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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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初期的幼儿园，不论是在教育体系上还是院内建造上都还并不完善，市里面仅有的几所幼儿园也多半都是由废弃的工厂改造而成。季尤所在的幼儿园是由防空洞附近的废弃棉花厂改建，条件虽然在当地是数一数二的，可是由于防空洞的一些传闻导致幼儿园的生源比较惨淡，小朋友的数量并不多。而季尤在幼儿园只呆了一年就被领回家了。
季瑞生在药房正抓着药就被同事叫走，让赶紧去幼儿园看看自己的小儿子。这可刚送去幼儿园没多久，能出什么事？白大褂也没脱，季瑞生蹬着自行车赶去幼儿园。刚拐进幼儿园的外街就听到热闹声，抬头一看，季尤正捂着眼睛趴在幼儿园杂物室的房顶上，季瑞生心一咯噔，急的跳下车，冲进幼儿园便对季尤大叫着“季尤你给我下来！！”围在一边叽叽喳喳的阿姨们顿时噤声看着季瑞生。
“老季老季！快上来帮我找！就是防空洞那儿的……”
“啧！”
季尤正欢喜着有帮兵来了，可季瑞生一听是关于防空洞的，愤恨的拍了一下大腿赶紧打断季尤，冲到梯子上一边爬一边低声骂道“兔崽子防空洞在地上又不在天上！你爬到屋顶找个鬼！”季尤正想说什么，就被爬上来的季瑞生一把揪到了肩头。“眼睛怎么啦？”季瑞生扛着季尤小心翼翼的下梯子。
“哎呀！小季同志！你们家季尤真是吓人！！”李阿姨见季家父子安全着陆就凑上前去，提着尖细嗓子嚷着“正玩儿着呢就捂着眼睛大叫！我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又嚷嚷着要找什么！找什么啊！瘆人呢么！自己一下子就蹿到房顶上去了！我们这儿又没男同志！这不让人着急吗！”似乎是真被吓着了，李阿姨话说的有点语无伦次。
“哎，哎，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李老师，让你们一圈儿人操心，你看季尤现在还耽误着你们上课，我就先把他接回去看看眼睛，不好意思啊！”季瑞生觉得事情有点蹊跷，和这帮娘们儿又说不清什么，也实在受不了李阿姨炮弹似的尖嗓门，况且季尤一直捂着眼睛，刚才也没敢在人前问他原因，所以不管阿姨们批准没批准，交代了一句就带走了季尤。
季瑞生把季尤放在自行车前杠上，踩着脚蹬滑了几步跨坐上自行车，一吱拗一吱拗的往回家路上骑着。路过防空洞的时候，季瑞生眉头紧锁了一下，一路无话，季尤也只是捂着眼睛蔫蔫的歪在车把上。
“说道说道？”锁好家门的季瑞生蹲在季尤面前轻声问道。
“就……和赵金尔冒险……我守门……然后蹲在了……防空洞门口……，然后赵金尔说他去旁边看，然后让我守门，然后我就蹲在门口没意思，然后我就往洞里看，然后很黑，然后……然后老季！我就看到了一只眼睛！吓死我啦！我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呢！然后啊的一叫就往后躲！赵金尔都被我吓过来啦！”季尤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接着说道，“还有李老师也来啦，然后我这只眼好像进灰了，睁不开，到现在也睁不开呢……老季……眼睛疼……”说着用手捏了捏左眼。
季瑞生捧着季尤的脑袋，大拇指扒着他的左眼检查道，“那都这样了还能爬到房顶上去？…呼！”季瑞生对着左眼猛吹了口气。
“恩……”季尤努力睁了睁眼，“…………恩……”季尤困难的睁开了湿润通红的左眼，眨了几下，含糊地答道。
季瑞生沉吟了一番便不再追问，“看这样得睡一觉……自己这会儿没事了就睁睁眼，别捂着。”叮嘱完才脱掉白大褂，提前做起了午饭。
吃过饭，季瑞生费劲儿把季尤哄睡着后，从厨房水池下面的坛子里掏出了陈年糙米一般的东西，在季尤床边撒了一圈，接着挪开大立柜，从地上拿起一个牛皮纸信封，攥了一下便折好放进兜里。季瑞生伸着手腕看了看表，离午时三刻还有一段时间，便决定出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拐回季尤床边掂起季尤的鞋子，鞋头朝外整齐的摆在了“糙米圈”以内，这才悄悄锁门出去。季瑞生在门口踮起脚尖，皱着眉伸手在门沿上摸索着，一挑眉，摸出了一巴掌大小的古铜八卦镜。这八卦镜在门沿上由于放的时间太久，落了一层灰尘锈渍不说，铜绿生的也不少，不过季瑞生并没有清理它，而是直接挂在了门上。
季瑞生走得快，没一会就到了张民启家里。张民启住的是小街道平房，外屋是专卖纸钱花圈一些丧葬品的，里屋则是张民启两口子的住处。
“张哥，给我点儿纸和两根白蜡。”季瑞生站在外屋冲张民启说道。张民启似乎并不诧异季瑞生这个时间来买黄表纸，看了眼季瑞生，便去给他拿东西，倒是张民启的媳妇儿爱霞掀开门帘出来，笑道“哟！我当是谁呢，小季吃饭没，我刚做好饭！听说季尤在幼儿园出事了？孩子没事吧？怎么回事呀？你来拿纸该不会是……”
“给。”张民启包好纸和蜡烛递给季瑞生，朝里屋扬了下脸，命令媳妇儿：“回屋里去！”
“呵呵，那我回屋去，你们忙你们忙，小季有什么事儿跟你张哥说啊！……”爱霞对季瑞生笑笑便回了里屋。
等爱霞进去后，张民启拿出了个铜铃交给季瑞生。季瑞生拿着铜铃看了看，发现这个铜铃并没有铜舌……
张民启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拿的那玩意儿别急着用。”交代完这一句就进里屋了。
对于张民启的话，季瑞生虽有疑惑也还是照办，收好铜铃带着黄表纸和白蜡便前往防空洞。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