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求美人折》百分之零

30、第 30 章

　　昨夜的对话在东方提及石恩后便戛然而止，原因无他，便是我不想再继续了。若是挑明我同石恩的牵连，必是要将那我好不容易养好的伤疤再重新翻开看一遍。虽然早就已经释然，但是终究不想再提起。刚开始心里不是没有怨恨，但是后来看到红娘为了我能活下来，做那与那恶妇异曲同工之事，外加后来石恩对我颇为厚待，我才渐渐放下那段心事。而且若是说出来，必将扯出其他事情，徒惹人忧心。
　　东方一夜呼吸都很浅。我知道她亦未睡。心口百般滋味。但无法诉说的滋味我不知道别人知道不，但是我自己现在正是这种感觉。
　　从以往东方对石恩的介意我便知道，自己早该对东方解释清楚。但是我实在不想把那尘封多年的伤疤重新揭开，换来别人的怜惜。原来我期盼过有人过来拯救我和娘亲，但盼来确是更大的伤害。而现在我不需要了。所以，我想把那些事情永远的封锁起来。但是东方的感受我又不得不顾虑，尤其是在我确定自己的心意后。
　　心里烦躁，但又不敢翻身。等到东方呼吸渐渐沉重后，我披衣而起。出了茅草屋。竟然发现那猴子竟然就趴在门外。昨夜，不知何处又传来一阵虎啸。我正思虑要不要在茅草屋周围点些火堆。以御野兽。这猴子就从茅草屋窜了出去。等到我和东方歇息时也没有出现，没想到再见到这猴子的时候，这个猴子竟然在门口睡着了。
　　现在借着暗白的天色，我才瞧仔细了。这猴子身上不止是那蛇的血。它身上有许多血痕，有的地方甚至整片毛发都没了。眉头皱起，轻手轻脚的把这猴子抱起来，带它到我昨日刚发现的一处温泉擦洗伤口。
　　这猴子着实淘气的很，等给它洗完伤口，我整个身子都被水湿的透透的。不过这猴子倒是叫我开了个眼界，着实是个“武林高手”。每次我将要抓到它时，总是能被它轻松逃脱。而且臂力极大，只不过被它推了一把，我便整个掉进水里，最后还是这猴子把我从水里捞出来，带回岸上的。不过这次后它也老实了很多，端坐在水中的石头上，让我给它洗身，只不过脑袋却闲不了，不是左右观望，便是朝我龇牙咧嘴的做鬼脸。
　　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我实打实没想到这猴子不怕痛，却怕洗澡。抬头看去，那猴子顶着一身湿趴趴的黑色长毛，也学着我的样子仰面躺在草地上晒太阳。见我瞧它，冲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闭眼又睡了。
　　看着渐上树梢的太阳，我猛然意识到，我这一耽搁，差点误了东方吃饭的时候。踢了猴子一脚，也不管它醒了没醒，便慌慌张张朝茅草跑。在门外打量一眼，东方还在睡，心里大舒了一口气。阖门下了石阶，又拾了些柴火，准备烧热水煮饭。
　　还没等水开，我就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树枝被人踩断的咔吧声，衣衫被荆棘撕破声，还有那受惊的小鸟飞起的扑腾声，交织一起，周遭气氛愈来愈紧张。
　　东方身上有伤不宜挪动，否则会有性命之虞。侧头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猴子，我现在只能靠你了。快步走向昨日采来那一堆神仙果，全塞进在怀里。茅屋被建在一大块突石上，要想上来只有一条石阶可走。我便叫猴子拿着被我侵过神仙果汁液的匕首守在一颗树上。我则把银针上谇上昨夜精炼加浓过得神仙果的汁液，守在石阶后面。
　　躲在放着药材后的竹筐后，兢兢战战的盯着那条小径。果然不大一会，就出现几个穿着蓝黑短打装的男人。
　　阿大？！
　　不要！我站起身来，朝猴子躲着的那颗的树大喊。可惜还是迟了一步。猴子已经如闪电般扑向走在最前的阿大，匕首划过阿大的手臂。阿大身后的中年男人大吃一惊，猛地朝后仰身，才躲过又朝它扑过去的猴子。但猴子的速度实在太快，借力在那中年男子腹部一蹬又扑向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躲闪不及被刺破大腿。阿大和那个男子中刀后都动作不得瘫在地上，被剩下几个男人拖到一处，单留那个中年男子同猴子周旋。
　　没了刚开始的惊慌，中年男子很快控制住局面，反攻为守，抓住猴子的后腿猛地朝树上砸去。我这时正跑到那树下，反射性的就去接那猴子。脑袋重重的撞在树上，眼前一瞬间黑压压的，耳边全是嗡嗡声。
　　姑爷，姑爷，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再也听不见。
　　脑袋好痛，手指刚碰到后脑那块，一怔刺痛的传来。“不要乱动”手被人拿开。整个身子软软的没有力气，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倒置的。
　　“啊！”猛地推开我身前的那个男人。
　　“小心。”手臂被那男子抓住，身子停顿在半空里，我才发现，我刚才是依在树上的。慢慢推开那个男子，扶着树干站起。强忍住脑袋昏沉沉的感觉，朝阿大看去，我需要一个解释。
　　“大小姐呢？”
　　指了一下茅屋，“东方肋骨受伤，现在只能在这静养。等一会她醒过来，我再领你们去见她。”
　　那就好。那就好。阿大原先凝重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很是轻松。刚才，刚才，我们在崖顶看到那股断绳，下来后，又只看到姑爷你，还以为大小姐，以为大小姐，太好了。
　　叹了口气，看来从阿大那里探出什么东西是没什么指望了，转过头去看那个站在我一尺外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身着一身黑袍。整张脸全是被什么烧过留下的伤疤，面容恐怖。
　　“你是？”
　　中年男子看了我一眼，没有理我。转身去替那个扎上大腿的人处理伤口去了。我闹了个无趣，尴尬不已，抬手整理一下衣物时忽然想起，猴子呢？
　　撑在树上，环顾四周。啊！只见那猴子被五花大绑扔在早上没收起的柴灰上。烧成暗红的碳头还冒着烟。空气中飘着一股若有如无烧焦的味道。
　　气急败坏的叫阿大去给猴子松绑。阿大见我气的脸都白了，缩着脑袋小跑着就去给猴子松绑。
　　啊！你这泼猴！
　　我看阿大抱着右手，痛的跳脚的样子。笑的腰都直不起来。这猴子怎么这般像我，喜欢咬人。
　　深情并茂的把刚才屋外的情况告诉东方。本以为会同我一般笑容可掬的东方却是一脸的深思。我见状仍不死心，又重新说了一遍。东方这才面容严肃的对我说道。“把那猴子带来叫我瞧瞧。”
　　东方盯着烧的身上身上好一块，秃一块的猴子看了好大一会，手指一转，我会意，拖着猴子转了一圈给东方看。
　　“不错，它这又二又楞的样子倒是像极了你。”东方扫了我一眼，对那猴子说道：“以后你就跟着她把”东方指了指我。“至于名字，就叫二愣吧。”
　　见我扁着嘴，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东方终是忍不住展颜笑起来。那猴子刚才被我和东方诡异的气氛吓到，规规矩矩站在一处不动。现在见东方笑意盎然的样子，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在屋子里上蹿下跳。
　　食指轻压阵痛的太阳穴，我跟这猴子像吗？没好气的横了一眼那个不知好坏话的猴子，顺手就把摆在桌上的匕首从窗外扔出去。刚才还闹腾的猴子噌的就从窗外窜了出去。踢门关窗，一气呵成。
　　原先东方是最不喜这些毛茸茸的东西的。每次见我抱着那些小东西，总是要嫌弃我几句。更别说自己跟它们耍了。而这次东方对猴子的态度实在叫我大吃一惊。除了刚开始的惊吓，东方对猴子可算是耐心有加。脑子突然回想起东方在淮江县给我买糖人的时候。心中的甜意一点点散出来，直到自己也控制不住，跪在床下，撑着身子，探头去亲吻这个为了我而改变那么多的女子。东方，你这般好，叫我如何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