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求美人折》百分之零

22、第 22 章

　　这屋子不过有通常两间房大，朝外半截窗台，上面安着窗户；其余三面俱斩平雪白，顶是圆的，像城门洞的样子。屋里里陈设甚简，有几张树根的坐具，却是七大八小的不匀，又都是磨得绢光。几案也全是古藤天生的，不方不圆，随势制成。东壁横了一张枯搓独睡榻子，设着衾枕。榻旁放了两三个黄竹箱子，想必是盛衣服什物的了。屋内北墙上嵌了两个滴圆夜明珠，有巴斗大小，光色发红，不甚光亮。地下铺着地毯，甚厚软，微觉有声。榻北立了一个曲尺形书架，放了许多书，都是草订，不曾切过书头的。双夜明珠中间挂了一张琴。
　　仔细看那夜明珠到底甚么样子，及走至珠下，伸手一摸，那夜明珠却甚热，有些烙手，心里诧异道，这是甚么道理呢？扭头问柏炎：“这是什么？”柏炎笑答道：“骊龙之珠，你不认得吗？”
　　“骊珠怎样会热呢？”
　　“这是火尤所吐的珠，自然是热的。”
　　“骗人。火龙珠那得如此一样大的一对呢？虽说是火龙，难道永远这么热吗？”
　　“木青这是不信了？既不信，我就把这热的道理打开给你看。”说着，便向那夜明珠的旁边有个小铜鼻子一拔，那珠子便像一扇门似的张开来了。原来是个珠壳，里面是很深的油池，当中用棉花线卷的个灯心，外面用千层纸做的个灯筩，上面有个小烟囱，从壁子上出去，上头有许多的黑烟，看过也就笑了。再看那珠壳，原来是用大螺蚌壳磨出来的，所以也不及烛火光亮。
　　侧身卧在窗边闭目养神，昨日同柏炎聊到三更天才卧在床上小睡了一会。醒来时，不出所料，柏炎已然不在身边。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看着那人由远而近，眼睛中带着遮不住的笑意，等他走到我身边，那双带笑的眼睛里已全是我的影子。
　　笑嘻嘻的扯着柏炎身上的斗篷，“这注意倒是不错，我还有几件白色的斗篷，过几日我们一同就这般下山。”那件黑色斗篷把柏炎整个身子遮严实了，露出的双手和五官也都被黑色油布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脑袋被轻拍了几下，“吃茶。”
　　眼睛微微眯起，接过柏炎手里的托盘，茶还未入口，便觉得清香入鼻，端起茶碗，呷了一口，觉得清爽异常，咽下喉去，觉得一直清到胃院里，那舌根左右，津液汩汩价翻上来，又香又甜，连喝两口，似乎那香气又从口中反窜到鼻子上去，说不出来的好受，问道：“这是什么茶叶？为何这么好吃？”柏炎笑着给自己也喝了一口才说道：“茶叶也无甚出奇，不过本山上出的野茶，所以味是厚的。却亏了这水，是汲的东山顶上的泉。泉水的味，愈高愈美。又是用松花作柴，沙瓶煎的。三合其美，所以好了。你原先吃的都是外间卖的茶叶，无非种茶，其味必薄；又加以水火俱不得法，味道自然差的。”
　　举起坏来详细品量。却听窗外远远“唔”了一声，那窗纸微觉飒飒价动，屋尘簌簌价落。想起方才路上脚夫谈论这山中新出了个大虫，不禁毛骨森棘，勃然色变。柏炎过来稳住我手中茶杯：“这是虎啸，不要紧的。山家看着此种物事，如如平常人看骡马一样，虽知他会踢人，却不怕他。因为相习已久，知他伤人也不是常有的事。山上人与虎相习，寻常人固避虎，虎也避人，故伤害人也不是常有的事，不必怕他。”
　　缩着身子问柏炎：“听这声音，离此尚远，可为什么以窗纸震的这般厉害，屋尘都会下落。”
　　“这就叫做虎威。因四面皆山，故气常聚在这，一声虎啸，四山皆应。在虎左右二三十里，皆是这样。虎若到了平原，就无这威势了。所以古人说：龙若离水，虎若离山，便要受人狎侮的。即如朝廷里做宫的人，无论为了甚么难，受了甚么气，只是回家来对着老婆孩子发发标，在外边决不敢发半句硬话，也是不敢离了那个官。同那虎不敢离山，龙不敢失水的道理，是一样的。”
　　我连连点头，说：“听你这般说倒有几分道理。只是我还不明白，虎在山里，为何就有这大的威势？”
　　柏炎好笑的说道：“这就是‘空谷传声，虚堂习听’的道理。虚堂就是个小空谷，空谷就是个大虚堂。你在这门外放个大爆竹，要响好半天呢。所以山里的雷，比平原的响好几倍，也是这个道理。”说完，转过头来接着说道：“木青，你可会弹琴，我来这时，就发现个这个东西，可惜我没有学过音律，一直很是遗憾，但料想你肯定是会的。不如叫我也沾光听上一回。”柏炎说着从墙上把那副琴拿下来，这把琴都是没什么稀奇，只是琴面边角上刻两字傲雪。
　　端坐琴前就弹了起来，轻挑漫剔，声响悠柔。柏炎坐在一旁格外认真。等那琴的妙处时，手指在腿上随音调而和。柏炎这般表现，叫我愈发的心惊胆颤起来，照柏炎的说法，他是被人劫持来的，目的便是养育那垠花，但是我非但不觉得他受人胁迫，反倒觉得这几年不见，初见时的稚嫩通通消失不见，代替的身上那不自觉流露出的才情气质。其实从昨晚起我就察觉出柏炎的异常，只是隐忍没说。现在仔细回味，更是怀疑。
　　忍下疑虑，同柏炎又闲聊几句，就随他去了另一处地方。因为这里算是东方宗祠所在，起不得明火做饭。柏炎便带我换去另一处地方歇息。

作者有话说

　　虽然这几章 没意思吧 但是 一个人写很孤单的啊 都没动力了啊 ！！！！