了一个想法。
某日。
“师父，《药本经》中说，蓝凡五种，各有主治，可是蓼蓝、菘蓝、马蓝、吴蓝这四种的药疗都有描述，但木蓝却没有，木蓝主治什么呢？”
一大早，夜若惜便拿着一本厚厚的药草书到原予瑕的书房中请教。
原予瑕悠悠道：“木蓝，长茎如决明，高者三四尺，七月开淡红花，结角长寸许。消疮肿，去瘀生新。叶治眼热膜，吐血。此外，还可清热解毒。”
看着一脸求知欲的夜若惜，原予瑕不禁嘴角微弯，这段日子她和从前完全不同，不仅他布置的内容全部完成，还会自己去藏经阁挑选许多书来看，不懂的便主动去书房请教他，委实勤快了许多。
不仅是书本方面，剑式的练习她也不闲着，日日进步飞速，说是下次参加论剑定要超过上一次的成绩。
原予瑕看着夜若惜欣慰地点点头，接着又解答了夜若惜的其它几个问题后便去闭关。前些日子在龙池瀑封印那波动的怨气损耗了些真气，没想到时隔七百年，怨气的能量竟然增强了。
又看了眼正埋头钻研的夜若惜，原予瑕幽深的黑眸渐渐平缓，但愿是个巧合吧。
一旁装模作样埋头苦读的夜若惜，余光看见师父离开后，大大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开心的不得了。
她想得没错，如果她刻苦学习，师父一定会高兴，那就又是她的亲切温暖的师父了！
翠绿金白，云峰还烟，莺歌燕语，南北离归。
青莲殿里花依旧，莲瓣复开又一年。
这是夜若惜在莲花峰的第八个年头了。
“师父？师父！”
远处的少女小巧纤细，一身淡紫色的道袍丝毫遮盖不住粉妆秀气，她双手拿着一叠衣服，嫩白的脸蛋顾盼生辉，一双星星般闪亮的眼睛正焦急地搜索着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
忽然听见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粉唇微弯，脚尖轻点地面、树干、枝干、然后飘飞于竹林中。
寻到处，便轻轻落下不留一点声音，然后便静静地坐在石旁，静静听着。
她喜欢这样静静地看着师父，在湛蓝的天空下，在风吹嫩竹的丛林间，竹随风动，芳草齐摆，师父便在这其中手持玉笛，闻风而动，那优美空灵的曲调闻息而起，一圈淡淡的银色光晕笼罩在师父周身。
不落凡尘的白色衣袂随风舞动，师父清冷俊美的脸上没有一点尘世俗影，圣洁得容不得他物的一丝亵渎。飘飘若仙垂目奏笛，嘴角微微吐着细微的气息，整个山谷便陶醉在这醉人心神的曲中。
他那样的立于丝竹之上，看不出一丝情绪，而她却深深陷入这番绝然美景之下，要是能永远这样陪着师父那该多好。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无心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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