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八章 躁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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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相遇时的那家酒楼，还是靠窗的那个位置。店小二脸上仍旧热情洋溢：“哎呦，二位客官眼熟的很呐，二位今日要点些什么？”
玄心望着他优雅一笑：“那日的莲蓬豆腐甚是好吃。”
“嘿，客官！那是本店的特色小菜呢！客官可还要些别的？”
玄心抬眼瞧了瞧陈清，陈清正望着窗外，此刻回过头来淡淡道：“再要两个下酒的小菜。另外，上两壶酒吧。”
“得嘞！二位稍后。”
“你那么喜欢喝酒？”第一次见到此生的他时，他便坐在这个窗边饮一壶酒。那时阳光晃得他的头发溅起光点，她心中想着，原来，这一世，你是这个样子。
“酒很好喝呀。”他转过头来冲她温润一笑，像极了还在天上时的从容淡然，“如果没有酒，很多人将想不起想要记起的事，很多人也忘不掉想要忘记的事。”
玄心眉心微动：“你想记起什么……还是，想要忘记什么？”
“我不知道。”陈清握了握杯子，微微蹙眉，目光渺远了些，“我总觉的，我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很怕就这样，忘记了就再也想不起来……”
不觉间只感到心中一痛。玄心低下头。
这一世的他，果然还是不同了啊。曾经那个高高在上，清雅圣洁的二殿下，何曾露出过这样迷惘愁楚的神色啊。他的身上，永远围绕着一层迷蒙的雾，让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也把她隔绝在外。他从容，他超然。他对她好，对她笑，可是，她觉得他还是那样远。
玄心饮了一杯，只觉得辛辣无比，烧得喉咙火热火热的，似乎要生出火来。
“我记得你不胜酒力的。”他看她的模样，不禁莞尔。
她有些窘迫，忽而想起了她酒醉的那日，跌在他的怀里，耳边似还有他温湿的吐气。她望着他，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他这一生，平安福乐，她便伴着他，直到他两鬓斑白，直到他轮回结束。
午后，日头没正午时那样毒辣。陈清和玄心步出酒楼，在街上随意地走。她偶尔在一个小摊前停下，把玩着那些精致的玩意儿，便有小贩讨好笑着：“您二位是兄弟吧？关系真是好。不像我家中，有个小弟顽劣，如今还不能成器。”
陈清便笑笑，不置可否。
一个卖泥人的摊子前，老汉手中还在不停地动作着，两个手掌灵活地捏按着，不许久便成了一个小巧的泥娃娃。陈清似乎感兴趣，上前拾起一个，仔细瞧了瞧，忽而向她一笑：“有些像你。”
她一怔，接过来，泥人是文雅的小书生模样，双臂交叉在宽袖中，活灵活现。
她忽而便想起，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她也在这样一个集市中买了一个泥人，那是个羞涩的少女，献宝一样地捧到他的面前。
那时候的她，也像那个泥人少女一样羞涩，初谙世事，便义无反顾地，溺死在他的笑容里。岂知那是万丈深渊，是穿肠毒药，一饮，便饮了一世，再离不开。
他探下头来，望进她的眸：“在想什么？”
她骇了一跳，口中含糊着：“没什么。”
他却仍旧望着她，目光似乎不愿挪开。忽然间开口：“我总觉着，你若有双蓝色的眼睛，会更好看些。”
她一怔。她的元身，可不便是一双蓝眸么。口中却似无意地说着：“说的哪门子疯话，什么蓝眼睛。”
陈清笑笑，也不与她辩解。
身后的人群熙熙攘攘，玄心神思有些许的恍惚。她想着，若他不是二殿下，她也不是玄心。该多好。若果他们就是这世间两个小小的人儿，不必理会什么魔神再世，不必理会时间纷扰，该多好。哪怕就这个样子，做一世兄弟，平淡一生，也好。
人群忽然喧哗起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霎时由远而近，身后有女子的尖叫，玄心迷惘得怔了怔，还未回过神来，瞬间被一股大力带向一旁，身子旋了几圈，被带进了一旁的小巷里。
定了神思，才发现是陈清将她护在怀中，躲过了疾驰而来的马。此刻她正靠在巷中的墙壁上，他的臂弯还护在她的腰间。
两个人离得很近，他还在有些惊魂甫定地喘着气，气息喷在她的鼻翼，温湿带着痒意。
身旁的街道上传来人们斥责的喊骂声，马蹄声却早已远去了。
她侧了侧脸，尴尬地笑了笑：“好险。”
他没说话，气息平稳了些。玄心轻轻挣了挣，想要脱离。他却没有动，静静地望着她，眸中似乎带着黑色的漩涡。
她缓缓吸了口气，轻唤：“文略兄……”
他怔了怔，忽而笑了，轻声说：“你知不知道，那日有个道人给我算命，说我的姻缘或有纠结。”
她干笑了一声：“呵呵，是么。”
他低低地望着她，没征兆地凑过头来，温润的双唇骤然覆上了她的，玄心没来由地打了个激灵，惊愣得一时忘记了将他推开。
陈清此世大约不曾动过情，与此道十分生涩，舌尖舔舐着她的唇畔，带着湿滑的暖意，她忽而想起她当年被贬下界的那日，他曾在她的唇畔落下一个吻，冰冰凉的，不同于此刻。
那日她为他渡了那两口仙气，也是唇挨着唇，却也不同于此刻。
不觉试着去回应，却在一瞬间回过神来，才想起他此刻亲的可是崔行之的嘴唇，无论如何心下都觉得十分别扭，霎时将他推了开去。
他也未勉强，离开了她的唇，抬起头来，嘴角还留着一抹笑意：“那日你蜻蜓点水，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滋味，尝过便不能忘。”
她面上浮上两朵红云，轻咳两声：“文略兄……你我都是男子……”
他失笑，又凑近了几分：“你既知道，那日为何还要那样做？”
她哑口。常人发现她那日的行为，自然都要认为她对他是有断袖之宜了。她总不能与他讲，她是个神仙，他其实也是个神仙。她那日蜻蜓点水，实在只是为了渡他仙气，治好他的风寒……
陈清见她双颊泛红，大约以为她是在害羞，又清笑两声：“那日你吻下来，也不曾见你犹疑。你若不喜欢，莫要当真就好。”
此话讲的玄心十分糊涂，实在不知怎地算是当真，怎地又算是不真。只讪讪笑了下，从他怀中挣了出来。这一吻之后，陈清整个人却出奇清爽，此刻见她别扭的形容，不禁大笑：“见你如此，总觉得十分诱人。”
玄心心下十分羞愧难当，望着陈清灼灼目光，真真是觉得自己实在罪过，下界本是为护他此生平安，如今却将他引入断袖歧途，若是天后知道此事，大约会气得眼疾复发，将她推上诛仙台也不解气。
玄心拿捏一番，总觉得如今得需好好劝导，陈清这世总还要娶妻生子，若就此对男子产生什么趣味，大抵是不好的。
“文略兄家中可定了亲事？”这句话出口后玄心十分后悔，如此讲来，似乎有担心什么的嫌疑。
果然陈清低头一笑，凑近了几步，低头看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呃……文略兄，身为男子，其实总要娶妻生子，你如今对此好奇，只是还不晓得女子的好处……”
陈清怔滞了一番。玄心心下松了口气，以为他是得了她话中真意，却不想陈清转而深深地望着她，一双眸子彷如清泉，涓涓流入她的眼底。
他喉结动了动，哑声道：“你说这话，可是在担心着什么……我确是不晓得女子的好处。但我如今，既晓得了你的好处，总不想再放开。”他向前挪了一步，双手绕过她的肩膀拄在墙壁上，“我实在不知道我如今在做些什么，但是，看见你，我便什么都不想再去想。那个道人说我的姻缘或有纠结，许便是说的如今之事吧。”
玄心不禁心中暗骂太上老君做的好事。回过头来一想，又觉得委实怪不到人家，如今这种场面，十之八九还是自己造成的，心下烦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望见陈清的形容，她不禁想，若是他还有自己是天界殿下的记忆，若是他以宸清的身份如此对她……
想到这个身子里住的，毕竟是宸清的魂魄，心下竟也躁动一番。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六十八章 躁动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