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情》月悠悠

3、chapter 3

　　“废物，让你搬个东西也这么慢。”男人带着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具，语气甚是凶恶，“再出现这种情况，你就当我的研究对象吧。”

　　“还有你，日世里，去把那边的试管拿过来。”我打了个冷颤，额头划过一滴冷汗，将扛在肩上的大麻袋丢到地上，揉揉压得酸痛的肩膀，麻袋里不知道装的什么，散发出阵阵恶臭，“我，我知道了。”

　　“喂，我才是副队长，你居然敢指使我做事！”日世里累的满头汗，矮小的身子被硕大的纸箱子挡住，只能勉强看见她那一对金色小辫。

　　“哼，我是这里的副局长，实验室里你必须听我的，快点！难道你也想被我解刨？”涅茧利双眼泛着危险的闪光，嘴角兴奋的咧开。

　　浦原那家伙前两天带着日世里，不知从哪个旮旯里带回这么一个人，先不说模样奇怪了，还让他做技术开发局的副局长，我看他整个人本身就算是一种危险分子，天天宅在实验室捣鼓，动不动就威胁我要拿我做实验。不过被威胁被使唤当苦力的课不止我一人，日世里终有恶报，在涅茧利面前也必须受制于他，倒是让我在暗中狠狠舒了口长气。

　　“涅茧利！气死我了！”某暴力女气得背身直跺脚，脑顶升起袅袅白烟，“浦原喜助！！”

　　“那个，日世里副队长找我什么事？”吼声落下，实验室里的一道门缓缓打开，门缝的黑暗中，一个满脸胡茬有着浓重黑眼圈的大叔，疲惫不堪的扶着门框走出来。现在已经是下午了，看他一副睡眼朦胧。

　　“啊！”浦原捂住脸，瞌睡顿时消失无踪，“你，怎，怎么了？”

　　“这家伙竟然指使副队长，你...”日世里指向一脸无所谓的涅茧利，后者悠闲的晃动试管毫不介意日世里当面告状。

　　“嗯...涅茧利现在是技术开发局的副局长，而副队长你是研究室室长，所以...”浦原扶头无奈解释，涅茧利对抓狂的日世里冷哼，你看连浦原都这么说了，还是乖乖认命听我指挥吧。

　　“哦~莱夏也在嘛。”浦原面带阳光笑容，我猜他接下来肯定又该说拜托我帮个忙。果不其然，“莱夏现在有空吗？这是我想了好久的计划表，能拜托你抄上五百份吗？”

　　我接过他手中那张计划表，眼角抽搐的抖动，“浦原队长，这份计划你想了有多久？”

　　“呵呵，也没多久，只是三天三夜没有睡罢了，哈哈”他摸摸脑袋不好意思的歪头笑，我捏着纸的手不断抖动，走到一边抓起笔开始在纸上照着鬼画符起来，还不忘赞美一声，“不愧是队长！”

　　一张白纸上列了十条计划，第一条：按照我的计划实施。第二条：遵照第一条计划进行下一步计划。第三天：遵照第二条计划进行下一步计划。第四天，第五条....第十条。这计划的确清晰无比，死神的总队长是脑袋有多残，竟然选了这么个人当番队队长，尸魂界的未来堪忧啊！

　　“哈哈。”浦原继续站在原地傻笑，日世里脑门爬上了数个十字路口，涅茧利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沉浸在实验的乐趣之中。

　　一口气抄了一百份，手腕酸痛无比，笔杆子不适合我，纸上歪歪斜斜扭曲的字体就跟涅茧利脸上的面具一样丑，随意抽出一张抄好的纸递给浦原，“队长，我这个字，会不会很丢人啊，还是找个写字好看点的人吧。”

　　放下手中的瓶瓶罐罐，浦原接过纸张，手摩挲着下巴应该是在想下一个抄写的合适人选吧，“其实，”他笑眯眯的，“你的字很好看嘛，我想明天队员们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莱夏就不要再推脱啦，总是偷懒可不好哟~”

　　什么嘛，被戳中关键点，捏着纸悻悻走回去，我说这种计划表有必要人手一份吗？难道浦原队长你是专门作秀给总队长看的吗。明天早会又会有精彩的表演喽。

　　果不其然众多队员们的确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瞪着纸上十条计划，以及我亲笔画上去的字符。“啊嘞，这就是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计划表，希望各位能够服从我的安排。”

　　“秃子，这就是你先前给我说思考了三天三夜的成果吗？”最先忍不住的是日世里，她已经处于崩溃边缘，浦原满脸无措，有些害怕日世里狰狞的表情，“对，对啊。”

　　“秃子！”台上的浦原倒了下来又站起来，脸上好几个鞋印纵横交错惨不忍睹，但他还是坚持露出一副开心的笑容，我们的副队长日世里再一次被气跑了，留下浦原一个人凄凉的站在台子上。

　　擦干净血染的花脸，环视一圈阶下众位死神，“抱歉了，我并不是成心拿大家开玩笑。其实这份计划只是想告诉各位，做事不要太拘泥于形式，我希望未来能够愉快的和大家相处。散会吧。”

　　这一刻，浦原似乎不是单纯的笑，而隐隐透露着睿智。我连夜赶抄的五百份，稀里哗啦瞬间丢进垃圾桶，心酸呐，被耍了...

　　实验室的规模渐渐完善，又多增添了几个人手，我终于不用每天累如牛马般跑腿，三个月一次的轮休到了，一大清早就我立马冲出瀞灵廷换了一套日常便服，由于原先废弃的物品已经重新整理过了，而且这三个月我几乎没有踏进过那里，所以这回算是空手而归吧。用积蓄去最近的流魂街采购了一堆日用品，便瞬步前往五区。

　　三百年前，我进入真央学习之前，就生活在五区郊区的一户年轻夫妇家，大概一百多年前，因为虚吃掉了姐弟两的父母，而其中的弟弟安在宇野似乎具有灵力，紧依靠刚懂事的姐姐安在茜，恐怕很难养活两人，于是我为了报答他们父母接济之恩，便肩负起了照顾姐弟俩的责任。

　　由于我没有席位，只是普通的小死神，每月微薄的收入勉强接济那姐弟俩，不过最近几年，姐姐小茜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生活负担相对变轻，但是要送弟弟进入真央，似乎还比较困难，这才打发起了倒卖那堆垃圾，。

　　“宇野，夏姐姐回来了，你还不赶快出来！”远远的，我就看见树下那抹窈窕的身影，还有那清脆的声音。

　　“啊，夏姐姐！”屋里迅速冲出一个男孩，扑到我身上开心叫着，“哈哈，夏姐姐，我又有长高哦。”

　　呵呵，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嗯，不光身高有见长，连灵力也增长了许多，看来差不多是时候去真央了，“小茜，你们吃过饭了吗？”

　　宇野拉着我的手进屋，一张破旧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和餐具，他开心的坐在我身旁，“夏姐姐，你今天多呆一会好吗，姐姐都不陪我玩...”

　　“宇野！夏姐姐很忙，你不要无理取闹。”小茜一敲宇野的头顶责怪，我摆摆手，分别给两人夹了菜，“呵呵，宇野还小嘛，就要趁着小多玩，不然以后可没机会喽。”

　　“夏姐姐，你总这样惯着他，唉。”小茜似乎很无奈，宇野得意的看着小茜，“啊拉，夏姐姐最好了。”

　　吃过饭，我让小茜去休息，帮她清洗了池子里的碗筷，小茜望着窗外欢舞奔跑的宇野，眉间是化不去的忧愁。“小茜，是为她去真央的事烦心吗？”我边擦手边问，小丫头懂事的早，即便有我照顾，童年依旧很辛苦，还是我混得不好，没在物质上给予他们更多的帮助。

　　“呐，没有...”她摇摇头，心情很低落，我叹口气，“当年要是我在家就好了...”虚是被宇野的灵力吸引来的，只差一天就到我轮休，如果虚晚来一天，那所有的一切将会不一样了。

　　“姐姐，这又不是你的错，没必要自责，再说，这些年都是你一直在帮助我和弟弟，不然....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我轻轻抚摸小茜的头顶，想到我刚出狱在流魂街流浪时，见过太多过着艰辛日子的家庭，尤其是在序数偏后的街区，实在太惨不忍睹了。

　　“宇野去了真央，我是不是就再也见不着他了？”果然还是因为去真央的事情纠结。

　　望着湛蓝的天空，尸魂界最纯净的也就是这片天了，但是灾难的源头也往往是从那里撕裂出来，“怎么会呢，真央也会放长假的，那时候宇野就可以回来了。”

　　“可是真央的学费......我这几年的积蓄恐怕还不够。”她似乎完全忘了我这个监护人，“小茜，你居然忘了我，”可怜兮兮的望着她，时不时用衣袖擦擦眼角，“真是太伤心了。”

　　“那个，姐姐我...”一时间她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我看见她眉宇间舒展开来，笑呵呵的拍拍胸，“放心好了，一切都交给我来解决。”

　　“莱夏姐姐，你快来陪我玩嘛！一个人好无聊哦。”宇野又扑到我身上，来回摇着我的右手，用乞求的目光仰视着我。缓缓蹲下来与他平视，那双乌黑的双瞳中还满是纯真，偶尔闪露出狡黠，再过三个月就该进入秋季了，也是真央入学考试的时间，“宇野，下次姐姐再来时，你就要去一个叫真央的地方学习了。”

　　“真央？”他抓抓碎发，不理解我的意思。

　　“去了真央，然后你将有机会和姐姐一样成为死神哦。”虽然成为死神会获得力量，可相对的身上要承担起更重大的责任，守护尸魂界和现世的安宁，保护重要的人，更重要的是有饭吃...好吧，最后这点等他自己领悟吧。

　　“真的？！那姐姐现在就带我去吧！”听了我的话，他开始兴奋起来，先是在我面前手舞足蹈，后又跑到小茜身边，抱住她大声说，“姐姐我以后也是死神喽！”

　　“嗯。”小茜只是淡淡一笑，眼底那抹愁绪又渐渐浮上来，不舍，难过，欣慰不断交织着。如果宇野不去真央，随着他灵力日益见长，很可能又会发生他们父母那样的悲剧，谁也无法保证下一只虚会降落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